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爱,从来就是身不由己 (0301)

‘’爱不是说你想躲就躲得过,或者你想遇就能遇得见。‘’ 琳一边低头走路一边对她妈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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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琳坐在大望路地铁旁的星巴克,倚在座位那里睡着了。邻桌的男男女女还在不停地说话,特别的吵闹,她又不得不每次都在这里歇脚。

有点动不了身。因为睡眠障碍,琳的身体极度虚弱。妈妈听说她生病了,要从老家来到北京陪她看病。

她的心里有点不情愿。以往生病,也都是自己的。在外生活,第一次自己去大医院时都不知道需要什么流程。那个时候她怨恨家人把自己捆得太紧,无法自立。

但她还是答应妈妈了,原因是实在太无力,身边有一个人总比没有人好。

不过其实,她在这里,是有人陪着的。只是那个人与她微妙的感情,让她很难确定 那个人能否让她在虚弱时依靠。


琳对他说:‘’我实在难受,周六陪我一起去医院吧。‘’

他说:‘’周六日我真的走不开。除了周末其他时间我都可以跟你去。‘’

‘’可是其他时间我上班呐。‘’


这种时候不是第一次了,而琳仿佛也预料到了他的回复。

以往,琳的确是个坚毅的女孩,她不依赖什么朋友,遇到困难总是自己去解决。但是遇到他之后,她好像变成个小孩一样,总是容易受到伤害。

认识他的时候,琳依然保持着自己尚且平衡的生活。他们之前在群里因为业务的事情加过微信,那时候琳看到他的黑白头像,心里震颤了一下,没敢太在意,以后也一直没有联系过。

那天夜里,琳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那天晚上我见过你,你在我后面走,我回头看了你一眼。
是吗?我没注意啊。
你没注意就对了,我是个不起眼的人。
不会吧。最近的确太累,可能有点无暇关注周围了。

他们就简单聊了几句,已经晚上一点了。那男孩说话像是小心的试探,看到琳准备睡了,也没多说什么

是我打扰你休息了。

之后的一两天,他白天会来问候琳,简单的聊天,就像认识一个新朋友,没有什么异常。琳的心里虽然蛮喜欢头像里他的那种风格,但也没有多想什么。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认识。琳也没有想过这个人会和自己有交集,甚至进入自己的生命。


恰逢新年,琳终于没有平时那么忙碌了,想要留出一个晚上和朋友们聚一聚。在朋友圈发了一条火锅邀请,却没什么人来报名。她其实很无力搞什么聚会,只想自己静一静。

到了预留的那个晚上,火锅聚会泡汤了。买的肉和菜也都安静地躺在冰箱。

他又发来微信:过年回家吗?

琳:应该不回了。没买到票。

他:恩,我也是。


琳:本来打算叫朋友吃火锅的,都不能来。还有没给我回复的,你来一起吃吗?

他:几个人呢?人我都不认识啊,而且人多了我吃不下。

琳:这下好了,没一个能来的。算了,不吃了。

他:没人来你就不吃了?我不算人吗?

琳:就两个人啊。你做吗?

他:那什么意思呢?有别人你就能做,两个人你就不做了?

他说话的语气让琳觉得有点噎,就回复说“那好吧。”


她又到背后的菜市场买菜,夜幕降临没有什么人了,悻悻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等他下班回来做蘸料。

她换了家居服,端着菜盆子,歪着脑袋站在他家门前。两人有点不自在。

原来他的确也是一个内敛的人。吃饭中间没有什么客套,而是平静的谈话。这样的你一问我一答,安安静静地有两个人在家吃一顿火锅,好像是好久没有过的事情。

我平时话少,别人都觉得我面儿太冷,不好相处,我也的确是不爱凑热闹,在这个小区也就认识一两个人,然后就是你。

很自然地,他开始对琳说自己的故事。

我不到二十岁就出家门了。小时候调皮不懂事,出了社会做了几件工作,有了内蒙、江苏好几个地方,后来到了南方才入了美发的行业。没想到一干就是十年。

琳问他:你为什么会来北京呢?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眯着眼继续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来了北京。后来在这里谈了个对象,在一起两年多,因为家人不同意,我们年龄差太多,没能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头低了下来似在沉思,把烟吐了出来。

琳能够感受到他的伤感,只能呆呆地坐在那里。她在想,那一定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致使他到现在提起来还都会难过。


他的声音很低、很沉,一阵阵地飘入琳的耳朵。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琳的脑袋已经不够使了,很困,但因为好久没有和别人有这样深入的聊天,他俩似乎都不愿意停下来。

琳为了让自己清醒一下,扫视了周围一圈,看到桌子上摆了一台微单。她指着白色相机问:“我可以玩玩你的相机吗?” 他笑了笑说:“当然可以。”

琳蹑手蹑脚拿过相机开始摆弄,将镜头对准他,说:“我们拍照玩吧。我给你拍!”

他有些害羞,说自己不上相。但是琳打心眼里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特别好看,仿佛能直接进入她内心的那把竖琴,轻轻拨动出清脆的声音。

琳穿了一身熊猫睡衣,站起来选各种角度来拍他,他们一起笑着。琳在镜头中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内心真正被他打动。她好像喜欢上这个外表不善言辞,但是内心敏感柔软的男孩。

再一看表,十二点多了。琳说:“我该走了,明天还要上班呢。事实上刚刚这么长时间,我的脑子都是不在状态的。也许明天我都忘了我们说过什么。哈哈哈。好了,我走啦。谢谢你陪我聊这么多。”

说着琳摆着手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探身说:“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这里也可以睡人。”琳的心跳更快了,她不愿意给这么好的一个遇见立刻加上其他色彩。琳笑着摇摇头急忙打开门说:“不要了,我还是回去了。我们明天见!”

很快地,她拉上了门,长出了一口气。她心里暗暗想:“再不逃,自己就要被说服了。”然后小步离开了那里。她听见身后他打开房门,什么声音也没有。琳知道,是他倚在门口看自己的背影离去。

琳确定了,他对自己也有好感。只是不知这份遇见会如何发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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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之后的事情,琳没有再向我提起。我只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但是从她的生活工作中,并不能看出他们在恋爱,相反,琳好像比之前更容易发表一些忧郁的状态。

情人节我问琳:“今天和你的亲爱的有约会嘛?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你跟我说过,你从来没有和另一半过过情人节。因为每次没到这个时候你们就分手了!哈哈。这次你们正在热恋期,可以如愿以偿了吧?”

琳的声音略显尴尬:“哦。。啊,没有,是的。我们是在一起。不过他又说他今天不舒服。大概不会有什么活动了。”

我听出了她的失落,也听出了她对他的理解。没法说什么,只祝她:“祝你永远做自己最好的情人!”

后来,琳对我说:“也许这又是上天赐给我的考验。他的性格忽冷忽热,到现在我也没法了解他对我的感受。他没有甜言蜜语,每次都是我主动问候他,他甚至没有说过他想我之类的话。但是我已经陷入热恋的状态中,渴望更多和他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从前从来不是爱粘人的人,我也总是很能保持矜持,不会主动跟他索要什么关怀或爱。但是这次,我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呢。”

我抱着她拍拍她的肩膀:“是啊,我知道。过去的你骄傲而矜持,能让男人都爱你又怕你。可是后来你嫌他们窝囊,关系就都破裂了。而这次,你可能真是‘棋逢对手‘了,真是遇到了一个能'收'了你的人。好啦。继续找回你过去独立而又自我的状态吧。既然他还没有进入热恋,也许是你们不同频或是怎样。跟他沟通沟通,没有什么明确的结果的话,你就专注自己的事情吧,别被他打乱。”


在那之后,他们应该是有了一次谈话,琳得到的结果是:因为他们年龄差很多,他害怕两人无法在一起,就像之前的恋情一样。所以,他对待感情已经呈顺其自然的态度,不去期待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了。

琳感觉很遗憾,很伤感。她在想,这就是所谓的“不主动、不拒绝”吗?同时,她又理解那种无法给出感情的感觉,因为她也曾经如此。在北京这样偌大又冷漠的城市,每个人自顾不暇,每个人都想索取温暖,但是却无力给予。偏偏琳是个圣母心,所以当她每次想投入感情的时候,都会试着去付出,因为她觉得有些人就是要用爱来“感化”的。可是,这个人究竟值不值得她付出呢?

琳依然改不了这样的毛病。她说:“也许我改不了自己主动付出的心,但是我会学会不要过多忽略自己的感受。我会努力做的。”

不过我深知,感情的东西一旦成为模式,凭自己的力量很难改变。如果她深陷其中,如何能找回自己呢?

于是,就有了故事开头她疲惫、生病的事情。也许她自己都不敢正视自己的委屈,因为她内心里太熟悉这种事情了,就是舍去自己的感受总是照顾对方,期望能从这样的行为中获得对方的疼爱。如果得不到,她就一直被这样耗竭着。 她比我更懂她自己,只是她现在不能走出。

就像她说的:

爱不是说你想躲就躲得过,或者你想遇就能遇得见。

眼前这个人,是她躲不过的。因为她了解他的难过,更喜欢他作为男人的坚强。她愿意陪伴也愿意等待,愿意用自己的勇气以及希望,去等待一个美好的结果。

琳的妈妈也觉得她是太天真了,要反对他们的感情。但是她却觉得,是自己觉醒了。过往,她敏感脆弱,会很快在感情中溜走。但这次她不会,她说她一定要看到最后,无怨无悔。琳始终相信,他不是个坏男孩。尽管他们只相识了三个月。


是的。我也相信,爱,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的。尽管你知道前方布满荆棘,你心里仍向往着荆棘里的玫瑰。尽管你已身陷痛苦的泥沼,也仍然向上仰望等待奇迹发生。

琳是如此。面对真正爱的人,我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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