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亚的悲剧:婚姻不是儿戏

《美狄亚》是古希腊悲剧诗人欧里庇得斯的名作,这部作品改编自神话故事。剧本最好和神话参考着阅读,这样我们可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伊阿宋是古希腊爱俄尔卡斯王国的合法继承人,他的父亲埃宋被其叔父珀利阿斯篡夺了王位。小伊阿宋只好逃到了半人半马的喀戎那儿寻求庇护,喀戎训练他做一个英雄。成年后的伊阿宋英俊魁梧,器宇轩昂。他回到俄尔卡斯王国,要求他叔父珀利阿斯归还王位。珀利阿斯使了个计谋,让他带领希腊英雄前去黑海沿岸的科尔喀斯寻找传说中的金羊毛,并答应带回这稀世珍宝之后就归还王位。伊阿宋欣然领命,而我们的女主公美狄亚正是科尔喀斯的小公主,国王埃厄忒斯的小女儿。

伊阿宋带领着古希腊的英雄们登上了雅典娜为他们准备的“阿尔戈”号航海船。这次远航大概是特洛伊战争前最著名的一次希腊英雄的远征了,航海船上集中了众多的雄,其中包括伟大的赫拉克勒斯,以及阿喀琉斯的父亲珀琉斯,大、小埃阿斯的父亲忒拉蒙和俄琉斯等等。顺便说一句,古希腊神话之所以千古不衰,十分重要,就是因为它为后世提供了许多故事原型和文学母题。比如《阿尔戈英雄们的故事》就是现在著名的日本动漫《海贼王》的故事原型,而《美狄亚》也正是最早表现“痴心女子负心汉”这一文学母题的作品。

美狄亚爱上了伊阿宋,并用她的魔法帮助伊阿宋夺取了金羊毛。为此,她不惜背叛父亲,逃离祖国,与伊阿宋私奔。在逃亡的路上,她设计杀死了前来追捕她的亲弟弟阿布绪尔托斯,并与伊阿宋举行了婚礼。平安返回希腊的伊阿宋并没有得到叔父的王位,反而被迫流亡到了科任托斯。他们在科任托斯生活了十年,生下了三个儿子(剧本里是两个)。奈何伊阿宋瞒着美狄亚追求起科任托斯国王克瑞翁的女儿格劳刻。国王答应了他们的婚事,并要将美狄亚和她的儿子赶走,才有了这场悲剧。

剧本对美狄亚的心理刻画要比神话故事细腻得多,其结构也有一种对称美。举两场比较明显的戏说明,就是伊阿宋和美狄亚一头一尾的两次见面。第一场戏里美狄亚质问伊阿宋为什么背叛自己,伊阿宋辩解是为了孩子的未来。第二场戏里双方交换了过来,伊阿宋质问美狄亚为什么杀死孩子,美狄亚辩解是为了防止孩子被仇人杀死。真是绝配啊——两个狠人,结为了夫妇,无辜的子嗣却受到了惩罚。伊阿宋狠,为了荣华富贵能够抛妻弃子;美狄亚更狠,精心策划谋杀,杀死公主和国王不算,还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只为让伊阿宋心如刀绞。

有一种说法是欧里庇得斯同情美狄亚。这种说法一度让我很误解欧里庇得斯,以为他不辨是非。其实细读《美狄亚》,欧里庇得斯并不同情美狄亚。虽然他能够理解美狄亚的心理变态的原因和过程,将其忠实地纪录下来,但不能算是同情。事实上欧里庇得斯一直都在通过歌队否定美狄亚的行为,告诫人们要节制感情。

当然,最应该谴责的还是伊阿宋,真是没良心啊!女人在他眼里面都是可以被利用的工具。迎娶美狄亚是为了获得金羊毛,生下了子嗣还不满足,又去追求科任托斯的公主,以便获得崇高的地位和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他认为如果不是必须要通过女人才能生育,世界上根本就不需要女人。这思想境界,只能跟某些中华田园女权相般配了。

最后说一说伊阿宋和美狄亚的结局吧。欧里庇得斯毕竟是悲悯的,剧本的结局安排美狄亚驾龙车飞走,逃亡去了埃勾斯的国土,伊阿宋携仆人退场。在神话故事里伊阿宋痛苦地想起了谋杀阿布绪尔托斯的场面,(他早该知道美狄亚有如此的狠心)自尽身亡。美狄亚驾着龙车离开了她用尽一切手段复仇的人间,在我看来是含蓄地表达了美狄亚的死亡……她不再是人了。倘若换作了日本文艺作品,此时的美狄亚已然是恶鬼了。

美狄亚的悲剧在现实中也不乏其例:新闻报道里一位母亲因为受了丈夫和婆家恶待而怀抱一双儿女跳楼。这位母亲固然可怜,但是孩子更加无辜。除了大呼悲惨,痛斥丈夫和婆家之外,这位母亲也实在难辞其咎。她谋杀了自己的孩子,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道理很简单,孩子很无辜,也没有能力反抗,这么做叫孩子的冤魂如何安息?据新闻说那位母亲是闪婚,婚前并没有仔细了解自己的丈夫和他的家庭。这与美狄亚何其相似啊!

由此可见,婚姻是终身大事,儿戏不得,必须严肃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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