爱一个人,从来就不容易

图片来源于网络

1

身边一个男生看最近一期的《天天向上》,被节目里的航海家庭吸引。

昨天见到我向我抱怨:“你说我怎么就没有翟峰那样的老爸。”

我很奇怪地问:“为什么,你的爸爸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吧,但就像很多爸爸一样的,千篇一律,没有向翟峰那样的胆魄。你看看他,把家里的房子都卖掉了,辞了职,一家三口都去航海,孩子连学都不用上了。现在呢?人家一家去了澳洲,孩子也顺利在澳洲就读,你说我怎么就没这个命呢?”

实话讲,毫不掩饰,我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把嘴闭得紧紧的,不再说一句话。

他看自讨没趣,也就不在我旁边絮絮叨叨,折磨别人去了。

2

怎么说呢,听他这些话,我感觉挺难受的。

就在不久的从前,我清清楚楚地听到他和一个刚认识的女生特意放大嗓门地讲:“哎呦男孩子这很正常嘛,我要是毕业结婚了家里肯定也会给准备房子和车的,这都不用担心的吗!”

他说话的时候,每个字后面“嘶嘶”的声音拉得老长,听起来像是他的牙在漏风。

我也记得很清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不可一世,语气是多得意洋洋,那就好像说一件多么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且自己为之骄傲。

当然,这没什么,毕竟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大多数的人想要自立更生,而有的人早早打算依靠父母。

然而没过几天他居然到处抱怨自己的父亲“爱得没有创造性”。

如果真的像航海家庭一样,卖掉家里的房子车子,花掉所有的积蓄去冒险,这的确是很刺激,很好玩的一件事情。

然而后果呢?所有人都一定能像翟峰那样顺利解决资金问题吗?如果放弃了自己固定的工作,全家人面对零收入的状态又拿什么去生活?而你考上大学后,还能好意思大言不惭地指望自己的父母买房买车吗?

有些事情你不会想,但父母会的。大多数父母不追求冒险不过是为了给作为孩子的我们一个更好,更稳定的生活。

3

父亲是一名高级技术工人,或者听他的同事开玩笑称呼他说“某些领域的稀缺型人才”,但是本质上讲,职业的重点在“工人”两个字上,这代表了父亲有再多的技术,在单位也只是个出大力,赚少钱的角色。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的话,“循规蹈矩”最合适不过。

不善言谈,不会向领导说好话,更不可能给领导送礼。父亲十八岁成年进入单位,技术是从老一辈的手里学来的。工作时间比同龄的同事至少长五到七年。前些年因为技术好,被任命了一个小班长,其实就是上工带队的小头头,工资可以高那么几百块。

时间长了,父亲队里的小王,升上去做项目经理,队里的小马,调到别的队当班长,再后来,队里的小高,直接把父亲取代了。

所以有一段时间,父亲的电话总是响个不停,这个工地的抽水泵坏了,那个工地的输水管折在井里了,“该怎么办啊张师傅?”

那个时候,我高一,特别不理解,感觉父亲真的一点敢于挑战的精神都没有,不如辞了职自己出去干,成功了也是一个小老板。

可是每次我说的时候,父亲都只是笑笑。公司不派任务的时候,心甘情愿在小区里当个保安,为了多赚二百块,连值夜班。

4

后来才懂得,不送礼,是父亲的原则,不争,是父亲的无奈,因为父亲可以不取悦领导,但不能得罪领导,所有的任务都是领导在分配,让领导不高兴,能让你在家里呆一年赚不到钱。

父亲有想过辞掉工作,自己创业,可是那个时候,我上高中,为了让我有更好的学习环境,父母举家陪读。学校旁边房子贵的吓人,物价贵,补课费也相对高昂。一个月下来,家里根本没有钱可剩,这个时候父亲不可能把工作辞退。

父亲说,挺好的,最起码还有五险一金,最少也能对以后的生活有个保障,曾经开玩笑说“傻孩子,我这还给你攒着钱呐。”莫名鼻子有点酸。

终于明白,父亲只是自己活得“循规蹈矩”,但他对我的爱从来没有“千篇一律”。

从小就能有自己想要的玩具;上小学了父亲还会让我骑脖颈,在院子里到处跑,累得气喘吁吁却只说一声,“好小子,又长大了”,我都快举不动你了;后来让我有最好的学习条件,住离学校最近的学区房……

你看,都是用心给我最好的,哪里有千篇一律?

5

上大学后,父母更是嘱咐我,要生活得好一点,该花的钱一点别省:牙刷要一个月一换,毛巾要两个月一条,衣服走形了就不要穿了。

可是我半年回一次家,也没发现父母的牙刷毛巾换过,倒是经常给我备一套新的。

去年,听说正在工地的父亲突然回到家,却只是对我说工期提前结束了,让我不要担心。寒假回去的时候才知道,父亲突然腰间盘突出,回家养病。

是啊,从前为了家值了那么多夜班,扛了那么多麻袋,腰怎么可能不出问题呢?

可是没过多久,父亲又去了离家几百公里的工地“没啥,离家几千公里的都去过那么多次呢,有什么好担心的!”

现在的父亲一定在睡觉,因为白天要工作十二个小时。在外面没有床垫可以睡,只有冷冰冰的床板。父亲在东北零下的时候到这一次工地的,现在干活的时候可以穿半截袖了。

6

身边的朋友有些习惯了父母定时地打钱给自己,所以不知道钱有多难赚。

一次父亲正好在家附近施工,我曾偷偷到父亲的工地看过,一口很破的钻机,几个穿着工作服的工人,衣服上满是泥泞,那一次父亲见到我,生气了“你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回家。”

我知道,他大概不想让我看到他有多辛苦吧。

母亲现在在一家小学的辅导机构当老师,假期的时候我要求去看看。二三年级的小孩子满地乱跑,吵闹声不绝于耳,混乱不堪,我看着总是有一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母亲歇斯底里地喊才能维持那么一点秩序。这样的工作能赚多少钱?一个月四五千?不,一个月一千三,这还是母亲前两天涨工资后高兴地告诉我的。

好朋友的父亲在国外,刚开始听起来好高大上的样子,后来说“没有,哪里会有,在缅甸那边,治安很乱的,当地人又凶晚上都不敢出去,我爸说晚上都会听到枪声。只不过是那边制造业水平低一点,钱好赚一点点。”

听说到晚上会有枪声枪声,都感觉毛骨悚然。想象不出来自己会不会到一个危险重重的国家工作。

现在应该是不能的,没有勇气,更没有儿女的压力。

7

母亲的手机用了五年了,壳子都磨破了;父亲用的还是我退役下去的。假期想赚点钱为父母换一部手机,就自己出去应了一份家教的活儿。

一个小时五十块,一天上三个小时课,准备三个小时。当时唯一地感觉就是累,好累。可是这钱只需要我在家里备备课,去讲一讲题,不用风吹日晒,也不用对着一群小孩子大喊大叫,比父母赚得容易多了,父母赚钱要有多难?

前一段时间趁着活动在网上定了一批书,百分之百的利润,卖十块可以赚十块,感觉自己要发财了。每天从四楼一箱箱搬到校区门口,摆上摊位,还要提防城管。

湖南的天气两极分化的严重,一天上午大大的太阳挂在头顶的时候搬出去,下午猝不及防地下起大雨。我把箱子搬回去的时候,书箱湿透底部直接碎了,里面的书散落了一地,都不记得当时脸上泪水多还是雨水多,什么生活的艰辛啊种种,第一次在我的心里一齐出来,像是酸甜苦辣的大杂烩。

后来我在网上宣传加上送货上门,终于把书全都卖了出去,腿也成功肿得老高。

一个星期,花掉所有课余时间,脚腕肿成馒头,我只赚了六百块。

而一个月,我要花掉父母给我打的两到三个六百块。

8

所以真的不要以为钱很好赚,更不要说父母的爱是循规蹈矩。

因为你知道的,爱一个人从来就不容易。更何况,他们爱我们,爱得又那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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