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真奇怪

第一天

每天上下班途中,我都会做白日梦,或者观察过往的行人,继而幻想他们的生活和过往。这样就会导致我必然会走神。

今天,就在做白日梦的过程中,有人给我递了一张纸。通常来说,我是不会接路边的传单的,除非那人长得非常可爱。可这次我却因为走神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就接了下来。待到我抬起头来,那人已经匆匆走远。

看背影只知道她一袭长发,穿着淡蓝色碎花长裙,发端还有一个蝴蝶结的小装饰。

我走到垃圾桶旁,正准备把那张纸扔了,竟然发现这根本不是传单,而是一封信。信封上什么都没写,打开一看,上面只写着短短的几句话——

你的情迷海龟披萨公仔已经被我绑架,如果想要赎回它。就带着你书来到公园北门顺着数的第三棵树里面赎回。

我完全看不懂这封信上写的内容是什么意思,不过对方怎么知道我有一个情迷海龟匹萨,她说的书又是哪本?


第二天

昨天,我如约到了公园的那棵老树下,可到了才想起,留给我的信上根本没有写时间,真的能够等到人吗?

半个小时候,只有些来公园锻炼或者散步的人匆匆走过,谁都没有朝这里看过一眼。我想,应该真的被人耍了吧。我拍了拍老槐树,转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深浅不一的凹痕传递到了我的指尖。那是一个轮子的符号。

这个符号痕迹还很新,看来是有人刚刻上去没多久。可它究竟代表什么意思呢?

轮子?阿伦!我想起起了好友阿伦,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可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在回家的路上,我随即打了个电话。

“好久不见。”我寒暄道。

“好久不见。”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张。

“你最近是不是很无聊?那件事是你干的吧?”

“不是我干的!不关我的事!你不要再打来了!”

滴滴滴……对方挂断了电话。

这是怎么回事?她在害怕什么?等我再次回拨过去,听到的却是“您所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她的这系列诡异的举动,让我心慌。我想起还有一个朋友跟她在一个公司上班,于是用微信给对方发了消息。

“你有没有发现阿伦最近有什么不对劲的啊?”我单刀直入地说。

“阿伦啊,都请假一个礼拜了。说是家里有事,问她也不说,唉。”

果然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现在我该怎么办?报警?

就在我不留神的时候,又有一封信塞到了我的手里。这次我没有马上追上去,非得抓到这个家伙不可。好久没运动的我,没跑一会便上气不接下气了。还好对方跑得也不是很快。就在我以为快要追上她的时候,她竟然迅速骑着一辆共享单车跑了。

气死了,又跟丢了,谁叫自己不会骑车呢。

这时,我才想起打开第二封信看看。上面写的是……


第三天

第二封信的内容让我惴惴不安,如果上面说的是真的,那我可遇到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麻烦。

我总是喜欢走人少的路回家,这样就不用碰见那些半生不熟的人,也不用打招呼。没有什么理由,就是不喜欢那些非必要的交际。

回到家,打开房门,房间还是老样子,一如既往的乱。我想起了情迷海龟匹萨公仔,记得上次把它随手扔在了储物箱里。可是,现在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难不成真的被人偷了?可是门锁明明没有被撬开的痕迹。除了我自己,也就房东有钥匙了。

如果现在去找房东,跟他说自己的公仔被偷了,一定会被当成神经病的。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不偷,非得偷一个公仔。如果因为一个公仔丢了去报警,说不定还会被赶出来。还是自认倒霉吧。

晚上,躺在床上回忆起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平时待人和和睦睦,也没得罪过谁啊,更不用说跟什么人有利益瓜葛了。

再次打开第二封信,还是不明白里面的内容。上面写着:

明天天台花园的小卖部买一束花,把花交给路边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姐姐。大喊一声巴扎黑,你的情迷海龟匹萨就会回来了。

看完这封信,我不禁在心里骂了一句,神经病啊,到底是怎样的变态才会喜欢看人做出这些诡异的举动。

最后,我还是决定明天去那里看看……


第四天

我到了信上说的地址,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花店。两个老人家坐在树下阴凉处下象棋,旁边是一家奶茶店,上面写着“阿卡贝拉”四个大字,夏日的正午的太阳毒辣辣的,正好可以进去休息一下。

奶茶店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姑娘,身高和我差不多,穿着牛仔裤和T恤。我随便点了份蓝莓奶昔,她干起活来丝毫不含糊,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奶茶已经摆在我面前了。

我问她:“这附近有卖鲜花的店铺吗?”

她眼神游离地说:“这里没有卖花的商店,你可以去花卉市场看看。”

我自言自语道:“那就奇怪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说:“红蘑菇,我妈让我来买些鲜花!”

原来这个女孩叫红蘑菇。

我笑着对男孩说:“小朋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奶茶店,不是卖鲜花的地方。”

小男孩执拗地回答说:“就是卖花的地方!我买过好多次了。”

他还想再说,却被红蘑菇捂住了嘴。带出了门,他们在门口交流了几句,男孩便回去了。

我说:“怎么回事?”

她笑道:误会,误会。”

这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奇怪了,我打开手机找到阿伦的微信,又从她朋友圈翻出了一张照片,问红蘑菇:“你见过这个女孩吗?”

红蘑菇看到照片后,手一抖,杯子掉落在了地上,破碎的玻璃像莲花一样散开。

“你快走,他们就要来了!”红蘑菇把我推出门外。

“我去哪?”我不知所措的问。

“去哪都好,不要相信任何人。”红蘑菇说完匆匆把店门关了起来。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躲在附近,想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是谁会来。


第五天

红蘑菇回去后,我一直蹲在老树的后面观察。太阳像火炉一样烤着大地,汗水已经把衣服浸湿。

等了半天,一个人影也没有,对方果然在故弄玄虚,肯定在故意隐瞒着什么。还是先回去再说,再等下去非得中暑不可。

我起身回头,被吓一跳。我的大学同学小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她的神情有些诡异。

我弱弱地问:“好巧啊,你也在这里。”见她没有回答,我又说:“你有什么事情吗?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等!”小周猛然开口,“我觉得乡下这种地方真的有妖怪,有很多奇怪的生物。”

“哦?是吗?我也相信有妖怪。”我答道。

“有一只,滑进我的洗碗池,十几天都还没死。你要不要去看看。”她越走越近。

“不用了。”我慌张地往后退,“我还有事,先走了。”

压抑的气氛让我急忙想逃离这里,于是随便上了一辆公交车,也不知道这辆车会走向哪。公交车上一个人也没有,女司机染着红头发。

她回头跟我挥了挥手,我惊呼:“小心前面!开车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松开方向盘啊。”

司机这才把手重新放在方向盘上:“不用怕,这条路上没什么人。我带你去个地方……”

感情又上了一趟贼车,苍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天

我越看司机越觉得眼熟,反正也跑不了,不如走上前去看清楚。

这一看,再次把我吓了一跳。这不是栗子同学吗?上大学那会每年拿奖学金,毕业后直接保研,研究生毕业后又被留校教书。这么一个天生的乖乖女和严肃老师的形象,怎么会穿着一身嘻哈风,染了红头发,还做了公交车司机。

“栗子?”我试探着问了句。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栗子回答。

“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啊?”依稀记得上次见面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考驾照的事。

“我没考啊?”栗子说。

“没考就能上路,挺不赖的啊。”我说。

“那是当然,这是我第一次开车。”她说。

“什么?”我吓得慌忙抱住了车上的扶手,“我说姐姐啊,你开了这么久也累了,不如我们停下来休息一会吧。”

“不急,就快到了。”她说话的时候面无表情。

突然,公交车来了个急刹车,要不是抱着栏杆,早就飞出去了。栗子的额头磕出血了。只见她把眼镜上的血渍抹掉,就下车了。嘴里还喃喃自语道:“好像撞到了人。”

我也赶紧跟了下去,可当我下车后,什么都没看见,就连栗子也消失不见了。而自己正处在一个偏僻的废旧工厂里。

“栗子!你快出来!”我大声喊道。

然而此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工厂的二楼一闪而过。

“阿伦,是你吗?”我问。


第七天

我爬上了锈迹斑斑的楼梯,走廊发出咯吱咯吱的回响。

这里连个人影也没有,正准备转身,一只有力的手把往后拖倒,另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很明显这两只手不是一个人的。她们究竟是谁?我使劲扭头想看清身后的人。

挣扎了一番后,我的脖子咔嚓响了一下。

“哎呀,哎呀,要死了,脖子断了。”我假装痛苦地喊道。

没想到两人这么好骗,竟然松开了我。我猛地回头,却看见了阿伦和红蘑菇站在那。

阿伦抱怨道:“我都说了要你别使太大劲,你看现在出事了吧。”

红蘑菇辩解道:“我要是不这么做,万一被那些人发现了可怎么办啊?”

“你们就别吵了,就没人关心一下我的脖子吗?”我歪着脖子斜眼看着她们,“你们到底在玩什么啊?”

“我小时候在二爷那学过推拿术。”红蘑菇撸起了袖子。

“你有实践过吗?”我弱弱地问了 一句。

“拿二爷家的狗试过一次。”红蘑菇想了想, “然后那狗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听了这话,我一边后退一边说:“你……别想碰我的脖子!我警告你,我也会咬人的!”

这时,阿伦不知道把什么奇怪的东西塞在我里的嘴里:“快!”

红蘑菇果断的一扭,又是咔嚓一声。要不是嘴巴被堵住了,肯定是毁天灭地的一声惨叫。这两个女人真狠。

“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解释,我们得赶紧回到公园找到第三封信,不然情迷海龟匹萨真的没救了。”阿伦拖着我的腿就往楼下跑。

红蘑菇则是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写信让我去花店也是想故意坑我。她们究竟想干嘛?第三封信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们开车离开的时候,隐约之中我看见栗子站在工厂的楼顶朝我挥手,像是在向我道别,又像是在给远方的人打手势。


第八天

我躺在破旧的脚踏三轮车上,仰头望着蓝天白云,碎碎念道:“你们是从哪找到这么一辆破车的?”

红蘑菇坐在前面轻松地踩着踏板,都不带喘气的:“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能找到脚踏车就不错了,你就知足吧。要不是遇到了我怪力小公主,你就得跑着回去了。”

阿伦拿出一本笔记本给我看:“这是我一个礼拜前发现的,里面记录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在那以后,我一直想把事情告诉你,却被神秘人跟踪,每次想找你都会被阻拦。为了不被那些人发现,我只好向我的好友红蘑菇求助。我知道他们会让你去公园取第二封信,所以我就先过去把信给掉包了,并且在树上留下了标记。之所以说是花店,也是为了让你自己警惕。”

红蘑菇补充道:“我没想到他们会来得那么快,那个小孩就是他们派来的,他警告我别多管闲事,不然就让我的奶茶店消失,所以我才会匆匆赶你走。”

阿伦说:“后来,我们见你被一个神秘人带走了,便追了上去。追到半路,发现那辆车轮子陷入了工厂的地洞,司机从前门下车的,刚下车就掉进了洞里, 你是从后门下车的,视角刚好被挡住。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我疑惑地看着她们两个,因为这本笔记本上是空白的,根本什么都没写。

就在这个时候,路边的树上径直飞来了两把小刀,一把插进了我的锁骨,另一把穿过了我的胸膛,鲜血浸湿了我的衣裳,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隐约中听见阿伦和红蘑菇在呼喊我的名字。

记忆中闪过一个不真实画面,小蜗握着刀披头散发地朝我刺来。


第九天

我的眼皮重到不能睁开,大脑一片空白。身旁不停有人走来走去,花了好长时间,挤出了一条缝,才看清自己的状况。

我正处于一家陌生的医院,医生护士病人都在忙活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人顾及到我。我的胸口缠着绷带,手上挂着点滴。我自然是没有勇气像电视剧里面的那样勇敢地扯断针头逃出去。

我按了床铃,大声喊道:“护士阿姨,我的药水快打完了!”

只见一个胖护士气势汹汹地跑过来:“你叫谁阿姨呢?”

我的求生欲让我说了一个谎话:“你听错了,我是在发表感叹,啊!咦?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好看的护士。”

胖护士做了一个娇羞的姿态:“哎哟,别这么说人家嘛。”

我倒吸一口凉气,赶紧把要问的话一口气说出来:“你知道送我进医院的两个女孩去哪了吗?”

护士翻了个白眼:“明明是个男的送你进来的。”

我弱弱地问:“那能帮我把针头拔了吗?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刚想告诉你,你的药水打完了。”护士说着撸起了袖子,粗壮的手臂看起来强健有力。

“我还是自己来吧。”我连忙说。

从医院出去后,我打开手机,想要问问阿伦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却发现我的微信好友全部被删除了,手机通讯录一个号码都没存。究竟是谁干的这种缺德事?送我进医院的男人又是谁?红蘑菇和阿伦去哪了?我的通讯录又为什么会消失,对方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我的脑袋一团乱。这时,我想起了阿伦之前说的第三封信。

嗯,我知道接下来该去哪了。


第十天

来到公园,遇见了阿朵。阿朵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她远远地跟我挥手打招呼:“好久不见!”

我满是诧异,脸上还是洋溢着惊喜:“你不是在北京吗?怎么会来广州了,也不打声招呼。”

“啊?我还想问你呢。”阿朵比我更吃惊,“这里就是北京啊。”

我是什么时候来到的这里?为什么这个公园为什么跟之前那个公园一模一样呢?

我找到公园的那棵树,上面依旧有一个轮子的符号。又或者是阿朵骗了我?我打开了地图导航,位置真的显示我在北京。我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的脑袋嗡嗡做响。

阿朵不远不近地跟在我的身后:“你听说过吗?如果一个人不能走出自己的回忆,就会被困在一个回忆森林的地方。如果那片森林足够小,也就是公园了。这就是你的公园。”

回忆?我忍受着大脑的剧痛仔细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恍惚间,我几乎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或许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走出过这个公园。

事情的起因是在路上收到一封奇怪的信,被告知我的情迷海龟匹萨公仔被绑架了,再后来我被阿伦带着绕圈,之后遇到的人都不像是我认识的按个。事情的最后是我被一个叫小蜗的人刺杀进了医院。可我怎么也想不起那个公仔是谁送我的了?

如果这一切都假的,我是陷入了回忆中走不出来。那我只要查明公仔的来源,也许就能知道真相了。

“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阿朵跑到湖边在水面奔跑起来。

可我刚碰到湖水就掉进了水中,我不会游泳,身体越来越重,湖水压得我无法呼吸,我就要死了吧……


十一天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海浪冲到了一个海滩上。咳嗽了好久才把胸腔中的海水给吐出来。

沙滩四周一片荒芜,应该不是旅游区,而是在一座荒岛上。

我艰难地在沙滩上爬着,肚子饿得咕咕叫。走着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两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

“救我!”我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精疲力尽倒在了地上。

两人走近,我才看清她们就是阿伦和红蘑菇。

阿伦冷冷地说了句:“捆起来。”

“好咧!”红蘑菇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又粗又大的绳子,把我捆成了麻花。

“你们在做什么?”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针扎呢。

“做吃的。”阿伦说。

“哇,真贴心,我饿坏了。”我流着口水。

“把他烤熟点。”阿伦继续说。

我隐约之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红蘑菇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了木头,做成了一个烤架,而我,就在烤架的正中心,下面还堆放着烧火的柴火。

“有话好好说,咱们不做这种野蛮人。”我哀求道。

“点火!”阿伦一点都不理我。

“啊,不要啊,我认错。你们冷静一点。”我大声呼喊道。

“你认什么错?”阿伦说。

“我……”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我不该在你们饿肚子的时候出现。”

“实话告诉你吧,一切都是我们设计好的。本来你就要想起那本日记本的密码了,可是突然冒出一个杀手。我们不得不把你送到了过去的会议中,才能找到医院,现在一切又要重新开始。”阿伦说。

“你是说我在梦中?”我说。

“那不是缺陷,是你不在梦中。”阿伦说。

“你们都假的?”我说。

“不,我们是真的。”红蘑菇抢着回答。

这时,小蜗再次提着大刀出现了,红蘑菇和阿伦也起身与她成对峙之势,一场战斗即将开始。


十二天

通常来说,战斗之前,都会互相放狠话。可这三位一句念白都没有。

一股杀气席卷整个海滩,飞沙走砾,乌云满布,犹如旌旗蔽空。小蜗刀刃反射出来的亮光刺得人眼睛疼。红蘑菇又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对狼牙锤,有时候我都怀疑她身上有个百宝袋,能够随时拿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阿伦则是四处了一根长鞭。我被绑在烤架上,索性下面还没点火。

只是一眨眼功夫,小蜗把刀当成剑使,径直朝阿伦刺去。阿伦来不及闪躲,便把鞭子卷成了轮旋转,跟大刀缠在了一起。小蜗把刀一横,切断了了鞭子。阿伦知道自己没救了,闭上了双眼。

没想到小蜗转身竟然没有再针对阿伦,而是转身朝我劈砍过来。

第一刀看在了木桩上,我掉落在地上。马上第二刀又过来了……

啊喂,这个大小姐,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啊?刺杀一次不够,又来。看来对方动机很明显,就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来救你啦!”红蘑菇喊着把手上的一个大锤子扔了过来,锤子在空中转了两圈差点砸在了我的脸上。

“你是来救我还是来杀我的啊。”我委屈得要哭了。

“不好意思,我再来一次。”红蘑菇把第二个锤子也扔了过来,这个这个锤子更偏。竟然飞到了天上去。

小蜗的第二把刀就在眼前。突然,地面抖动起来。难不成是要地震了。然而,红蘑菇扔出去的那把锤子,竟然把天打裂了,准确来说,那把锤子就像是镶嵌在天空一样,天空如同玻璃一般出现一个裂缝,逐渐延展开来。

这个世界太奇怪了,连天空都是假的,那么我身边的人又是真的还是假的呢?

随着天空裂得越来越大,小蜗变成了粉尘消失了,红蘑菇和阿伦也消失了,海浪冲上了岸滩,把我从头到尾都打湿了。

我这是在哪儿?


十三天

我睁开眼睛,惊恐地爬起来。头发和衣服都是湿漉漉的。红蘑菇和阿伦惊讶地望着我,一只红色的水桶静静地躺在地上。

“你可算醒来了。”阿伦开心地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忽然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梦境。

“我和红蘑菇在楼上等你,没想到你一上来就睡过去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梦是人潜意识里的缩影,也就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回忆中的现实扭曲后而成的。难怪那么多变化,那么不可思议。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问。

“我们收到了一封信,信上说让我们来这里救你,我们就来了。”阿伦说。

“我觉得你可能是被催眠了。”红蘑菇说,“正常情况下,我我们这么折腾,睡得再沉也能马上醒来。”

“阿伦,你请假一个礼拜是怎么回事?”我说。

“我那不是请假,而是准备离职了,我找到了新工作。”

“你不当老师了?”

“对啊,我要去博物馆上班了。”

“我是什么时候被催眠的?我有去过你的奶茶店吗?”我问红蘑菇。

“你喝完奶茶就坐着公交车走了。然后我接到了阿伦的电话,才知道你们认识,这才一起过来。”红蘑菇说。

“那么是谁给我们寄信,又是谁给你打电话的呢?对方让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一头雾水。

“是我……”她终于出现了。


十四天

站在我们面前的人正是栗子,原来她一直都没有消失。

“梦里的世界好玩吗?”栗子倚靠在不远处的废旧柱子上。

“是你把我催眠了?”我问道。

“对啊,我在探索你的秘密。”她说。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那是因为你忘了,等你记起来的时候,就明白了。”

“ 我忘了什么?”

“你忘了……”

这时,阿伦使劲掐了我一把:“别再跟她说话了,小心她又把你催眠了,我们可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你弄醒的。”

“哎呀,被看出来了。”栗子跳到了地面上,从公交车上掏出了一把枪。

“跑!”红蘑菇喊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在几百米外了。我和阿伦也紧忙追了上去。

“你这家伙什么时候跑的,也不早点通知。”我抱怨道。

我们跑到马路上时,已经能够看到路人经过了。

“公共场所她总不敢开枪吧?”我说。

“那可不一定,我看她丧心病狂了。”阿伦说。

“我认识的栗子不是这样的人。”我说。

“那你说她为什么拿着枪追我。”阿伦说。

“你们别吵了,你看来车子来了,我们可以坐车回去。”红蘑菇说。

“什么车?”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公交车啊。”红蘑菇说。

“快跑!栗子开着公交车追上来了。”我大喊。

我们又是不要命的逃跑。当公交车经过的时候,果然停了下来。

一个男人探出车窗,破口大骂道:“你们怎么走路的?眼瞎吗?”

啊,好险,不是她。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们没看到你,请问可以让我们上车吗?”

司机点头,公交车上一个人都没看见,我们找好位置坐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公交车启动后,我回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栗子坐在最后排。


十五天

栗子朝我招手:“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我不想过去,可她手里拿着手枪。没办法,只好一边发抖一边挪了过去。阿伦和红蘑菇待在原地不敢乱动。

当我坐在栗子旁边时,栗子把手枪递给了我,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谁在恶作剧,非得让我把这把玩具枪交给你,还说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的情迷海龟匹萨就永远都回不去了。”

“什么?”我惊讶得合不拢嘴,“那你刚才还跟我说什么催眠啊,秘密的。我还以为一切是你策划的?而且你为什么要开着公交带我去那个废旧工厂?”

“你的妄想症果然还没好。”栗子愁眉不展,“不是我开车公交车,而是我们坐着公交车去的工厂。那天你神经兮兮地说要去工厂找个东西,我不就陪你去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因为我也收到了那封信了。”

这回我可真糊涂了,难道我真的有妄想症。

“什么时候的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再问什么。

“你是说妄想症吗?”栗子说,“两个月前吧,你好像受到了什么打击,就把自己封闭起来。出来后,就一直幻想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红蘑菇和阿伦连连点头。

“怎么会?”我不敢相信。

“你连我都不认识了,还把我当成陌生人。不是妄想症是什么?”红蘑菇说。

“不得不说,有时候你的幻想还挺真实的。弄得我老被你骗,谁叫我总是那么相信你的话。”阿伦说。

“我不是劝你了吗?不要相信一个精神病人的话。”红蘑菇说。

公交车到终点站了,我们一起下了车。

“不然明天我们陪你去医院看看吧?”栗子提议道。

“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你说他一个人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他每次发病会间隔一个星期。”

“那些信都是谁寄给我们的啊?”

“我也不知道。”


奔波了一天, 我准备回去好好睡上一觉。

走在熟悉的大街上,路上没有行人,大概是因为现在还是上班时间。

到租的房子楼下时,房东正好在下面休息。我朝他挥手,他没说话,用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掏出钥匙,滴,门禁没有打开,我又试了几次,还是没打开。

我回头朝房东耸了耸肩:“门打不开。”

“还好打不开,你要是打开了,我就要报警了。”房东气势汹汹地说。

“为什么?”

“你去年就已经搬出去了,还想跟我装傻。”

我握着拳头敲了敲脑袋,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去年?

“我现在住在哪?”我糊里糊涂地说,更像在自言自语。

“我怎么知道你住哪,神经兮兮的!”房东盯着我就像盯贼一样。

我离开了这条街道,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想起那个公园,反正离得也不远,不如去看看。

在这个时间段,公园虽说不上热闹,却也有不少人了。大部分是来这里锻炼和消遣的老年人。有用大毛笔蘸着水在地上写字的,有练习广场舞的,有太极的,有在湖边唱黄梅戏的。

我找了老半天才找到最初见到的那棵树,树上轮子的符号已经消失不见。树枝上挂着我的公仔情迷海龟匹萨。也就是说他已经回到我身边了?这场搬家的恶作剧结束了?

风有点大,公仔在树上摇摇晃晃,我想把它取下来,试着爬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不如让我试试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你会爬树?”我转过身,看见阿伦走了过来。

“不会,但是我有这个。"阿伦说着从身后拿出了一根长长木棍。

风很大,我似乎想起了什么。


十七天

冬天,雪下得很大。

我踩在积雪上,艰难地前行着。前面是白茫茫的一片,后面是数不清的枯树。这是我患失忆症后的最后一个画面。

别人失忆都是记不起过去的时,而我是记不住刚发生过的事。我的记忆似乎一直都停留在那个下雪的日子。我已经完全想不起来那天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告诉过我。

从那以后,只是一直在重复着同一个梦。梦里发生的事情稀奇古怪,毫无逻辑。就像故事最开始的那样,我时常跟人讲起自己的梦,可说完自己又又忘了。

前面写的十六天所发生的事情,就是我们梦境的内容。

大家觉得我一直这样子也是办法,所以就策划了这场活动。让梦境重现,这样我或许可以从幻想中走出来。事实证明他们办到了。

生活也许有着很多的不美好,也有着很多误会。我们总是在各种不明白的事情中穿梭,却要努力弄懂那些问题。我们害怕很多人很多事,却又无时无刻不在向那些人学习。

莫名其妙的,我们就长大了,说着理所当然的话。在吃一堑长一智中摸爬滚打。

故事总会有结束的时候。

我打开了夹在情迷海龟匹萨中的第三封信。

上面是我的字迹:将魔法契约封印在过往,你将拥有未来。

“原来绑架我的情迷海龟匹萨的人是你呀?那天发传单的人也是你。”我把公仔扔给阿伦。

“怎么?你想把她送给我。”阿伦说。

“风好大啊,该回家了。”我告别了阿伦,回到了现在住的地方。躺在床上发了会呆,准备把这些天的事情都写下来了。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一些都是他们串通好骗我的,那么他们怎么就那么确信这样可以治好我的失忆呢?又或者我根本没有失忆,而是记忆被改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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