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瓜记

因为龙卷风的缘故,盐城算是出了一回名,但我想写一写盐城东台的西瓜,这也是蛮有名的。

大概是靠近黄海的缘故,沙地产瓜,东台西瓜在江苏各地都有点名气。听在南京的同学说,南京不少假冒东台西瓜的商人,但是他们讲不好东台方言,一开口,便露了馅,想来也是有趣。

五六月份正值初夏,“特小凤”的上市时节,“特小凤”,顾名思义,特小的西瓜,玩具皮球那样大小,个小味甜,皮薄汁多,黄瓤红讓都有,用刀切开一个小缝,瓜便干脆利落地裂开了,发出脆生生的“啪”的一声响,切瓜人便会心情大好——“啊,不错,是个好瓜。”

小时候吃瓜爱用勺子挖。西瓜经过冰箱一晚的冰镇,拿出来晾一晾,对半切开,端端正正地搁在小饭桌上,打开电视,边看动画片边挖西瓜吃——最中间的部分无籽又最甜,当然最先吃掉,咬一口,满口清甜,解暑又爽快。吃西瓜管饱,往往吃半个就觉得“水饱”——即满肚子都是水的意思,满足地打个饱嗝,一顿晚饭算是交差。

去外婆家吃饭,往往是菜还没有上桌,先摆上一盆西瓜。半只大西瓜切成八块,又是另外一种吃法。双手捧着小船一样的西瓜,从最上头开始吃起,由最甜到清甜再到寡淡,闯进体内的暑气也便散去了。吃完的西瓜皮别扔,外婆另外还有用处。刮去表皮,洗净切块,撒上盐和味精,淋上少许小磨麻油,便是晚上喝粥的小菜。或者是切成条状,盐腌过后放在太阳下暴晒,水嫩饱满的瓜皮丧失水分后皱成干巴巴的一团,是类似于萝卜干一样的吃法。

来北京之后,吃西瓜的频率大不如前。主要是因为没有冰箱,储藏不了西瓜的新鲜。水果超市也有切成小块装盒单卖的,看似精致,实际却没有原始自然的好吃。大学的宿舍是六人间,往往是买四分之一的西瓜切好带回宿舍,每人分得一块得以尝鲜。印象最深的,是毕业时全班去青龙峡旅行,夜宿农家乐,托老板买来西瓜置于冰箱中冷藏,晚饭过后,在闷热的天气里,和四年同窗们分食冰镇西瓜,痛痛快快地大快朵颐,真是难忘。看来吃西瓜的乐趣,还在于分享。若无人陪伴,有个冰箱也是好的。

小时候家里没有空调,关于夏天的记忆便是午后凉席铺地,躺在竹编的席子上感受大理石瓷砖泛上来的阵阵凉意。“美的”电风扇轻柔地摆着头,送来缕缕微风。听着窗外不知疲倦的声声蝉鸣,昏昏沉沉地睡到下午三点,爬起来擦一擦脸上的竹席印子,洗把脸,吃一碗老妈提前备好的西瓜,一口吃下去,沁人的冰爽清甜。

东台西瓜现在发展得很好,上次回家的时候看到西瓜包装箱上已经印上了“日本XX株式会社”,看来这特产已经渐渐走向国际了。老实讲,我心里是有些高兴的,因为家乡虽小,但总有些可口的食物和怡人的风光,而这,是值得我眷恋且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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