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警老周》
单身姑娘之死(三)
送走菜市场阿姨之后，老周决定找章雨的父母聊一聊。
“哎，你说，那个阿姨说得可信不可信？”李想问方文。
“既然主动过来提供线索，说明她很关心死者，不过，也有可能过于关心而夸大事实，不过，这就是我们要做的，还原事实。”方文一本正经地回答，好像也在自我确定，大学研究过的一个个案例又浮现在眼前。老周在她身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她没有看到。
“走，去那个姑娘父母那里。”老周边说边走向门口。
走过三个多小时的高速，穿过市区，他们按照地址来到了章雨位于一个不知名县城的老家。县城看起来不大，但有蓬勃发展的势头，新的住房沿街道两旁展开，而且楼层建得快赶上刚刚经过的市区了。
给他们开门的是章雨的母亲，钱芳，看到警察的制服，老人家怔了怔，然后才让他们进屋。
寒暄几句，报明来意之后，看到就她一个人，老周问章雨父亲怎么不在。
“唉……他出去喝酒了。”这位母亲无奈地把这几个字吐出来，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为了缓和这个老母亲的情绪，老周决定坐在沙发上对她进行问询。
老周按照惯例询问死者母亲的基本信息，已过六十的她回答问题有些缓慢，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总是过两秒才将答案说出来。
“以您的了解，章雨会自杀吗？”老周认为利用这个问题可以看出这位母亲对女儿的了解程度。
“也许会，也许不会吧！”钱阿姨迟疑地说道，“她年轻的时候是个有些孤僻的孩子，不太爱交朋友啊，谈恋爱啊什么的。后来随着年级越来越大，她好像突然想通了一样，喜欢吃吃喝喝……”眼泪突然涌出，模糊了钱阿姨的双眼。
他们三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扰这位母亲撕心裂肺的哀悼。
几分钟后，钱阿姨抽泣着继续说道:“后来这些年啊，她喜欢捣鼓吃的喝的，还喜欢跳舞啊什么的，每次回来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跳给我看，但那个死老头就是不喜欢，现在他想看也看不着了。他就是看不得她开心，他也看不见，他只知道他有一个没嫁出去的给他丢脸的闺女。”钱阿姨脸上不舍、埋怨和气愤交替变换着。
“那您知道她那个前男友吗？”老周接着问到。
“哦，王阳啊”，阿姨皱着眉头，又叹了一口气，“他是他爸朋友介绍的，人还算老实，本来，她爸以为她终于能有个归宿，只是，还是分手了。”
“您知道他们俩谈了多久？又是什么时候分开的？”老周拍了拍李想让他记清楚，又看了看方文，她平静坐在钱阿姨身边，寻找她想要的事实。
“快三年了吧，从介绍认识到他们俩分开，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就分开了，应该有两个多月了，她爸知道了，还跟她大吵了一架，他们俩不知吵过多少次了，没有哪次回来能和和气气的，我家老头很要面子，他的面子最重要。”钱阿姨无奈又心疼地说。
“他们分开的原因，章雨没跟你说吗？”老周觉得钱阿姨好像隐瞒了些什么。
“没，没有……，她只说两个人不合适，还是不能将就……”钱阿姨回答地支支吾吾。
“有没有可能，章雨遇到了别的男人？”老周知道，在章雨的手机通讯录里有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号码。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女儿不是那种脚踏两只船的人，不是的，她跟我保证过每次都是一段感情结束了才会认识别的人。”钱阿姨着急地解释。
“这么说，章雨也是因为这个才和王阳分的手对吗？”老周的语气有些迫切，李想和方文盯着钱阿姨，希望她能给出可靠的答案。
“不不不，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有一次她跟我说越来越觉得王阳脾气不好，容易生气，跟有的男人比差远了，我那时就跟她讲，两个人相处不容易，偶尔吵吵架也正常，我还拿我跟她爸作例子，老头跟我吵了一辈子，不也过来了嘛！”钱阿姨显然知道女儿的感情困难，只是她的人生经验给不了章雨任何指导。
“那您了解王阳吗？他的脾气怎么样？”老周希望这位母亲在这一点上能起些作用。
“他挺好的，她爸特别满意，我们都觉得他是个老实可靠的人，又是当医生的，结婚以后知道顾家。”钱阿姨回答地很清晰、利索，好像这几句话她已经说了无数遍。“每次逢年过节，他都一起过来，还大包小包地带来很多礼物。只是，上次过节，在回来的路上，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吵架了，结果……，章雨被丢下，他自己开车走了，不过，也有可能是章雨惹他生气了。”
“这么不绅士！”李想忍不住冒出一句。
“我想，他们之间应该有过激烈地争吵。”方文猜测。
“至于刚刚说到的另外一个男人，您了解多少？”老周决定换个方向，这是他拿手的。
“那个男人，一定不会是个正经人”，钱阿姨露处冷酷的表情。
“您是说那个男人是第三者？”老周想，到底谁才是第三者呢？
“肯定是，王阳跟章雨本来好好的，结果他一出现他们就分手了，现在连人也没有了……啊……”作为一位失去骨肉的母亲，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让钱阿姨眼泪决堤。
王阳跟章雨相识三年，在一起两年左右，两个多月前分手。分手原因是出现第二个男人，也就是资料中显示的高管——吴桐。只是据调查，吴桐早已成家，还有两个孩子，跟章雨最多也只能算作情人关系。对于章雨这样一位还算通透，独立，有生活的成熟女性来说，成为医生夫人远比地下情人来得轻松吧！她毕竟不是二十几岁未经世事，天真美好的小姑娘了，老周这样想。
突然，手机响了。
“周哥，您赶快回来一趟，检验科有重要发现。”小蔡着急地说。
“人，还是物品？”老周确认道。
“死者”。小蔡赶快答道。
“好，我，我们马上回来。”还是没习惯他现在不是一个人，老周又口误了。
“阿姨，您老看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局里有急事，我们要马上赶回去。”老周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了，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要说的，说实话，现在想想，我觉得她应该不会自杀，最近这几年，她好像抵住了我们给她的压力，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她不会去自杀的，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第三者，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他，要不是他，我女儿可能已经结婚了。”钱阿姨好像对那个高管产生了深深的恨意，说不定他才是章雨的挚爱呢，老周觉得感情的事永远不可捉摸，连他这个经历过一次婚姻的人都没法说清楚。他看了看墙上的全家福，发现方文也在看。
“好，这是我的名片，您想起什么，或者章雨父亲有什么线索，随时都可以联系我。最后，还请您节哀。”老周递上名片，起身准备离开。
“是的，阿姨，我们一定会找出凶手的。”李想保证道。
方文捏了一下李想，说:“阿姨，请您保重身体，别多想，我们会做我们还做的，请您放心。”
三人回到车里，李想着急地问:“你们觉得哪个男人有可能是凶手？王阳还是那个第三者？”
“不是说又有新的发现吗？回去再说，线索要一点一点累积才能找到方向，对吧？周警官。”方文想知道这位资深警官的看法。
“走吧，你们也累了，赶了几个小时的车，还有几个小时呢，困了就睡吧，待会儿我们还要轮流开车。”既然不是一个人，就让路途轻松点吧，在开车这件事情上，他们两个还是有点用的。
“你们有什么发现？”回到警局后，老周他们来到了检验科。
“尸体刚送来的时候，我们对她进行过简单的解剖，在胃里发现有毒致命液体这一点，你们已经在报告里知道了。昨天，我们在进行全体解剖时，在死者的子宫里发现了还未成型的胎儿，大约七周大。”检验科主任刘琰拿着报告说。
“能做亲子鉴定吗？”老周急切地问。李想和方文惊讶地说不出话。
“不一定，明天我得带着死胎去找省里的专家，不行的话得去北京。我不在的这两天你得把疑似胎儿父亲的毛发提供给科里的李副主任，这样结果出来的快一点。”刘琰开始整理要带走的文件。
“好，我知道了。走，我们去找找孩子的爹，他们估计也跟你们一样惊呆了。”老周在心里对章雨感到惋惜，或许她在晚上也会因死去的胎儿哭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