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我知道,对于一个怀旧的人来说,有一段神秘而又煽情的过往,是件很残忍的事。
清朝末期,于家作为摸金大世家,外公是家族中的一名摸金校尉,但是那时候外公年纪还很小,他并不懂得拥有于家血脉到底意味着什么。
民国十二年,被称为古墓战神的于司宸担任于家掌门。在他的带领下,于家在番禺城的盘口逐渐扩大,当时,各大门阀盘踞于此,按照白虎团的指示下墓探险。
于司宸在当时可算是倒斗的翘楚,老一辈人一提起他可要竖起大拇指,他在古墓中与尸单打独斗半个时辰;后又入棺贴符,用梼杌家族的血打退了粽子。他的战绩,可不止这些,当时番禺城几乎每一份摸金差事都要交由他组织。
可是当时的人,并不知道,这世上有某些人生下来便是注定传奇一生的。因为,他们也并不了解到于家这个家族背后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于司宸是我外公的小舅,说起来我还得叫他舅曾祖父。他担任了于家当家人很长一段时间,而外公还是个孩子,后来他便逐渐地教给外公这南派倒斗的禁忌和规矩,并悄悄交与他两卷上古古书。据说,其实这古书是有三卷的,名字叫作《三荒记》,这本古书,记载了从春秋时期到清末民初这段时间倒斗界的奇闻异事。至今许多科学无法解释,无人知晓的情节都在书中有记载。
而另外一卷,就在陌家老宅。
我恰好就能查到青灯厓关于焘玄长老的故事,但是其中却没有他炼制泪骨玉的丝毫记载。因为,他在炼制成功后,就死在了墓里头了,这泪骨玉的故事还是后人追查的;只可惜,在眼前的这块玉器已经碎了。
舅曾祖父于司宸出生于1917年,若是还活着,算来也有101岁了。
如果把历史当成一张照片来看,你或许永远都看不穿这里头的些许轮廓。
我如今的好元良刘爷,全名叫作刘南风。而当初我舅祖父于司宸的好友南九,正是刘爷的义父,换句话说,刘爷是南九收养的。当时南九的家族是唱演木偶戏的,木偶戏又称鬼戏,是唱给这死去的人听的,好让那些人入土为安。这南九的原名是刘甫川,而南九只是他们刘家每一代的法师的一个号而已;这刘家还算是比较奇怪的世家,很多人都想不通这一个戏子是怎么当得了摸金校尉的?
这就要问问那时掌门人南九了,或许也只有他能知道。据说,南九当时是全家人都被日本鬼子杀害了,只剩他孤身一人,白手起家,收养了刘爷,教会他本事后,便参与了抗战。
舅曾祖父去世后,外公就做了这个当家人。外公在当上这于家掌门的时候估计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罢,他也不曾和我多说。
舅曾祖父还在的时候;应该是舅曾祖父青年时期。外公还小,于司宸并没有告诉他于家的故事。外公曾在日记里描述“我的小舅于司宸是凤表龙姿,高挺的鼻梁就像山一般,眼睛很漂亮,剑一样的眉毛,是于家生的较为俊逸的一个少年。外表看起来温文尔雅,能被冠之以战神,其实必是勇猛。”
后来外公加入军阀作战,成为当家人,有时候受舅曾祖父派遣,不得不下墓探险。因为外公体内流的是于家人的血,就应当肩负起于家重任,坚守于家立场。只怕是在后来,他才逐渐知道于家这个家族背后的秘密,与这梼杌的关系,还有这两卷古书究竟在讲些什么。
外公只是不希望让我卷入这其中,他只希望让我记住自己姓于罢了,其他的他都不想让我知道。因为他知道追溯过去对我来说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可世事难料,谁叫我后来又成了骷髅玉的归宿人?
他总千叮咛万嘱咐表哥,不要让我成为于家的当家人,他想就此让于家没落,让这个大世家不复存在。所以我出生的时候,他就给我取名“冰三尺”,与哥哥白非寒倒是都出自于一个成语: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是的,外公大概就是想表达这个意思,于是才从这个成语摘取个别字作为我的名字。外公说我天生邪气重,本就希望我相安无事,希望我能像一块寒冰一样远离尘世喧嚣。可是,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说来外公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尽管有时候他对我异常严厉,但我知道他是最了解我也是最疼爱我的。我偶尔会问他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也会告诉我,除了于家的事。
梼杌是上古神兽,我脖子上的这枚勾玉,其实就是梼杌兽的门牙。这枚勾玉会在情况紧急的时候跳动闪烁,特别是遇见大凶的时候。我脖子上的这枚是蓝色的,而之前在千年幻山里挖出来的那一枚却是绿色的。梼杌血脉,是最神圣的,它对于我们每个于家族人有着重大的意义。
我外婆名叫单惠嫆,人称单仙姑(在后面《骷髅玉》会提到),陌蓝墨小时候可就是拜她为师的。自从外公从军阀抗战回来后,她就回了西藏的老家,而且从不曾抛头露面。
陌蓝墨的家族是一个神秘的存在,他与我们于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传说刘爷的义父南九当初是受活死人九叩首的,而这世上唯一能与他相媲美的就非陌家莫属了。据说这地下睡着的死人,见了这活的陌家人是要跪拜的,因为陌家人是活人与死人的一条界线。
倒斗这行当,有的人是干了一辈子,有的人却是年青的时候做了,等到不惑之年就不干了,这就有了金盆洗手的说法。其实包括我们于家的几乎所有摸金世家,倒斗是有倒斗的规矩的,有的家族下墓,是要拿家族的令牌的,这墓被动过后就插了个旗子。
而他们陌家人自有陌家的规矩,我记得有一回我在陌蓝墨的那个老店中就发现了一枚圆形方孔银币,上面清楚地刻着四个字:百无禁忌。后来蓝墨告诉我,只有拥有这枚银币的陌家人,才能下墓,若不想再倒斗,就必须把这枚银币熔了。
陌蓝墨似乎会易容术,他的容貌可谓是永葆青春,不会苍老。他行事圆滑,而且很神秘,来无影去无踪,表哥称他“陌半仙”或是“陌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