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忘了你的模样,却唯独记得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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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先生提分手的时候跟我说,以后你要好好的,胃不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不要一个人出去乱跑,晚上要出去的话找人一起,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还有,好聚好散,不再联系。

我哭红了眼,这次他没借肩膀给我,毅然决然地转身。

我说,想再陪你走一段,哪怕送你出门。

他说,不用了,你自己好好待着。

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已经厌恶到那个地步,还是不忍心看着我落泪。

分手第六天,也许时间记的不对,总之不长。他在朋友圈晒了一张图,一个女孩模糊的身影。忽然发现,此前我从未出现在他一切公开的社交圈里。

我骗自己说,可能只是朋友呢,或者他刚好拍到了路人。从前,我安慰自己说,可能他确实低调,不愿声张。

只是后来才明白,哪有人愿意把幸福藏着掖着。

分手半个月,凌晨两点钟的KTV,我身边有二十一个人。挣扎了两分钟,最终点开了被我屏蔽的朋友圈,呼吸都变得不平稳。他在晚上七点钟晒了一张图,路边一个停车标识,上面标注某酒店。

我只能想到一个词,心如死灰。

灌了自己两罐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喉管往下滑,有些冲,然后趴下装睡。真奇怪,明明身边那么多人,怎么一点不热闹?

朋友轻轻推我,喊我名字,我假装睡着,不敢答应。因为怕她听到我声音哽咽,我又不知从何说起。

2

从头到尾,主动加我联系方式的是他,提出见我的是他,先开口说我喜欢你的是他,在我两次动摇时,说要好好跟我走下去的也是他,提分手的还是他……可是最放不下最难过的却是我。

他说,感情里难得两个人聊到一起,可我发现我一说你就懂,所以我喜欢你。

他说,我想好好和你走下去。

他还说,怕走不下去,我们可以定目标啊,一起看周杰伦的演唱会,一起旅行,还要一起……我没想好,你说还要一起干嘛?

我说,我也没想好。

后来,我亲自把两张门票交到他手里,腾空了他身边那个座位。我想象他们十指紧扣,挥动荧光棒,全场合唱《安静》。我甚至想追到南京,循着他的足迹,看看他眼里的繁华喧嚣,河山壮丽。

说到底,爱情不过偏听偏信。说的人不过脑,动动嘴皮而已,听的人却太用心,真情假意都记清。

3

我常常说,没了他我一样过得很好。可是自己最清楚,某段时间,我一点都不好。

失眠几夜,辗转反侧,手机安安静静。

醉过两回,歇斯底里,借着酒意打他电话,却没机会说我想你。

至今回想起,都觉得那是我做过最犯贱的事,没有之一。

写给他的情书被赞过几回,然后消逝在风里。曾经满心欢喜地为我们的故事写了开头,以为会很长很长,长到内容足够整理出版,像乔一那样。如今,厚厚的笔记本蒙了灰,被胡乱扔在装旧书的箱子里,大片留白,可我再没办法继续。

答应过一位读者,等完成后要把手稿送给他,可是很遗憾,我要食言了,但愿他不会太怪我。没有完整的爱情故事送他,也在很远的地方祝福他,想说:没娶到你想娶的那个人,没关系吖,我也没能嫁给我想嫁的人。一辈子那么长,可能过着过着就忘记她了吧,我不确定。

4

前段日子整理房间,扔了些旧物,有好多我都记不起来历。包里掉出来一张照片,我俯身捡起,上面的人好久不见了,盯着他,眉毛眼睛鼻子全都瞧仔细,某一下心跳有些重,我于是把照片撕碎丢进垃圾桶,毫不犹疑。

床头桌子上纸盒封藏着九十九朵皂花做成的玫瑰,从外到内,从紫到粉,一圈圈按心形图案排列整齐。欢欢喜喜地拆了封,又欢欢喜喜地你一朵我一朵分给别人,一点不疼惜。

昨天收拾阳台时,看到装QQ的鱼缸,里面长满了绿色水华,连QQ的鱼身都隐匿踪迹。有一瞬间难过,我真不是一位合格的主人,从前把它当成和T先生的联系工具之一,尽职尽责也只在那个时期。仔细想来,它有什么错呢,只是人总喜欢把感情嫁祸给外物,自己不如意,看无辜的它也不顺心。

我抱着鱼缸跑到湖边,看着QQ尸沉湖底。今天以后,我再也不会告诉别人,我曾养过一条蓝色的马尾斗鱼,它长得很漂亮,得过我的心。

这是我的QQ

5

Jamais vu是一个法语词,意为旧事如新。

“神经系统有一个固有特点:如果短时间内发生多次重复的刺激,就会引起神经活动的抑制。形象点说,神经活动也是会‘疲倦’的。 ”

我下意识地在脑海中描摹T先生的形象,可惜徒劳一场,连同那串曾倒背如流的手机号码,我一概想不起。

还有一个法语词叫Déjà vu,可以简单译为似曾相识。

开始喜欢时,总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以为是缘分,如同宝玉那句:这个妹妹我是见过的。后来情伤一场,才觉悟,不过还债般的孽缘。

期年之后,再不会轻易为谁红了眼,想起旧事怅然若失,莞尔一笑便过,却固执地不愿忆旧人。


文:权当欢喜

讲故事也讲道理,谈理想也谈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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