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人之初,性本善”,未经世事的孩子,他们的心性,应该是善良和纯洁的。就如同一张洁白无瑕的纸片,还没有被各种污迹所沾染。
所以,老子在《道德经》中也曾如是说:“专气致柔,能如婴儿乎”。婴儿,未经世俗的薰染和人为的教导,心中毫无杂念。正是这种天真无邪,随性自然,才符合老子心中的“无为”之道。
可是,当我们读了英国作家威廉.戈尔丁的长篇小说《蝇王》之后,就会发现:人性中的善,如果遭遇到外界不堪现实的打压,也许会泯灭,转而走向恶。
《蝇王》讲述了,因为飞机失事,一群孩子不幸流落到荒岛。这里犹如世外桃源般美丽、安静,一望无际的沙滩,蓝天白云,还有吃不完的野果。
没有了大人的管教和约束,一开始,孩子们还是很开心的。他们推选颇有绅士风度的少年拉尔夫为首领,因为拉尔夫气质佳、形象好,而且彬彬有礼。关键的是,他手上有一只海螺,能吹出集结号,似乎理所当然就是权力的象征。
但也有人不开心的。那是杰克,他是唱诗班的头头。杰克孔武有力,身上总有一股暴戾之气。
当然,一开始,整个团队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和气的。拉尔夫建议说,他们首先应该搭建窝棚,如此不至于露宿野外。还有,点燃火堆非常重要。因为有烟,才能让过往的船只发现他们,以得到获救的机会。
但杰克却更倾向于狩猎,他觉得,打猎既刺激好玩,还能补充营养。虽然一开始,面对着凶猛的野猪时,杰克也是胆战心惊不敢下手的。后来,他试着将自己的脸涂花,刹那间好似一块布似的,挡住了羞耻和恐惧之心。
血腥的场面,也激发着人内心之中的兽性。凭着喷香的烤猪,杰克拉拢了不少孩子,渐渐地颐指气使,更不愿遵守规则。
两人矛盾的升级,源于火堆的熄灭。原本,小岛附近有一艘船经过,拉尔夫欣喜若狂,却又猛然发现,火堆因为杰克一伙的疏于管理而熄灭了。这一来,也将他们获救的希望给浇灭了。
于是,明争暗斗逐渐转变成了公然的挑衅。杰克一伙不再听从于海螺音的召唤。当人率性而为,不服从规则时,则制度本身就失去了约束力,形同虚设。一次次的狩猎,激发了杰克等人内心的恶。
为了取火方便,杰克等人抢走了猪崽子的眼镜。 在一次次的斗争后,杰克完全掌握了局势。他指使手下推下巨石,将手持海螺的猪崽子活活压死。
如此还不肯罢休,又在全岛搜捕拉尔夫。他们甚至削尖了木棍的两头,意欲以捕杀野猪的方式对待拉尔夫。这样惨无人性的画面,不禁看得人毛骨悚然。
所幸,在小说的结尾,一只救援的船只在关键时刻来到,救下了拉尔夫的性命。那一刻,拉尔夫不禁失声痛哭,为童心的泯灭和人性的黑暗,还有为忠实的朋友猪崽子惨遭坠落死亡而悲泣。
书中的各种物件:海螺、刀、眼镜等,在各自主人的手里,都代表着各种不同的意象。
一开始,拉尔夫的海螺,代表着制度和规矩。他规定,如果想要发言,得先拿上海螺。我们也常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文明有序的社会里,人们才能拥有更多的民主和自由。所以,我们可以认为,拉尔夫是文明的象征。
杰克拥有一把刀。在面对使他内心恐惧不安的事,或权威受到挑衅时,他便习惯性地挥舞着刀,将身旁的树干砍倒以示威。他的刀,应该是野蛮和暴力的象征。
猪崽子是个善良、肥胖而又懦弱的小孩,他有着很聪明的头脑。在流落荒岛之初,就提出了应该先清点人数,制定相应措施。他是拉尔夫的忠实助手,还拥有岛上唯一可以用来生火的工具——眼镜,那可以说是科学的象征。但由于他的卑微,眼镜也被杰克一伙抢走。这似乎象征着,在无序的社会里,科学注定会被野蛮所蹂躏。
还有,书中着墨不多,却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人是西蒙,他应该是先知的代表。
当传闻岛上有“野兽”时,(这里的野兽,不是指动物,而是相当于怪兽、幽灵一类的恐怖东西),就连杰克和拉尔夫也陷入了恐慌之中。这时候,唯有西蒙以洞察幽微的本领,一针见血的指出:或许,所谓的野兽,其实不过是我们自己。
这个瘦弱的孩子挺身而出,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不惜深夜独自上山。当他查明那所谓的“野兽”,其实是飞机上飞行员的尸体时,决定把真相告诉所有人,却被那群孩子当做野兽以乱棍打死。这实在是莫大的悲哀呀。
凭借这本书,作者戈尔丁在1983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人们认为这是极具哲理性的小说。虽然从表面上看,写的是孩子。但人性和兽性的斗争,又何尝不是常常盘踞于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呢?
“人之初,性本善”,要是能一直拥有一份简单,或许也不会有太多的烦恼。
更高级的人生是:你的经历可以很复杂,也懂得权术韬略是怎么回事,但你并不会因这些,而使原本善良单纯的心灵遭受污染。
愿历尽千帆,归来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