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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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乡的小塘

   文/衣袂

  故乡坐落在大别山系的一个大山㘭里。我家背靠大山,面对着的庄户人家后面,还是大山,当中流淌着一条小河。我家门前有一条羊肠小路,往上直达林场场部,往下视线拐弯处,是一丛石蓬。石蓬当中,裂开一道石缝,供人畜行走。再往下平坦处,就是小塘了。山下不知情的人,走到小塘边,看到石蓬,就以为到了尽头。殊不知,那是我家的天然屏幕。

 从我记事,小塘人把宽的塘埂,就是我们出村的必经之路。小塘跟滴翠湖的面积,形状,颜色,都相似。叫它小塘,是相对下游的大水库而言。小塘跟滴翠湖一样,也是旱塘,也靠雨水和山洪灌溉,两者之间的区别,仅仅是,一个变成了知名景点,一个还流落在民间。

 由此可见,一个池塘,如同一个人一样,出生很重要。

    小塘的上面,是个狭长的山洼,里面种着我们全村人的蔬菜。小塘的下面,是层层梯田,里面种着我们全村人的粮食。小塘的左边,是我们村的稻场。稻场里边,有一排低短的瓦房。瓦房原是我们的村部,分田到户后,就变成了粮仓,后来,就破落成牛棚了。小塘的右边,也是田畈。坐落在这个位置的小塘,它的作用,就是承上启下的灌溉。村人靠它挑水浇菜。庄稼靠它淌水滋养。

 小塘美兮。小塘的四季,都是水草青青,水藻隐隐。春天,四周开满五颜六色的小花,让它显得格外秀丽。夏天,蛇在它的水面划出一道道波痕,让人不敢小觑。秋高气爽,黄色的野菊,为它戴上金色的项链。冬雪染白了它周围,它便像眼眸似的,温润地散发着热气。

 小塘水肥。浇过菜的粪桶,都在小塘里清涮干净。老了枯了的菜叶,也会扔进小塘沤着。下过田的泥巴腿,也撩了小塘的水清洗。小塘里的鱼,便吃得多,便长得快。每到腊月起网,村人便聚在小塘边观看,然后又聚在稻场上分鱼。那时节,整个村子都飘荡着鲜鱼的味道。小塘的泥也肥。村人栽树,常挖些塘泥当肥料,栽出的果树,果实往往甜美。

  或许是水草多的缘故,小塘还盛产麻虾。母亲在地里浇菜时,会允许我在她的视线之内玩耍。我便拿了竹筐在小塘边捞麻虾。每次总能捞到碗把。运气好的话,还可以捞到黃鱔。麻虾兑了小葱和青椒丝炒,是下饭利器。而我最喜欢吃虾泥炒鸡蛋。母亲心情好时,便会炒上一大碗给我吃着玩。那时,我爸和我大哥都在外上班,我们家里的生活质量,己不向以前那么清苦了。但是,母亲从不允许我独自去小塘边捞虾,逮住了便往死里打。母亲说,塘里有水鬼。塘上漂着的花呀手帕呀,也是水鬼专门引小孩下水的。小孩淹死后,水鬼就寻到替身了,就可以投胎为人了……

  说这话的母亲,己去世八年了。

我也有三年没回故乡了,不知小塘是否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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