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旧时光!(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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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和林思齐又回到了高中教室。午后的阳光透过教室的窗户,撒在林思齐身上,他的头发和皮肤都被镀上一层光芒,他笑着注视着俞沁。

俞沁落了泪:“你怎么在这儿?”

林思齐没有回答,他指着桌子上的一枚“車”,微笑着摇摇头。

“它怎么会在这儿?”俞沁笑了。那个时候俞沁下棋总是输,她常常偷藏林思齐的“車”,后来时间久了那颗棋子也就找不到了。

俞沁笑了:“那次你输了,你还欠我一个愿望。”

林思齐努力微笑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可是你在哪里呀?你不是还要陪我去看雪吗?”

林思齐揉了揉俞沁的顶发,安慰她。他就在俞沁眼前,却化作点点光芒,消散在阳光里。

“别走,求求你……别走……”


我握住俞沁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冷:“现在呢?他还好吗?”

俞沁低着头,拼命摇头,她的手使劲拽着手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都会好的。”

火车驶入黑暗,很长一段时间,我和俞沁都看不清对方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我落下了眼泪,为她,也为我。


俞沁睁开眼睛的时候,一滴眼泪划过眼角,太久压抑的情绪,她叫了出来:“啊……”

大姐二姐三姐守在床边,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俞沁。”大姐皱着眉头,一脸担心。

“林思齐呢?”俞沁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你先别急。”二姐扶着她,“他现在在手术室。”

“带我去!”俞沁脸通红,声音嘶哑。

过道的尽头,“手术中”字样的灯牌刺痛了她的眼。肖宇坐在长椅上,头埋得很深,刘武旁边站着一个女孩,身材高挑,也是一脸愁容。

穆清看见俞沁她们过来,迎了过去:“你醒了?”

俞沁没有说话,她走过去趴在手术室的门上,慢慢滑了下去,地上冰凉,却也赶不上她心里的凉意,她喉咙里小声呜咽:“你出来,你出来……”

三姐要去拉她,被二姐拦住,她对着三姐无声地摇摇头。

“他……进去多久了?”二姐转头问穆清歌。

穆清歌皱着眉:“已经快3个小时了。”

二姐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气氛安静地不像话,她转头对大姐说:“你和三妹出去买点吃的喝的。”

大姐点点头,拉着三姐两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杨媚走过去,蹲在俞沁旁边:“你是他女朋友?”

俞沁恍若未闻,没有回答,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

杨媚扫到俞沁手上的上:“你先去包扎吧,如果他醒了,看见你的手这样,也不会放心的。”

俞沁摇摇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嘴唇被咬的发白。

杨媚叹了一口气:“我是知道你的,虽然从来没见过,但是他现在都这样了,你还要让他为你担心吗?”

俞沁一直摇头,嘴里嘟嚷:“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护士从手术室里出来,白色的护士服上斑斑血迹,她一走出来,俞沁他们就围了上去。

肖宇眼睛通红:“他怎么样了?”

护士摘下口罩,扫过他们几个人:“有家属在这里吗?”

刘武摇摇头:“我们是学生,家属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可是你先告诉我们一些情况吧,我们也很担心呀。”

护士想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伤者性命是抢救过来了,可是腿部创伤过大,很大可能性以后活动只能依靠轮椅。”

“不要!不要!”俞沁拉住护士的手,情绪彻底崩溃,“求求你们救救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护士摇摇头:“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二姐拉住俞沁:“你不要这样。”

俞沁放开护士的手,眼泪落了满衣。在这天深夜,俞沁似乎把这一生所有的泪都流干了。如果这一生都可以不用再悲伤,她愿意代替他承受那些痛,然命运如此,又怎会事事如人愿。

林思齐躺在病床上,带着呼吸器,还处于昏迷状态。俞沁想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可是手却停在半空中,怎么也下不去。

他肯定很疼吧,俞沁抓住他的手,小声呢喃:“你快醒来吧,已经三天了,怎么还不快醒来呀。”

那天林思齐动完手术,就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穆清歌他们陪着俞沁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他脱离生命危险,他们才陆续回家休息换衣服。

大姐她们本来想留下来陪俞沁的,被俞沁拒绝了:“让我陪陪他吧。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他说。”

俞沁已经三天没合过眼,她的身体已经过度疲惫,可她的精神还支持着她继续撑下去,她一定要等林思齐醒过来。

俞沁妈妈来了,林叔叔还在国外出差,还没得知消息,思润吵着要来,被俞沁妈妈留下了。

她在病房外看着自己的女儿和昏迷的林思齐,却没有她进去,她接到俞沁室友电话的时候,以为是诈骗电话。订机票,收拾行李,上飞机,来医院,她一路精神恍惚。当真的见到这一幕,她的眼泪无声地淌下。

床上躺着自己闺蜜的儿子,她答应过小谢的,自己要好好照顾这个她亏欠太多的大儿子。俞沁妈妈曾经想过有一天,等他们两个都长大了,结婚了,生活得美满,自己这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再多的要求了。可如今这般,她又何曾料到。

俞沁听到开门声,看见自己的妈妈,虚弱地笑:“妈,你来了。”

俞沁妈妈走过去,放下行李,看着脸色苍白的俞沁,双手搭在她肩上:“你去休息一下。”

俞沁摇摇头:“我要等他醒过来。”

俞沁妈妈坐在俞沁旁边,搂住她:“你是妈妈的宝贝呀,你要是倒下了,妈妈和爸爸怎么办?你要乖,妈妈会代替你陪着思齐。”

俞沁把头靠在妈妈怀里,记事以来,俞沁第一次如此依赖母亲的怀抱。

“妈妈,我错了。”俞沁的声音越来越小,“我错了,对不起……”

俞沁妈妈轻轻拍着俞沁的背,哄她睡觉,眼泪框在眼睛里,硬是没发出声音。

以前我一直觉得“对不起”是最没用的道歉方式,可是如今,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你能原谅我吗?即使不愿意,也请你快快醒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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