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的形式之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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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是所有节日里最有家族形式和仪式的节日。

无论是春节前的忙年,还是从大年初一开始的拜年走亲戚,情感在这走家串户的喜庆气氛中升华,家族的传统也在其中得以延续。

无数80后、90后都说,现在的年味淡了,没有过年的气氛了。每每此时,忍不住感慨,是的,因为我们都长大了,而时代,也早已变迁,小时候巴巴地盼望着的年,现在让人有点避之不及。

还记得小时候的春节,提前很久家里就会忙忙活活做准备,尤其是从小年开始的倒计时,每一天达人民都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一天用来扫屋,把家里的橱柜沙发等家具,能搬出来的都摆到院子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一遍;一天用来洗衣,冬天的厚重衣服、床单被罩桌布窗帘等等都要仔仔细细清洗一遍,干干净净迎接新一年;一天用来炸菜,里脊肉、鱼、豆腐、萝卜丸子、绿豆丸子等等不一而足,炸满满一箩筐,最后再炸一些地瓜给小孩子们吃;一天用来做博山酥锅,海带、白菜、冻豆腐、肉、鸡等等各类食材一一洗过,在大锅里整齐码好——很早以前是烧柴炖的,后来便改成了晚上炖,把炉火调小,炖一晚之后各类食材都熟了,香气弥漫;一天赶集上店,添置各类过年需要的东西。特别是春节前最后一个集,是最盛大的,仿佛不赶紧买买买,这个年就过不好似的:吃的自然还要继续买,鸡鸭鱼肉、各种蔬菜熟食;还要过年不可少的瓜子、花生、糖果和水果等等;家里人过年的新衣新鞋新袜新帽也赶在这时候再逛逛买买,生怕不够齐全——给媳妇买条新丝巾,给老公买条新腰带,家里有女孩的必然要买一对漂亮的头花,最好是大红色的,而男孩多是买一顶新的毛线帽子,过年就是要从头到脚都簇新才好;还有必不可少的就是春节的鞭炮礼花。除了家有喜事,一年里只有这一次可以开心地赏礼花,放鞭炮,因此红皮的、白皮的鞭炮、拿在手里的、放在地上的礼花,还有给小孩子玩的小摔炮、滴滴金儿……总是怕买不够,因此赶在最后一个集添置添置;还有一些讲究的家庭,要买一些盆花假花等等,装点家里……

这些工作,着实是体力活、脑力活——要完成一系列的准备工作,每一项都需要好体力;而这么多准备工作,脑子里要记得清楚,钱包里的帐也要算得清楚,没有好体力好脑力真的不行。因此,准备过年这一个大项目,需要的也是一家人的通力合作:年轻人负责出门采买,有经验的老人家们负责在家加工各类食材。每每到了傍晚或晚饭后,诱人的香味便从厨房飘出来,或是炖鸡,或是炖肉,飘散在空气里,令人垂涎三尺。

这时候就有调皮的孩子聚在路边放小小的鞭炮了,偶尔会吓到过路的人。而每年这时候,最高兴的也是他们,因为那些年菜的第一口一般都是给小孩子们吃的。特别是炸菜的时候,孩子们虽然在一旁玩着,却也时时关注着厨房里的动静,如果自己喜欢的出锅了,马上奔过去抢一块——也顾不得烫。锅里油花翻滚,沸腾着的是这一年的好日子和迎接新一年的喜悦。

其实,过年最欢乐的也是这准备过年的时候吧。忙年的时候,心里带着期盼,做什么事都带劲儿。到了除夕那天,还要再去附近的市场上或者去商店里买一买,下午开始准备年夜饭,还要再仔细地扫院子,把垃圾都倒掉——虽然马上院子就会被迎接新一年的鞭炮礼花填满。

年夜饭是一家人的欢宴。美酒冷盘、热菜热汤,最后还要有一盘热腾腾的饺子。孩子们喝的饮料也可以选果汁或是可乐,边吃边聊,闲话家常的时候,饭菜也格外香。八点春晚开始,又是一场热闹欢腾。而窗外,已经有礼花凌空绽放,鞭炮声此起彼伏。

有的家庭在除夕晚上就开始拜年、给孩子压岁钱,而大年初一的拜年则格外热闹。早早起床,换新衣,说吉祥话,拜过先人们,便吃饺子,最后集合起来去拜年。路上总会看到一群一群的人,那是每个家庭里的年轻人都出来拜年了。长辈领着小辈,特别是新娶媳妇或者有小孩的家庭,看上去格外人丁兴旺,热闹团圆。

而那些高寿的老人们,则在家里沏好茶水、备好糖果瓜子,等着一波一波的小辈们来拜年。喜气洋洋的春节,就在这些人来人往中,在一声声的“过年好”中,在弥漫着火药味的空气中,一年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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