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闲扯刘备 第一卷 见龙在田:乱世中的飘零(九)东山再起的刘备

目录 I闲扯刘备

上一章 I第一卷 见龙在田:乱世中的飘零(八)搞风搞雨的刘备

撰文 I容蓝


【九】东山再起的刘备

兄弟仨大踏步向我们走来

刘备狼狈逃窜到青州,想不到青州刺史袁谭竟然派人在半路上迎接他:

“青州刺史袁谭,先主故茂才也,将步骑迎先主。”

袁谭是袁绍的大儿子,他迎接刘备的这个事情,我觉得是比较有意思的。从《三国志》的这个说法看,是因为刘备以前举荐过袁谭为秀才,所以袁谭为感恩刘备而收留他。但事实上我认为并不止于此。要弄清楚袁谭的这个举动,我们得先分析一下袁绍家的那点破事儿。

袁绍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袁谭和二儿子袁熙都是元配所生,小儿子袁尚是续弦的刘氏夫人所生。我们知道袁绍这个人是庶出的,所以袁术向来瞧不起他。估计庶出的袁绍小时候受气多了,搞得自己有心里阴影了,再加上枕头风的缘故,所以他对小儿子袁尚喜欢得不得了。

这样一来麻烦就来了,按照规矩,应该是大儿子袁谭将来要继承世子之位的。但因为他喜欢小儿子,又架不住老婆三天两头的撒娇耍横,袁绍就使了一个昏招,他让大儿子袁谭去青州做青州刺史,二儿子袁熙去幽州为幽州刺史,美其名曰让他们去历练。即使这样,也说得过去,但他却吧小儿子袁尚留在身边了。

袁谭是个武力值不错的人,但口笨,他老老实实到青州去了,而且干掉了原来的青州刺史田楷,坐稳了青州。等他缓过劲儿来一想,就害怕了,自己到了青州,原来依附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文武官员逐渐远离了自己,都跑去跟在老头子身边的小弟弟交好了,再加上继母的撺掇,看来自己继承父位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这种害怕令他日夜不安,但又无计可施。

恰好此时声名日隆的刘备来投,真是令他喜出望外。在袁谭看来,刘备是有利用价值的。以刘备皇叔之尊,首先是可以为袁谭背书的,其次,此时刘备落难,自己仗义相援,以后肯定会成为自己的助力。种种因素,使袁谭觉得刘备的到来对他都是有极大价值的,更何况刘备还是自己的入党介绍人。

我一向以为,在刘备请得诸葛亮出山之前,到处东奔西跑,且处处受到大家的欢迎,我认为除了我们前面讲的他的愿景、价值观吸引人,更加重要的原因就是刘备已经具备被人利用的价值,而且他这个人还真是具有相当的人格魅力的。无论收留他的那些人抱着什么目的,但最后,刘备总是屡败屡战,一次次的跌倒,一次次的站起来,而且名声一次比一次大,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袁谭随后向袁绍汇报了刘备来投的事情。袁绍同样非常高兴:

“绍遣将道路奉迎,身去邺二百里,与先主相见。”

大家看这是什么样的礼遇,不但派将领到路上去迎接,自己还出邺城二百里去和刘备相见。那么我们不禁要问,袁绍这么一个人,为什么对刘备的看法改变得这么快?按道理讲,他们是有仇的。

袁绍收拾公孙瓒的时候,刘备去助攻,搞得袁绍灰头土脸的。而且就在之前曹操打刘备,跟袁绍约定让他打许昌,袁绍却以小儿病重没履行诺言。

我认为,袁绍之所以这么高规格接待刘备,有以下几点原因:

第一,袁绍这人极好面子,上次没履行诺言,搞得刘备这步田地,确实内心不好意思;

第二,袁绍此刻与曹操的战斗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一山不容二虎嘛。但是曹操挟天子令诸侯,而袁绍除了比曹操强大,却没有曹操这么好的政治资源,而刘备的到来,使他看到了希望。刘备是皇帝衣带诏里的签名认购者,而曹操杀了这帮人,袁绍急需要通过刘备的口去把曹操抹黑,我们从后来袁绍奉诏讨贼的伎俩就可以看出来了。

刘备在袁绍这里住下了。

在《三国演义》的描写里,从这里到官渡之战前夕,发生关羽斩颜良、诛文丑的事情和关羽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与张飞古城相会等精彩的故事桥段。但我要说的是,这些都是罗贯中先生半真半假的故事拼接,其实只有斩颜良这件事是真实的,随后关羽就到袁绍军中投奔刘备去了。在《三国志.先主传》中,陈寿只用了“关羽亡归先主”六个字简单记述了这件事情;《三国志.关羽传》也只是说:

“羽尽封其所赐,拜书告辞,而奔先主于袁军。”

刘关张、赵云他们再次见面相聚是在汝南。

《三国演义》说汝南刘辟归附袁绍不成,但据《三国志.先主传》的记载,罗先生的说法是不准确的:

曹公与袁绍相拒于官渡,汝南黄巾刘辟等叛曹公应绍。绍遣先主将兵与辟等略许下。

就是说黄巾余党刘辟见曹操与袁绍在官渡相持,就叛变曹操响应袁绍,袁绍就派刘备与刘辟一起进攻许县。

曹操接到消息,派曹仁来收拾他二人。这个时候恰巧关羽带着张飞、赵云及孙乾、简雍一帮人归来,刘备见董事会成员都归来了,草台班子可以搭起来了,就起了离开袁绍的心。加上曹仁进攻,刘备抵挡不住,他就索性归还了袁绍的兵马,同时建议袁绍跟刘表联合。

《三国志.先主传》:

“曹公遣曹仁将兵击先主,先主还绍军,阴欲离绍,乃说绍南连荆州牧刘表。”

《三国演义》的细节更加精彩:

玄德入见袁绍,告曰:“刘景升镇守荆襄九郡,兵精粮足,宜与相约,共攻曹操。”

绍曰:“吾尝遣使约之,奈彼未肯相从。”

玄德曰:“此人是备同宗,备往说之,必无推阻。”

绍曰:“若得刘表,胜刘辟多矣。”

遂命玄德行。

《三国演义》是说这个脱身之计是简雍给刘备出的。我读到这段的时候,时常概叹,袁绍这个人真是个理想主义者,刘备也确实是狡猾狡猾的。你袁绍的面子刘表都不卖,何况此时寄人篱下的刘备?刘备就以与刘表是同宗这么不靠谱的理由就让袁绍相信了他的鬼话,放他走了。你看后面刘备在汝南被曹操打败,孙乾劝他投奔刘表,他是怎么说的:

孙乾曰:“成败有时,不可丧志。此离荆州不远。刘景升坐镇九郡,兵强粮足,更且与公皆汉室宗亲,何不往投之?”

玄德曰:“但恐不容耳。”

很多人都认为,袁绍这个人败给曹操是必然的,这个人不但不听人劝,还自以为是,死要面子,不肯认错,我想这大概是他庶出的阴影造成的。

袁绍不仅让刘备跑了,还让他带走了一支兵马。

“绍遣先主将本兵复至汝南,与贼龚都等合,众数千人。

曹公遣蔡阳击之,为先主所杀。”

至于杀蔡阳这事,《三国演义》说是蔡阳为外甥秦琪报仇,被关羽所杀。但我认为不管原因为何,被关羽杀是有可能的。这时候关羽与刘备已经汇合了,《三国志》说蔡阳为先主所杀,刘备这时候是老大,他派关羽杀的也说不定。我在这里就不讨论这种历史悬案了。

自此,刘备在汝南定下脚跟,手里又有了数千人,按《三国演义》的描写,是有了数万人:

荀彧有书到,报说:“刘备在汝南得刘辟、龚都数万之众。”

但我认为数千人是差不多的,毕竟刘辟、龚都是黄巾余党,手里人马是不可能有上万人的,刘备从袁绍那里出来,也没带多少人,他们合在一出,也不过数千人,但这也总算是有趁手的了。这个时候,刘备文有孙乾、简雍、糜竺等,武有关羽、张飞、赵云等,再一次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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