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几姊妹都生活在南方偏僻的农村。
当时,农村的秤比较少,而且粮食又是人们常用之生活必须用品,尤其在零零星星“借与还”的过程中,如果用秤来计量比较麻烦,所以人们还是习惯用“升”来计量。
我们家也有一个“木升子”,据爷爷讲述,是曾祖父一代传下来的,它的长宽高尺寸不记得了,只记得一升稻米是5斤重量。
我们生活在一个农耕时代,一个木升子作为一种普通的计量工具,伴随着乡村里的人们磕磕碰碰的生活逸趣,也真实的凸显了老祖宗“土办法”中的大智慧,在那个科技不发展的年代,我们现代人不得不佩服古人的聪明劲。
乡下农村生活是繁忙的,是无拘无束的,烧饭自然是我们孩童时代本职家务事,有时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是措手不及的,常常遇到一些尴尬的事情。
比如:我们正在烧水煮饭的时候,打开家中米缸盖舀米时,突然发现米缸米没有了,或者是米缸中的米不够做一顿饭,就得给父母报告这一情况,父母为了应急,不得不安排我们拿着升子到邻居家借回粮食煮饭,
升子装满了再往上加,到堆不下为止,叫“满升”或“尖升”,装满后用手指或筷子沿升子口刮平叫“平升”。这都是我们乡下的“术语”。
母亲是一位工分教师,算是乡村的有文化,虽然母亲有学识,但从来不高看自己,历来都是宁愿自己吃亏,从来不让对方吃一点亏的人。每次归还邻居家稻米的时候,母亲总是再三盯咐我们几姊妹“平升进“”满升还”。
农村打米机比较老式,磨出来的大米有啐米或全米之称,在归还邻居大米之前,母亲必须用米筛把打米机磨出来的稻米先过筛一遍之后,把啐米留给自己烧饭用,把颗粒饱满上等的稻米归还邻居,以“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处事准则来教育我们。
在那个缺衣少粮的艰苦岁月,母亲常常教导我们:吃亏是福,乡亲们能够在生活应急中帮助你一把,要时时刻刻把帮助你的人记在心里,做什么事都不要去亏待别人。
母亲的心一直像一个木升子那样看得见摸得着,总是用木升子来计量自己的处事尺码,不管是向邻里借钱借我,向来是如数加量奉还。
记得有一次,我们借隔壁家伯父陈明建家稻米一升,说隔一星期还稻米,没过多久,距离我们房屋后面打米机厂的打米机坏了不能磨米,间隔有一周时间,我们借的米不能归还伯父家,为了及时归还稻米,母亲硬是叫我和她一起挑一箩筐稻谷到邻村王家坝打米房磨米,打米房距离我们家约5公里路程,把借的稻米归还了。
如今,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电子秤、磅秤、杆子秤的全面普及,用“升”计量粮食的方法基本上很少使用了。
现在,城镇化的力度与日俱增,农村人逐渐到大城市生活,升子只有在偏僻的老山区的一些人家中角角落落才能找到,我们的几姊妹也离开了乡村,长年伴随我们生活的木升子也成为我们那一个时代的记忆之一。
虽然木升子渐渐的消失于我们生活中,但母亲一生以木升子的标准立身行事“做人,一定要重诚信,许下的诺,要按时做到,答应别人,不出尔反尔”一直刻我们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