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人

            〈二〉

 

图片发自简书App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天快黑时二嫂回来了,我们都吃过了饭。他们都板着脸,二嫂闷着头吃饭。

我听他们在屋内顶了起来,二嫂明天还要去参加什么会,说是能挣到许多钱,二哥不让去就别回来了,是二哥给她的通谍。

二嫂生气地第二天又去了,天天早岀晚归,最后要二哥要钱去投资,二哥才知事不妙,盘查下才知二嫂参加了传销,母亲也知大概,只要跟钱沾边的事都是排斥的,即使他们不知那是好还是不好,也断不会拿辛苦的钱由一个女人去瞎折腾。

二嫂又一次遭至打击,恹恹地回了娘家。这时我上学回来,看见一些厂门口街上银行邮电都在招会电脑的人,二嫂回来了也跟二哥在说这事,他像个顽固不化的老人,斜着眼你能学会学那干啥,不如种地来得实在,二嫂不知怎么和他说,不理生闷气。觉得面前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陌生,无论她干什么他总是反对的。

96年的春天,有些陌生的人扛着仪器,这儿量一量那儿测测,路边桥头是村里人常聚会的地方,人们好奇地问,陌生的人笑而不答,测完走了。大家觉得有事要发生。

母亲回来说,是要修路吧,不知是向哪边扩,我们家碍不碍事,大家都激动起来。

有人向母亲说,你家走时了,母亲莫名其妙地反问咋走时,说的人被骂走了。

修路的事一时成了村里常议论的事,再热情的事也经不过平常日子的消磨,一时没了动静,大家也都不再提。

秋天的一天路上突然多了许多人,丢石灰点挖土机也来了,路只扩了几米,我们都空欢喜一场。平时一向闲来无事的人们似乎看到了希望,那个秋天异常地忙碌起来。

阿花和狗剩妈都在路上找到了活一天一百块钱活似不重,大家开始活动起来,第二天又多了几个村里人。老幺也在其中。

路上每天都热火朝天地,团团的尘土飞扬,人数也一天天增多,成庞大的蜂群忽啦到这头,忽啦到那头,人人灰头土脸像个泥猴子。

二嫂晚上去了阿花家,第二天也和他们一起去上工了。

干了几天遇上裁员被裁了下来,一时又闲着,二哥晚上去赌钱打牌。

村口的桥头上又多了婆媳俩,他们除了吃饭大部分的时间就看着路上进展情况,打好地基还土压实上土再压实最后上沥青,看得他们眼一眨一眨的,真快真先进是他们不知说什么的代名词。

我每天来来去去,掉进土坑里摔得满身都是泥是常有的事,二嫂看到我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我就蹭得她满身吓得她都躲。院里响起我们的打闹声。

二婶来我家串门,告诉我妈她家羊是谁偷的,二哥故意问是谁?还有谁是老幺的弟弟,那个闷种没良心的,赌鬼在哪儿哪儿不安宁,遭殃,二婶说起来没完没了,母亲只听着偶尔插几句。

大家都知是谁偷的,一个村上住着谁也不愿得罪谁,谁敢去说怕他报复,他是啥人大家都知道的。二哥在一旁说。

几天后,我让二嫂教我题目,二哥回来了进了我们的屋,和妈说二婶家的羊她知是谁偷的,派出所罚了老幺弟弟的钱,晚上送去她家不也不要,她也怕,好话是收了狗能改了吃屎,母亲劝二哥不要说,以后少去打牌他点着一支烟点着头。

有一夜路上灯火通明,机器轰鸣,聚集在桥头上的人还热议着,说这架式要打夜仗,明天说不定路就修好了,天已晚都散去。

第二天清早我去上学,桥头上又聚集几个人又很快离开,去告诉不知道的人,路铺好了,上面还有一些带尘土的脚印。

笔直的泛着油光的柏油路,还温热着散着刺鼻的沥青味,我唱着歌蹦着跳着,开心得不得了。

下雨天就没泥了,上那都会很快的,这几天在桥头的人都说着修路的实惠。老幺蹲在一边吸着烟不搭话。

晚上阿花一行几个人来家里玩,她们一边瞧着二嫂屋内的新鲜干净劲,一边称赞着,二赖家的孩子爬上爬下弄脏了沙发被褥,这小祖宗太顽皮,你那个爹挨千刀的,二赖家的佯装恼怒地打孩子,小孩子嘛由他阿花在旁说,二嫂拖过孩子亲他的小脸,你来也不短了为何肚子没动静,她们问,不知道由它去。

几人一时沉默着,阿花掏了下口袋,试试按了按。你家男人给你寄钱了?阿赖家的问,哪有这是家里的老底,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在外咋了,也不捎个信,阿花红着脸轻描淡写,二赖回来一次又走了二赖家喜滋滋的。

我作业写完了,听她们很晚才回去。

进入冬天大家一下子清闲起来,桥头常聚几个人在闲扯,母亲也常去。二哥白天东家逛西家晚上去打牌,和二幺在一起。

村里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一个接一个去打工了,村里一下消停了不少。

母亲回来说,二婶家的鸡少了两只,村西头的阿公家的狗也不见了,努了努嘴肯定是他干的,我知道是谁。只要他在村上没有不少东西的,母亲说。

逢集了,二嫂拉着花生或黄豆和母亲去上集,冬天这是她们最惬意的事,不一下卖完年底再卖卖了钱过年。这是母亲对二嫂说的。

北风刮了一天,刮得天地肃杀。傍晚下起了雪,二嫂早早上床捂着在看一本书,书皮早已破损,书页泛黄打着卷,是从邻居三奶奶家借的,她家有一个上高中的孙女梅,是《读者文摘》。

我进去她没听见,猛得站在身后吓了她一跳,你要吓死我呀小精灵鬼,你喜欢看书我以后买给你,家里哪有那闲钱呢?好好上你的学,二嫂笑着又有些语重心长地说,我退了出来。

雪下了一夜,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里泄出,照在雪地上很温暖,灯很晚才熄。

第二天清晨雪下得偎门,一行脚印从外延伸到家里是二哥的。

年底在外打工的人回来了,他们喜气洋洋见人打招呼都比在家时客气了许多,又递烟又倒茶,口气又粗嗓门也提高不少。家里的年货比在家的买得多齐全,赶集也勤。

村上人眼馋了。背地里走动开来。

二嫂去了几趟阿花家,过完年二哥和二幺他们也跟着去打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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