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海

东海一眼望去,深蓝无际,海风徐徐,远方乌云开始弥漫开来。此时一个小女娃在海堤上快乐地玩着跳房子。在小女娃准备结束一轮游戏的时候,只听见“咔”的一声,小女娃所站的地方与整个海堤决裂开来,小女娃与断块一起滚入了海中。小女娃并不会游泳,很不幸,她只挣扎了几秒,便被海水吞没了。

一个多小时后,乌云已经移到镇子上方,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小女娃的父母一直没等到娃子归家便出来寻找,他们大声呼喊着女儿的名字。海水汹涌了起来,但海底依然平静着。小女娃此时正静静地躺在海底,她似乎听到了父母的呼唤,突然睁开双眼,急速地向海面升去,当她跃出海面后,她发觉自己无法停下来,一直向天空升去。她看见闪电从自己肩旁掠过,她还没来得及惊呼就又被一道黄色闪电劈中,只觉眼前泛起亮光,几乎昏厥过去,待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又在急速坠落。小女娃惊恐万分,双手蒙住了双眼,发出哭喊声,却没有发觉自己的喊声不是“啊”而是“喂”。小女娃紧张了好一会儿,发觉自己并没有落入水中,她慢慢地睁开双眼从手指缝里偷偷望去,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悬浮在空中。这是她才注意到自己背后竟然长出了一对翅膀。小女娃再次听见了父母的呼喊声,她欢喜地向父母飞去,一边飞一边叫喊着,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变细了而且只能发出“精”“卫”二字声音,但她并没有时间多想,径直朝父母飞去。因为暴雨声很大,天色昏暗,小女娃一直飞到父母面前,他们才注意到她。然而父母并没有高兴起来,反而一边大呼“妖怪来了”,一边跌跌撞撞的跑着远离她。小女娃想喊住父母,但只能喊出“精卫”的声音,她赶紧想捂住嘴,手却被嘴刺了一下,这才发现她嘴上长了鸟一样的喙。她又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到了被打湿的羽毛,终于意识到她已经变成一只有着人类四肢的鸟了。她惊恐着,愤怒着,绝望着,她猛然抖翅飞上了天,任凭暴雨鞭打,在闪电划过天空之时,小女娃发出尖到足以刺穿人的耳膜的“精卫”之声,她在心中发誓一定要填平东海。

图片发自简书App


小女娃用三天的时间飞离家乡,怕惊扰到乡民,来到了东海另一边的无人之地。她开始搬运陆地上的石块到海里,为了加快进度,她每次还用嘴衔着一石头。渴了,就喝一口海水,饿了,就像箭一样冲入海中捕一条鱼吞下,她的眼睛总是能在天上清清楚楚看见海里的情况。起初偶尔会有一些路人经过此地,听见小女娃的哀叹声,他们总是寻声找寻,当他们发现是一个有着人类四肢的鸟类妖怪发出的声音,便急速遁去。不久,附近便有了开东海边上住着一只妖怪的传闻,因为人们发现她只能发出“精卫”二声,便叫她精卫鸟怪。小女娃对此并不在意,反而有些高兴,因为没有人回打扰到她的搬运工作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五年里,小女娃一直重复着搬运工作,她自信地认为自己已经填平二分之一的东海了。小女娃有些想念家乡与父母了,便萌生了回乡看看的想法,顺便可以算算自己到底还有多少面积的东海没有填平。小女娃归心似箭,不停地抖动着翅膀,急速飞行着,她望见海底丝带般的海带,斑斓的珊瑚,来回穿梭地鱼儿,竟有些心旷神怡,但一想起自己被这水溺死过,怨气又聚集了起来,眼睛径直往前看去,不愿再低下头去。

小女娃原本以为自己飞一天说不定就能飞回家乡了,但一天过去,身下还是茫茫的东海,不禁有些懊恼。两天过去还是没有任何变化,她怀疑自己是不是飞得太慢了,最后肯定地认为是自己飞得太慢了。最终,再又飞行了半天后,她见到了陆地,不远处还有个村庄。小女娃飞近了些,认真看了看村庄面貌却发觉自己根本不认识这镇子。她突然看见有两位大婶在下面议论着什么,小女娃偷摸地飞到两位大婶身后的石碑后,偷听她们的谈话。

戴花头巾的女人问:“你准备搬走吗?东海已经淹了三个镇子了,我们镇已经是离东海最近的镇子了。”

没带头巾的女人回答:“可不是嘛,不知道什么情况海水一直向陆上挤过来,去年风水镇已经全镇迁移了,说不定今年我们镇也得这样呢。”

“哎,住了大半辈子居然要搬家,真是烦死人了,不过想起四年前炎黄镇的海堤在暴雨天被突然冲垮,整个镇子都海水淹了,大半镇民都被淹死了的惨剧,我们还是趁早做好搬家的准备吧。”

“恩,据说海水涌入炎黄镇的时候是深夜,人们都睡熟了,谁能想到,哎,都是那该死的镇长在修海堤时偷工减料,还因此害死了一个在海堤上玩耍的女娃子呢,女娃子的家人还在那场洪水里淹死了。”

“啊?还有这等事,真是老天吃尽他们家了,我们半年前也捐了不少钱修了海堤,但愿能抵挡住。。。不,还是搬家吧,东海太危险了。”

“对,一定要搬走了。”

两妇女渐渐走远,声音已经模糊。小女娃此时已经处于震惊之中,她回忆起自己的镇子名字就叫做炎黄镇,那刚刚两妇女所说的小女娃一定就是自己了,她绝望地抓着自己脑袋上的羽毛,想找寻父母的模样但却抓不住一丝回忆了,她心中怒火中烧,把对东海的仇恨在心上又刻了八十遍。

小女娃准备飞回海边,继续填海事业。在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下刚刚所趴的石碑,上面刻着“佛陀镇”,她回忆起这个这个镇子有一座著名的寺庙,但除此以外她想不起别的东西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尸体还躺在海底,身子被紫黑的海带紧紧的包裹着,脸部并没有受到蚕食,只是脸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眼睛本来是水灵灵的,也很大,是她生前最骄傲的地方了,但现在眼睛就像是要飞出来一样,显得有点渗人。小女娃想把眼睛合上,但不管怎么努力,手一松开眼睑,它便又自动打开。小女娃做了无数次尝试后最终放弃了,她不想再耽搁时间了,一定要尽快把东海填上。但殊不知东海的另一边,靠近小女娃填海的镇子已经挑选出了几位勇士准备将她消灭掉,因为当地有名望的科学家发表以下言论:“那只精卫鸟怪不知道什么毛病一直在填埋我们附近的海域,它的行为使我们周围物产丰富的海洋变成的贫瘠的石块地,也使海水涌入海的另一边,致使那边的村镇频繁的受到洪水的侵扰。为了我们以及其他镇民的安全与明天,精卫鸟怪必须被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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