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搬家

  我是维恩。

  和平常一样的无趣周末,却发生了一件不平常的事情。

  一个下着雨的中午,爸爸穿着淋湿的衬衫匆忙跑进了屋门。妈妈温柔地问他怎么不拿伞,可是爸爸却说:“我真是不能再忍了!那个该死的警察说我拿的伞太大,影响米兰大街的居民观赏雨景!”他气愤地将换下来的湿衬衫一扔,继续说:“然后他就将我的伞没收了!还罚了我十三美元……”妈妈一声不吭,走进了温暖的厨房,端出了一大桌菜。

  嗯……大致是这样的,我给你列一下:

                                          一加仑柠檬果汁

                                          一大盘凯撒沙拉

                                          五条用小盘子盛着的烤鲑鱼

                                          足有一磅的巧克力蛋糕

                                          一盆浓稠的意大利菜汤

  我们每个人都慢慢地吃着,一勺一勺地往自己的嘴里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爸爸开口,因为他说:“我真的不想在这里工作!可恶的塞拉芬奇,他以为他是谁啊?!今天早上因为迟到一分钟,就被他揪着训了一个小时!”“库特,到底怎么……”妈妈疑惑地放下了手中的叉子。“我们搬家!离开索科镇,去卡夫斯基!”说完,爸爸就“当”地放下了餐刀,起身回屋了。

  虽然爸爸的话有点不可思议,不过午餐真的很美味。

  下午我一直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去找安娜。

  阳光透过乌云照了下来,热的要命。地上到处坑坑洼洼的,使我不得不跳着走,这让我看起来像一个十足的傻瓜。

  一想到我即将离开斯巴拉中学,我就很烦躁。

  真倒霉!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碰上了我的科学老师克拉克小姐。“你在干什么呢?维恩?”这是她的第一句话。谁都知道,在斯巴拉中学,克拉克小姐是最为严肃的老师之一,学生们背后都叫她“大板脸”。“你的科学实验完成了吗?”这是她的第二句话。我现在真想立马逃走,可是我办不到。“完成了,克拉克小姐。”我礼貌地回应了一下,就赶紧贴着墙溜走了,背后传来了克拉克小姐生气的声音:“最好别跟我耍小把戏,维恩!”

  周日。

  又一个下雨的早晨,我被妈妈从床上叫起来,我的姐姐琼在一旁收拾。

  “快点,快点,我们要走了。”妈妈指着五个装满的硬箱子,上面贴着标签——她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整整齐齐,虽然我跟她说过不用这么做。“你需要把它们搬到卡车里……”“哪来的卡车?”我穿上外套,问道。“租来的。”妈妈回答,把我轰下了楼。

  桌子上空空的。

  我只好空着肚子,将那些沉重的箱子一个一个地搬到了卡车上。

  等到房子空了的时候,我和琼都得到了一个巧克力冰淇淋。这时候妈妈惊呼了一声,跑进了厨房,拿出了她最心爱的一套工具,是用来做冰淇淋的。“我都把这个忘了。库特,先和邻居们打声招呼。”妈妈对爸爸说。“哦,你知道的,我们今天还不走。午餐吃什么?”爸爸不耐烦地晃了晃脑袋。

  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的消息了。

  我连忙从空无一物的家里出来,往安娜家跑。

  橡木大门前,是一个精心修剪过的花园。兰花都长到了我膝盖那里,扒开野草,还有一个小巧的鸟窝。莱利太太精通一切和花草有关的事情,她还送过妈妈一盆雏菊。一想到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安娜了,我就很难过。

  “叮铃铃———”我拉了拉绳子,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

  门打开了,安娜的脸露了出来。“维恩!”她递给我一个提拉米苏,“嘿,你怎么知道我没吃午饭?”我故作轻快地问。“你的肚子是瘪的!”她大笑着,摸了摸我的肚子。我也笑起来:“你肚子也是瘪的!”

  屋子里干净明亮,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开始大嚼特嚼我的蛋糕。“你像一只饿狼一样!”安娜指着我嘴边的巧克力粉,笑着说。“安娜,我今天找你有很重要的一件事。”我停止了难看的吃相,表情也认真起来。“我要离开索科镇了,去别的地方生活。”

  安娜的脸色很难看。

  “你要搬到哪里?”她放下了手中的蛋糕。

  “我爸爸说,要搬到卡夫斯基。那个地方不会比这里好,对吧?”我看着安娜的眼睛。

  这是我见过的人里面唯一一个拥有黄棕色眼睛的人。

  “我会给你写信的。”安娜低着头,我看见有晶莹剔透的东西滴在蛋糕上。

  “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不是吗?”我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就坐在那里不动了。

  我很想问问妈妈,有没有女生是头号笨蛋。你可能会说我不笨,但是我当时一点都不聪明。看见她没有反应,我赶紧说:“安娜的蛋糕最美味!”听到这句话,安娜笑了,她擦了擦眼睛,说:“你不会忘记我的。”

  当然!

  晚上,妈妈又做了一大桌菜,具体是这样的:

                                          二十五个巧克力脆

                                          一大盆芦笋珍鲑意面

                                          五块极瘦的水煮鸡肉

                                          一碗面包沙拉

  “二十个巧克力脆都是给邻居的礼物。”妈妈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进了精美的包装盒中。琼用刀叉将自己的鸡肉切得很小,和一颗牙齿差不多大。爸爸照样在餐桌上抱怨在米兰大街站岗的警察多么古怪———“他总是揪着我不放”,这是爸爸在谈论警察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躺在床上,我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想着安娜。

  周一。

  “快,你爸爸说我们要早点走。”妈妈给我找来衣服和外套,催促着。

  外面下着小雨,我哆嗦着抱头跑进雨中,兜里装着一块干巴巴的面包。

  卡车在坑坑洼洼的柏油马路上行驶。我啃着那块干面包,妈妈在喝咖啡,姐姐在吃果酱甜甜圈。卡车颠簸得厉害,好几次妈妈的咖啡都差点洒出来。“你怎么选了这么一条路?”妈妈很不高兴地看着剧烈晃动的咖啡。“没办法,露易丝。我们只能走这条路……”爸爸耸了耸肩,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火腿。火腿!

  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到达了卡夫斯基镇。

  干燥的地面,一点都不凉爽的树荫。

  我开始想念安娜。

  新家和在索科镇的样子差不多,不过就是多了个花园而已。

  我吃力地把我的箱子全部搬到房间里,然后就瘫倒在刚放好的沙发上。

  角落里有蜘蛛网。

  窗户上厚厚的灰尘。

  妈妈没有做午饭,而是把厨房精心收拾了一番。

  “我的肚子很饿。”我坐在沙发上,呆呆地望着空空的餐桌。“我们去吃比萨。”爸爸说完便出了门。

  我们在“萨琪玛”比萨餐厅停下了。

  “就这家吧。”妈妈走进了吵闹的餐厅。

  我们点的菜有这些:

                                            铁盘超级至尊比萨

                                            炸鱼和薯条

                                            四碗奶油蘑菇汤

                                            一个家庭分享肉桂蛋糕

  奶油蘑菇汤的味道好极了!

  餐厅里到处都是人,我们只好费劲地从人堆里挤出去。等到挤到门口时,我们都累的气喘吁吁,贪婪地大口呼吸着空气。

  “维恩,到你的屋子里去。琼,看好维恩。”这是爸爸回家后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琼拉着我上了二楼,关上了房门。“为什么要让我们呆在这里?”我感到难以置信,“安娜…你都不知道她有多伤心……”我趴在房门上,听着楼下的声音。

  爸爸和妈妈正在激烈地争吵。

  “库特,你不能这么做!”妈妈带着哭腔说。“露易丝,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维恩必须去找份兼职,比如打理花园什么的。还有,我已经找到了一所学校,米特尔特拉中学。维恩会喜欢的…会的。”

  今天是星期五。

  真是倒霉透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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