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甲 11/12 赛季意甲第八轮,米兰半场 0:2 落后于维罗纳,下半场一开始教练换上了 7 号卡斯蒂列霍。看到被戏称为米兰最菜 7 号的人被换上场,不少球迷都以为大势已去。
卡斯蒂列霍来到米兰已经三年多,无论在场上还是场下都非常努力,职业态度没得说。但他的实力又确实无法撑起这只志在夺冠的球队。随着年龄增长、技术定型,米兰今年夏窗的时候准备将其挂牌出售,但他拒绝转会,想要证明自己能留在这只热爱的球队中。有一些球迷喷他,嫌弃他能力太菜,骂他不肯离开。他本赛季的欧冠报名资格被球队取消,甚至连联赛比赛的大名单也难以进入,很可能这赛季冬窗就会转会离开。
尽管如此,卡 7 只要能上场,都会拼尽全力,不知疲倦地拼抢、奔跑;哪怕不能上场,也都会在场边观战呐喊,因为这是他热爱的球队,热爱的足球。
这场比赛得到了难得的上场机会,卡 7 更不会轻言放弃。出乎很多球迷的意料,下半场卡 7 禁区造点,随后传中导致对方乌龙,主导两粒进球,最终帮助米兰逆转获胜。直到比赛快结束时,他还在拼命冲刺防守,让许多球迷为之动容。终场哨响,卡 7 潸然泪下,向球迷致谢,同时得到了全队的拥抱。
他在赛后采访中说道:「足球真的很美好,对吗?昨天,你的妈妈可能甚至都不想要你了,而现在,你可以在圣西罗和球迷们一起庆祝胜利,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真是被这种纯粹的热爱所感动。哪怕没有天赋、做得不够好,得不到认可和支持,但还是愿意付出一切投入进去。我不会觉得这样的人傻,反倒有点羡慕。
昨天看到熊阿姨和同事写胡续冬的稿子,觉得他也是这样一个人。在某个方面,世界在坠落,但胡子仍然坚守原来的方式,哪怕已经不合时宜。不过胡子也是幸运的,他曾经通过理想的方式过上了想要的生活。而当学生想走他曾经走过的路时,他劝学生放弃,选择更实际的路。他知道,那样的好时光已经不复存在。
胡续冬经常向学生提一个问题:「学习文学、诗歌、了解世界文学,到底有什么用?」对绝大多数人来说,这些确实都没啥用,但到底什么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呢?
在我看来,和朋友插科打诨、聊聊别人和自己的创作,比那些仅为赚钱而做的工作,重要得多。胡子会把学生带到家里聚餐,会关心学生的生活,会帮学生出头。这种小共同体堪称前现代教学的典范,如今已经很少见。大多数人希望更加独立,老师和学生各自管好自己,不想牵扯太多人情。时代确实变了,大家都那么忙,没多少人再对那些看上去虚无缥缈的东西感兴趣。专注教学也不再被高校所看重,但胡子还是选择继续这条路,对他人永远怀有一种热情。我很羡慕,因为我常常缺乏这种热情。
卡 7、胡子,都是很纯的人,我想起丁垚提到沃尔夫林的形式分析,说「学术做得足够纯,是很有力量的。」人也是如此,足够纯,那些别人觉得重要的东西在你眼里不过是鸡毛蒜皮,你的精神可以集中于一点。纯到极致,大概也就不会惧怕死亡了罢。
有个学生觉得胡续冬给她带来了一种「甜蜜的假象」:「世界是有趣的,知识是丰盈的,身边的人都是温暖和光明的。」但她很喜欢这种「假象」。这些其实都来自于热情、纯粹的灵魂,我不认为这是假象,我甚至觉得人生的意义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