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
在浓浓的京味之外,再读《骆驼祥子》我更关注虎妞这个能力相当出众的姑娘。毋庸置疑,她是个老姑娘,可见识眼界比当时的一般女性,包括死读书的小年轻广阔得多,但是,这类型的女性在小说中的种种行为被作者刻画得太幼稚野蛮了,一见钟情,假孕个,未免与她的基本人设牛头不对马嘴。祥子是一个洋车夫,三买三卖洋车,在虎妞难产死了之后,祥子拒绝了小福子的表白,等小福子也死了,祥子染了抽烟的陋习,病重了,“不知何时何地他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离婚》
一出婚姻闹剧。张大哥是个圆滑世故的老好人,他一身的神圣使命是做媒人和反对离婚,最后婚都没有离成,大家都凑合着生活,确实有点中庸法则的意思。小说描绘的一出出小人物,市民阶层的生活画面,真实有趣,张大哥张大嫂,儿子纨绔天真,善于钻营的小赵,老实无才寄人篱下的丁二,邻家的活寡妇马少奶奶,与世俗斗争却屡战屡败的老李……作者的幽默语言和作品里浓厚的生活气息带给我不断折回重读的欲望,小说中人物面临的婚姻、子女、升迁、外遇等众多问题,我们将来的人生也会与之一一撞面,但并不都是有药可医,这就是人的无奈。
《我这一辈子》
穷,但是有点人情味,“二十年来的差事,没做过什么错事,但我就这样卷了铺盖。我还笑,笑我这一辈的聪明本事,笑这不公平得出奇的世界,希望等我笑到末一声,这世界就换个样儿吧!”我做过了各种职业,除了拉洋车,也当过巡警,巡长,因为儿子福海娶了媳妇,留了胡子,被革职,福海在去威海卫挣钱时病死了,我运灵回来,小孙子和儿媳哭得死去活来,我的眼前因这事市场发黑,仿佛已经摸到了死,我这一辈子啊!
《四世同堂》
同样写大家族的兴衰史,与巴金《家》相比,明显重点不在于述说一个五四史观下封建社会必然衰败的趋势,而是挖掘人性中善良纯净的那一部分,但也正因为这样,小说的人物不那么鲜活有生气。祁老人是大家长式的人物,祁天佑是长子,祁瑞宣是长孙,小顺子和妞子是重孙一辈的孩子,像觉慧一样走出家门的是祁瑞全,祁瑞丰则被认为是祁家的不肖子孙,高弟和招弟是冠晓荷的女儿,冠晓荷的正妻大赤包儿,小老婆尤桐芳,钱墨吟是诗人,他的儿子是仲石,其他人物还有李四爷,王排长,丁约翰,校长,白巡长,常二爷,钱太太,钱大少,孙七,李四妈等等。在北平被攻陷时,小羊圈胡同里的人们的各种反应有些是很动人的,高弟说,“就算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汽车夫,也比跪下来向日本人求官做的强,强得多!”祁瑞宣作为家中的男人,他对未来的观点是,“国破,家就必亡啊……在战时,血就是花,壮烈的牺牲就是美。”身为知识分子的校长,他看到凡胎肉身在战争中的脆弱,能走就走,“不能走的,我请求大家像被奸污的寡妇似的,为她的小孩子人如活下去。”同为知识分子的诗人钱墨吟的想法亦是,“太平岁月,他有花草,又是个,有茶酒,亡了后,有牺牲和死亡。”
至于结局,在这些角色的情绪感染之下反而显得无足轻重了,天佑自沉了,李四爷死了,妞子饿死了,日本投降了,钱先生出来了,钱善也会有长大的一天,祁老人又和钱先生聚在一起了,在经过那样多沉沉如山的死亡后,这个一度被老封建支配精神情绪的家庭终于迎来了新的起点,和他代代相传的族人一起,陪伴他的国家一同站在了战胜国的席位上。
《月牙儿》
小说中出现的大多数景象都是月牙儿,因而整部作品从始至终就贯穿着挽歌一样哭泣似的调子,独白似的叙述更是加深了悲剧色彩。父亲重病去世时,我与母亲去上坟时,去当铺当了姥姥家给的首饰时,妈妈替人家洗衣服时,找到继父离开小屋时,母亲做暗娼时……月牙儿这般清冷孤寂的景色永远都和主人公不完满的甚至可以说遍布荆棘的命途相照应,而主人公的心路历程也随之有显而易见的变化,从原先的憎恨母亲,到后来沦落为同样的生计,等母亲找到“我”时,我哭完后就发狂地笑起来,自嘲地想:“她找到了女儿,女儿已是个暗娼!她养着我时,她得那样;我养着她了,我得那样!女人的职业是世袭的,是专门的!”之后暗娼(暗门子)被巡警扫清了,我进了感化院,感化不成功,入了狱,“在这里,我又看见了我的好朋友月牙儿!多久没见着它了!妈妈干什么呢?我想起来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