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伟大——观影《印度合伙人》有感

月经,这一个词,或许在亚洲文化里面都代表了“肮脏”和“羞辱”。在中国,我们都叫它“大姨妈”,或者“例假”又或者“亲戚”,都不会直接称呼它的学名。因为当我们说出“月经”这个词的时候,会觉得不好意思甚至羞耻。与中国类似,在印度,来月经的女人被视为肮脏: 来大姨妈的时候,不能睡在里屋(即使是自己的房间),不能与丈夫同房(我最初以为这么做是为了科学地保护女人的健康,但其实在印度是因为经期的女人如果与丈夫同房会玷污丈夫,在此期间,丈夫甚至都不会去触碰他们一根头发,防止自己也变得“肮脏”),并且要睡在阳台上。在《护垫侠》的影片里,每当男主在妻子来例假时碰到了她,女主都会仿佛受到很大惊吓,一再告诫男主不可以碰她,她很“脏”。真正触动男主的是,女主在例假时居然要反复使用一个非常脏的布,这个布脏到连擦自行车的布都不如,为此他马上去药店为妻子购买了卫生巾。因为卫生巾的“隐晦”,店主用报纸将卫生巾包裹地严严实实,并且仿佛像卖毒品一样的给了男主,生怕被人看见。而55卢比的高价,也让男主十分不解,一包普普通通的卫生巾居然卖得像金子一样。一向勤俭持家的女主自然是不能接受如此高价的卫生巾的,勒令男主退回去。而这也就启发男主要自己制作卫生巾的念头。

这个影片很长,剧情很丰满,也很发人深省(尤其是对印度人民),据说它起到了和《我不是药神》一样的作用——促进政府降低了对卫生巾的税。这部影片一共有三个地方让我非常触动:首先,自然是印度女性对自身健康的忽视;其次则是男主在受到如此多的侮辱和挫折之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执着;第三是男主在终于取得了成功之后,依然不忘初心,不以营利为目的造福印度女性。

贫穷阻挡了女性的健康之路

影片中的妻子用着脏布度过生理期,并且在最容易生病的时候,自觉地睡在了阳台上。丝毫没有委屈,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或许,这就是印度大多数女性的想法吧。而当男主心疼妻子,怕她生病,坚持要她使用卫生巾时,妻子却说,她这个方法(生理期用布)用了好几年了,她也没有生病、出事。还非常不解甚至生气地质问男主为什么对这种羞辱的事情纠缠不休?不可思议的是妻子不但不感到丈夫体贴反而觉得他羞辱了她!

也许是因为穷而缺乏教育,使得妻子如此不理解他的做法。所以他寄希望于那两个正在念书的妹妹。然而,事与愿违。妹妹们与妻子一样,对这个事情避之不及,母亲得知后则是怒骂儿子如此不争气,居然想着这等龌龊的事情,玷污了神明,沾染了魔鬼。

村子里的女性,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所有人都认为他的举动猥琐又羞辱。男人们嘲讽他,不再与他打招呼,甚至开村民议会驱逐他。最终竟是闹得妻子被哥哥接走,母亲妹妹寄人篱下。可悲!可叹!

村里的女性那么多,而健康常识却那么弱。男人们从不会在意她们在生理期有如何痛苦难受,只知道这期间的女性肮脏,自己碰不得;女人们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在寒冷的阳台受凉,不心疼自己的私密处是否受病菌侵害。她们只是希望时间快快过,不能弄脏我的纱丽,不能让别人看到我沾染了不洁的衣物。与其担心那些看不见的潜在健康隐患,还不如担心纱丽上的污渍是否能清理干净。男主意识到了这一点,惊呼道,如果你们女人都不关心自己的身体,还有谁会来关心你?然而她们驱逐了这个“对女人两腿之间的那点事充满兴趣”的肮脏的人,她们自愿用脏布,用树叶,用煤灰,没有人说什么;她们这个传统已经延续了多年,没有人说什么,也不需要谁来指点什么!

我想起从前我的奶奶生理期也是用布。奶奶说,她们那个年代,哪有卫生巾,只能用布,层层叠叠。“那个”来的时候,不能洗澡。一块布用五天,“那个”走了,就洗干净,下次接着用。五天的布,有多少细菌,真是无法想象。然而奶奶们满不在乎甚至有些许“骄傲”:我们那个时候的人,哪里跟你们一样那么娇气。来大姨妈照样下田,拔草,喂猪,做饭。你们现在,一个两个,都跟要了命似的,真娇气。

但是,认真思考一下,印度女性真是因为排斥卫生巾而使用布吗?不过是因为高昂的价格让她们望而却步。55卢比啊!如果妻子用了,妹妹们势必也得用上,那么一个月卫生巾的支出就高达165卢比!根据网上资料,印度普工工资约在2~3美元一天,训练有素的工人约在5~8美元一天。根据影片里面男主的表现,应该属于训练有素的工人,姑且算8美元一天。一个月大约有24个工作日(周末单休),所以一个月月收入为192美元,折合人民币1300多。四舍五入算1400,一家4口,两个妹妹还在念书,还要学费,以及其他七七八八的费用。日子过的就算是有些拮据了。如果在卫生巾上花费165卢比,任谁也不会同意。如此昂贵的卫生巾自然将大多数的底层女性拒之门外。实际上,55卢比又有多贵呢?折合人民币大约五块多,而中国市面上稍微好一些的卫生棉也远不止这个价格。但是在贫富差距悬殊的印度,占据了绝大多数人口的下层人士依然消费不起。这也间接造成了生理期难的问题点。这也是使得男主希望制造出低价的卫生棉(2卢比)以便利广大妇女的原因所在了。

“护垫侠”的诞生

妻子离开,被羞辱,被驱逐出村……经历了种种人生的考验,没有阻止“护垫侠”的诞生。在不断的尝试,失败,尝试,失败的过程中,卫生巾一次一次得趋向完美。他为了学习相关知识,到教授家里做保姆,照顾教授的饮食起居,想试图在时间空隙里面得到教授的指导和启蒙。而早出晚归的教授呆在家里的时间屈指可数,而当教授在一次偶然发现了男主的意图后,则是给他看了外国制作卫生巾的视频,讽刺他是空想主义,怀揣“伟大”理想却没有财富支持。教授想要叫醒他的梦,告诉他,凭他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成就他的梦想。庆幸的是男主没有听他的话,看完视频后大受启发,终于模仿着视频里的机器,制作了属于他自己的小成本的卫生棉制造机。也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我们的生命中遇到了多少个像教授一样的人,他们可能是老师,长辈,领导,总之是那些似乎比你有资历,“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的人。他们的话是非常有影响力甚至可以说是具有权威性的。我们也很容易听信他们,他们的鼓励可以给我们莫大的动力,而他们的贬低也很容易让人变得极度不自信甚至自卑。成功的人,就是在听了这些所谓的“为你好”的话之后,依然可以执着的坚持着自己的想法,一旦做成了,他就是那个云端的人,就会迎来各式各样的恭贺“我就知道他可以”“有志者,事竟成。”;而一旦失败了,则会遭受四面八方的嘲讽“早就叫他不要干,非不听”“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现在才知道我当时苦口婆心是为了他好”……

我也遇到过这种人,他是我的初中数学老师,以“嘴贱”闻名于整个中学。他热衷于嘲讽别人,我至今无法理解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样的话,他可能以为他是在激励吧。然而大多数人都沦为他嘴炮的受害者。当你终于突破了自己,在数学考卷上考了一个不错的成绩,他会告诉你“考卷那么容易,考那么低还那么高兴”,当你临近中考,压力徒增,几次考试都不理想时,他又会“循循善诱”:“没事,反正你也考不上好学校,这个不错了”,真令人“醍醐灌顶”。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没有师德,反正我发自内心的鄙视他,从不视他为我的老师。

庆幸的是影片的男主成功了,庆幸的是我考上了重点高中。那些在你生命里面努力想要把你打下来的人,最终也演变成“其实我知道他可以的”的马后炮。而对这些人最好的报复,就是做成某件事,啪啪打他们的脸。看到教授在电视采访里面看到男主的惊讶表情,就令人捧腹。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如果你终于将一件事做到极致并且成功了,你会做什么?大多数人第一反应或许就是将成功变现。在如今衡量成功的唯一标准就是金钱的年代,成功变现是最直接粗暴的方式。当男主的发明终于获得了特奖,被荣誉称为“护垫侠”并且登上了报纸之后,其合作伙伴告诉他可以将他的发明申请专利,不久就将会有数不尽的财富。他最终选择将这一发明广泛传播出去,让更多的女性用上卫生巾。他不缺钱吗?他很缺钱,为了搞发明,他外债无数,住在破旧简陋的茅草屋里。但是他更清楚,他要制作卫生棉的初衷,就是让千千万万个和他妻子一样的女性用上干净/健康的卫生棉。他并没有幻想真正成为“护垫侠”,但他却实实在在地成为了“护垫侠”。他为广大的女性带去了福音,带给她们健康的生活方式的同时,还传授了技术,成立了保护协会,教会女性自尊,自爱,自立,自强。辗转了无数个村庄,从被排斥,到被接受,再到广泛欢迎,男主将制造卫生巾这件事做到了极致。他始终坚持2卢比的定价,让最底层的妇女也能拥有健康的护理方式。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华横溢的女搭档才会热心帮助男主,也渐渐钦慕男主。最终男主登上了《纽约时代》的封面,去联合国演讲,并获得了众多的荣誉称号。他很谦虚也很幽默,无论在联合国的舞台上还是在Ted演讲上,都不卑不亢,用淳朴幽默又热情的方式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

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此时已经登上人生巅峰的男主应该要买车买房买奢侈品了,然而并没有。男主回了家,回去了那个曾经侮辱他,驱逐他的小村子。所有曾经以他为耻的人们,现在都载歌载舞的迎接他。

场景绚丽,色彩斑斓。人生赢家。

他将很微不足道的事情做到了极限,极限不是因为他制成了廉价的卫生棉,极限是他的制造为印度女性带来的福泽与恩惠,是推动印度社会发展的伟大动力。是真正的“肮脏”的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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