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回忆

            小院故里

      最近的日子,我也一直在想我的童年,起初总想着我的童年大抵不过就是吆五喝六呼朋唤友,四面朝天黄土高地,以及父母的训斥和大姥姥、小姥姥的护短。后来想想这样定义我的童年确实有些草率,于是我决定好好来记记我的童年。

      我出生在一个老院子里,两层楼的灰砖青瓦,楼前就是一个大坪,四户共一个院子,也就是在这样的小院子里,度过了我童年一个又一个的春夏秋冬。


      夏季也就是这个院子里最热闹的光景了。街坊们拉起了晒衣绳,把家中压箱底的衣物、被罩、棉絮全都捣鼓出来,晾得小坪里满满当当,用小姥姥的话讲这叫“接阳气”,为的就是晒去南方小院的潮湿霉味。

      当然在这群晒衣物的老少妇孺之中,我大姥姥的“晒”,就有些书生意气的味道了。他每年六月初六这一天,保准不下地,不出工,雷打不动地搬出他的旧书——晒书。当然这个晒书可不是胡编乱造,听大姥姥讲“相传在康熙年间,有位学者满腹经论,他在六月初六这天袒肚露胸晒太阳,谓之晒书,也是暗指自己满腹经纶。后被微服出巡的康熙看见,经交谈和面试,封为翰林院检讨,负责撰修明史。此后,读书人都要在这一天晒诗书,晒字画,六月初六也就成了‘晒书节’。”

      每每到了这一天,我就成了大姥姥的跟屁虫,跟在大姥姥屁股后头学样。大姥姥晒书常常会选择在火热高温的日中时刻。接着大姥姥会拆下木床的四块木板,把它架在两长高板凳上,保持一定间距放置。接下来可是晒书的重头戏——摊书,晒书可不是随着自己的性子来的,它可是有讲究的。只见大姥姥拿来了干毛巾命令我双手打肥皂洗净,洗净后他再给我抹干双手。这可才得到大姥姥的首肯,我才能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一本本摊开旧书,两面轮流翻晒。而这番讲究其实不为别的,大姥姥就怕我的小汗手、小脏手把他的书给弄坏了。


      如今南方已不常见雪景,冬季便只能和湿冷,厚厚的棉絮夹袄为伴。而我的童年小院似乎年年都是堆银彻玉,年年都能和小伙伴们撒了欢一样去堆雪人,打雪仗,去结了冰的小池塘“滑冰”,满足一下“水上漂”的武侠心愿……

      而馋嘴的我,童年冬季的小院,却只有一个“香”字——烤红薯。

      到了冬季,家里的堂屋就会摆放许多既耐寒又便于储藏的蔬菜,像是萝卜、土豆、花椰菜、红薯之类的,其中红薯就成了我冬季最爱的“驱寒保暖管饿”的必备食物。

      每到腊月时分,我就会缠着外婆用石头给我堆砌一个土窑,而我就负责去附近的山上去拾一些干柴回来。等土窑搭好,便用柴火把土窑烧得通红、发黑。紧接着我把一个个大红薯塞进土窑里,这可还没完,等烤得差不多的时候,还要把土窑盖上土封死。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外婆嘱咐我要半个小时后再挖土开灶,这样的红薯才能熟透,才能香。而这个时候也是我最焦头烂额的时刻,只见我一个人里屋外屋来回跑,不为别的就是想堂屋的钟表能走快一点儿。

      半个小时的时间,我像是赶着才能过完。时间一到,我立马把土挖掉,两只手只顾着往下掏,生怕这到手的红薯飞走了似的。“哇!”终于挖到了,剥开烤焦的红薯皮,金光灿烂的红薯裸露了出来,鼻子贴近一闻,可真香啊!我可顾不得爸妈常念叨的什么“淑女形象”,一个人囫囵吞枣地吃了个精光,吃完后还不忘拍拍肚子,抹抹小脸,真让人食之有味,食之回味。等我大摇大摆走向里屋,想要大肆炫耀一番的时候,只见大姥姥、小姥姥、外公外婆、爸爸妈妈冲我哈哈大笑。不明所以的我,还以为他们没吃到这香喷喷的烤红薯在故意戏弄我呢,等妈妈捧着镜子出来让我自己瞧瞧的时候,只见那镜框里镶着一个黑色的大花猫,全没了小女孩的样子。我直哭着鼻子,催着妈妈给我洗净,生怕院子里的小伙伴看到了笑话我……


      常说等到哪一天我们开始回忆过去的人事物,就预示着我们已经开始慢慢衰老。我不想服这把岁月的催促,童年的事我也就懒得去想,去记,去写。总想着我这不还赖在父母身边,亲人犹在,何必去念过往了。此刻卧在书桌旁,抬头四方四角,脚下高楼林立,自己早已置身它处,而童年的故乡却难觅难寻,才恍然大悟得下笔去绘一绘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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