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灵智已开之人入渊流，绝无生机！”蛇母低吟道，方才她已说得很清楚，而眼下这少年却还想进入渊流，颇有些自寻死路。
“渊流总没有什么神仙代为掌管吧,只要蛇母大人您允许不干涉,那渊流之中，总有一线生机。毕竟天道阴阳而生，万物生死总各有一点，哪怕绝地也能逢生。”李钺笑道，此番道学，在师从老道之时还不知甚解，此刻却刚好拿出来逞逞口舌。
“置诸死地而后生，这话可真不是说说的，这跟实力无关，而是关乎运道。小子，你可相信自己会是个幸运的人？”蛇母微微倾下头颅，其上一块鳞片翻起，空出一个缺口，“自信的话就来吧。”
“拉昆，你就在这等我们好了。大水，我们走。”李钺和大水纵身而起，落在蛇母头颅之上，随着蛇母沉入大海之中。
大海之中，水流湍急，似乎是被渊流所带动。其间，鱼虾富足，如云朵般飘荡着，而一条小渊蛇正在其中穿梭掠食。这条小渊蛇体型较先前的小了数十倍，却仍比拉昆大上不少，放四大海域之中也算巨兽了。而在小渊蛇周边，一道星光水幕正在徐徐而过，那便是海流深处的渊流。
渊流所过之处，有一方旋涡，旋涡中心蔓延出八道水臂，米字型排向四面八方，正是渊蛇一族巡游四海的海流。四方海流发于此地也归于此地，也因此这也成了渊蛇每逢两百年的洄游之地。
蛇母嘶鸣了几声，母子分离难免戚戚，再见之时怕已是白骨遗容，想想也是伤感。只是幼年不知愁滋味，想着未知海域的新奇，小渊蛇甩着尾巴便是欢快地踏入海流之中，游向无边的大海。随即，蛇母周身闪过一道星光，带着李钺和大水冲进了渊流之中。
渊流，深处大海之渊的星光海流，鲜为人知。这不只是因为渊流深藏人际罕见之地，更是因为到过渊流之人无一生还，没人知道他们是生是死，渊流也就因此成了迷。纵使见识渊博之人，也仅仅知道大海深处有这么一道奇妙的璀璨海流。
星光水幕是一道分水屏障，隔断了渊流与外界海流，穿越之时，李钺感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抽取自己的灵识。这股力量极度空虚，对自己的肉身完全没有影响，却像海绵一样吸吮脑海。不自觉的，李钺双目翻白晕眩，思维停滞，连四肢也开始抽搐，瘫倒在了蛇母头顶。相对之下，大水反倒好了不少，其原为麒麟异兽，算起来还是妖，虽说也开了灵智，但比起人类、海神族倒也偏了些路线，此刻也只是思维有些呆滞，倒还有些力量护着李钺。
水幕厚达数百丈，不过对于渊蛇而言也就毫厘，刹那间便是突破了，潜入到一片漆黑的水流之中。
许久，李钺才苏醒了过来，双眼凝实，只见眼前一片星光璀璨。这光彩较凡间的星空更为亮丽，只是这般星空之下，四周却依旧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大水，你在吗？”李钺晃了晃脑袋，大声喊道，却听不见任何回音。正当李钺感觉和大水走散之际，肩头拍来一只手，狠狠地将李钺抱住。
“大水，是你吧，怎么不回话。”李钺伸出手敲了敲那只手，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正当疑惑不解之际，李钺脑海神识之中回荡其一丝波动，传来大水的灵讯，“李钺，这里似乎没有声音，用神识交流吧。”
李钺闻讯，在大水手上点了点以作回应，随即神念波动传回道：“或许不止没有声音，还没有光亮。你看天上那星光根本照不亮这里。咱们彼此拉住，不然容易迷失。”
“这里应该就是渊流之内了。都说渊流会吞噬灵识，可是现在也没什么感觉啊。”大水顺着李钺肩膀抓住了李钺的手，死死抓住，在这暗无天日的世界里，一旦分开真得很难再聚首。
李钺两人慢慢下蹲，先是摸了摸脚下，渊蛇已然不在，两人只是凭空漂浮在水流之中，四周没有湍流冲击，也分不清上下远近，脚下蹬水也感觉不到移动，这空间充斥着虚无缥缈的荒芜。如此试探了许久，李钺也是放弃了，也不再乱动，或是闭目养神恢复方才损伤的精神，或是愿望四周的星辰，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破了眼前窘境。
时间，这个玩意在渊流之中显得格外吝啬。这里完全没有任何的波动，那些星辰的光亮无论多久也都是那般模样，时间仿佛真得在渊流之中停滞，不会流逝。
“李钺，为什么感觉你的手指头变细了？”突然间大水一道灵识传过来，吓了李钺一跳，顺手便是往自己手摸去，入手却是一长段衣袖。
“连手臂都短了，大水，我们的身体在变小。”李钺回道。
“这，难道渊流在吞食我们肉体上的时光，让我们逐渐回到幼年时候？”大水不禁有些害怕，若肉体不段回溯，那两人不就会直接消失了。
“不对，如果肉体的时光被吞噬，那我们灵识的时光呢？”李钺没有感受到任何思维上的回溯，此刻身体已然回归少年，可记忆思维却丝毫未变。
“灵识生命的记忆是最漫长的，以至于无穷无尽，怕是渊流没办法吞食这部分光阴。或许最终我们仅能存留下一丝灵识，而肉体回归尘埃。”大水凝重道，目前绝境重重，四周这般毫无动静，实在是不知如何打破这寂寥。
“如果渊流真得这般吞噬肉体时光，那些鱼虾是怎么活下来的？”李钺疑惑不解，自己的手在不断缩小，衣物越来越长，衣领都宽松地从肩头滑落了，“不对，大水，如果肉体时光在回溯，那为什么我们的衣裳还是衣裳，没有回溯到布匹、丝质，直至最初的麻草种子？”
“对，衣服……”大水一听，一个激灵就是便是赞同，却惊讶的感觉到自己一身衣服就消失了，先是化作一缕缕丝织品，滑落身体，再又变作针刺一般的麻草扎着，最后消失殆尽，“咦，衣服没了！”
“大水，我似乎明白什么了，眼前这渊流应该不是渊流！”李钺哈哈大笑，笑得大水云里雾里的。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