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座的姐妹花

我工作在外地,离家很远。平时回去不太方便,为了回家过一个团圆年,会把攒了一年的假期全部用掉。坐着长长的火车南下时,心情总是很复杂,既有归家的喜悦,又有想到回家时被逼婚的窘迫心情。

今年回家过年时运气很不好,没有抢到卧铺的票。以前大学时总是坐硬座,印象中的硬座总是人满为患,空气好像都停滞一样。而且工作后感觉身体明显不如以前,长长的硬座坐下来,身体总要浮肿几天,要一周才能慢慢缓过来。

每次春运都像是一次长途的马拉松,不管到哪都是匆匆忙忙往前跑的黑压压的人群,令人感到身心都十分的疲惫。我提着行李夹杂在人群的洪水之中,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又慢腾腾的挤到了自己的位置,把行李安置好后,总算感觉舒了一口气。看了眼身边的人群,不禁感到有点绝望,过道上的空间全挤满了人,我是没有力气再挤出去了。为了避免少上厕所,还是少喝点水吧。

我吃了点东西,困意立刻就袭来了,迷迷糊糊就靠在硬座上睡着了。醒来时发现离我不远处不知何时上来了一对姐妹花,姐姐应该刚出社会不久,妹妹年纪不大,应该正在上初中,系着双马尾,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十分的可爱。两人都是无座,靠在硬座靠垫上,被人群挤来挤去。妹妹撅着嘴唇,看着十分的令人心疼。旁边的一位大姐马上就要下车,就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妹妹。

火车上除了对号入座的位置外,还有许多“位置“被开发成了座位。自食其力的无座乘客往往会自带马扎或者垫子,随便在过道上找一个干净的角落就可以入座。有时候在某些路段,会空出一些座位没有人座,在买票的人上车之前,可以一直坐下去。此外,火车上的三连坐有时候能空出半个屁股的位置,说一说情,就能蹭到这个座位。只是有时候被蹭的乘客并没有那么情愿。

大姐让出的“位置“就是半个屁股的位置,坐她旁边的是一位穿着背心的光头大叔,似乎不太情愿的又把半个屁股的位置又让了出去。妹妹坐了一段不忍心姐姐受累,又把位置让给姐姐坐。谁知道这么让来让去,居然让出了小事故。

因为时间发生在深夜,我当时睡着了,并没有亲眼看到事情的发生,只能揣测当时发生的事情。在迷迷糊糊之中,我听到一阵争吵声,睁开眼睛发现姐姐红着脸在和光头大叔说什么,妹妹坐在地上正在哭。

姐姐说话的大意是你这么一个大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算什么本事。光大大叔并未回应,闭着眼睛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似乎不屑于搭理她们。周围的人有一大半也闭着眼睛在睡觉,剩余的人也并没有出来说话的,也许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情形,应该是光头大叔不愿再让这对姐妹蹭座位,趁两人换座的空隙,把妹妹挤到了地上。姐姐红着脸说了一会儿,看到没人帮自己说话,眼睛也红了。把妹妹拉起来,擦了擦她身上的灰尘,不再说话了。

火车依旧往前行驶着,明晃晃的灯光下,是疲惫不堪的赶赴回家过年的乘客。他们心里绝大多数在想的,都是回到家之后,好好睡一觉,再好好吃一顿。又有谁想到这对姐妹花受了委屈之后,是否能开心的过一个年呢?

幸好还是有好心人看到了这一幕,不做声的挤过人群到了姐姐身边,把空出的位置指给了她看,她一开始露出了警惕的表情,但是想了一下,就让妹妹坐到了那个位置。这个好心人捧着自己的东西,在过道上站到了天亮。他一直到下车,都未收到一句感谢的话,但是他并不后悔,觉得自己做了该做的事情。

为什么我这么清楚?因为这个好心人就是我。回家的路上,虽然脚疼的厉害,但是做了好事,心里还是觉得美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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