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够了……这样偷偷摸摸，我们到底算什么？”
程浩砸东西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徐佳欣在卧室床上，沉默的听着，抓着被子的手逐渐变得用力。
她环顾着这间卧室，这是她和程浩在这个城市中唯一的家，虽然不大，但是确实两个人拼了命才争取到的。
她突然想起了她和程浩刚刚毕业得那一阵，留在这个城市的两人无依无靠，居然在网吧住了有小半月。
她还记得两个人第一次看到这间房间时的样子，她绝不认为这房子很漂亮很出色，但在中介走后，两个人不知谁起头，从微笑变成大笑，再到狂笑，最后两个人在客厅中疯狂的相拥，旋转。
两个漂泊的年轻人，第一次在这个冷漠的城市中，有了自己的家，那是发自心底的心喜。
想到这里，窝在床头的徐佳欣居然有了种想笑的冲动。
“我们在一起八年了，从没光明正大过，这到底是为什么，我特么到底算不算个男人？”
紧接着是一道坚硬物砸地的声音。
这使徐佳欣的心情再次变得恶劣。
她看着曾经温馨的卧室，努力回忆着两人在这房间中的一点一滴。
他第一次在这个房间中给自己过生日。
他第一次在这里拥抱自己。
他第一次买给自己鲜花。
……
此时，这件卧室，电脑被摔在地上，屏幕四分五裂。椅子歪道在地，散落一地的红枣……
徐佳欣一点一点将被子拉上来，看着黑暗一点一点吞噬自己，她的眼角几乎无声的流出两行眼泪。
是的，程浩说的没错，他们的爱情从未光明正大。
只是不同的是，我愿意为你坚持下去，而你，受够了。
1
徐佳欣和程浩的第一次相遇是在高二开学后的三个月后。
那是一个和平时像似的清晨，太阳高挂，徐佳欣依旧和往日一样被闹钟吵醒，然后是刷牙，洗漱，一把拽上桌上妈妈给自己准备的便当，背上书包，冲出家门。
边看手表便关上出租车的车门，徐佳欣想学校大门小跑过去。
然后，她被一个瘦高的身影挡住了脚步。
“同学，你知道高二十三班在哪吗？”
徐佳欣抬起头，眼前是一个留着短发的男孩，拉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
阳光仿佛化成一粒粒光子，点点滴滴洒在他的身上，映衬着他的笑容。
“恩……啊？那是我的班级啊！”
这是徐佳欣和程浩的第一次对话，后来程浩说第一次见面时徐佳欣显得特别傻，还引起了她的一顿拳打脚踢。
两个人全都小跑着进入班级。
徐佳欣不着痕迹扫视了一眼班内的情况，松了口气。
还好，还没上课。
她放松下来，向座位走去，却突然发现刚才的男孩没有跟上来，而是不知所措的站在班级门口。
她突然觉得有点他有点可怜。
她转过身，问道：“怎么不进来？”
“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该坐哪。”
男孩显得有点沮丧。
“哦！是这样”徐佳欣嗯了一声，说：“那我带你去找老师吧！”
男孩猛地抬头，看见了徐佳欣的微笑。
阳光投过班级的窗户照射进来，使徐佳欣的笑容变得无比的灿烂。
程浩一直说，那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笑容。
她带他到了班主任的办公室，回过头给了程浩一个鼓励的眼神。
程浩点点头，没说什么感激的话，上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进来！”
程浩看了一眼徐佳欣，推门走了进去。
2
“叮……”
上课铃响起，刚才还在喧闹的班级在几秒钟的时间迅速降温安静。
老师推门走上讲台，身后跟着一个男孩，班里有了些窃窃私语。
“是他……”
徐佳欣抬起头。
“同学吗，这是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程浩，大家欢迎。”
班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老师似乎也没报多大的希望，转头对程浩说：“你先过去坐最后一排的空座吧！”
程浩点点头，走下讲台，坐到了徐佳欣的后面。
“谢谢。”
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徐佳欣的嘴角一翘，侧过脸，轻声说了声：“不客气。”
接下来的几个星期，徐佳欣迅速的了解了程浩。
这是个对什么事情都不太在乎的男孩，上课便趴在桌子上睡觉，没看他对谁有特别热情的表现，即使时班主任跟他说话他都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他的家庭状况应该不是特别好，徐佳欣看到了他明显缩了水的书包。
他不爱笑，仅仅有时徐佳欣和他说话开玩笑时他会勉强笑一笑。
在然后，徐佳欣惊奇的发现他家居然和自己的家就相隔两条马路。
那天周末，徐佳欣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吃过早饭，想要喝口水继续上床和周公闲聊，却无奈地发现自己家停水了。
她只好一边诅咒小区的工作人员一边穿上衣服，下楼去超市买水。
刚走过街头的转角，徐佳欣看到了坐在邮局台阶上的程浩。她惊喜的想过去打个招呼，走进了才发现……
他在哭泣。
哭的很伤心。
“……程浩？”
程浩抬起头，看到了徐佳欣，没说什么，只是抹了一把眼泪，把头窝在怀里哽咽。
“怎么了？”徐佳欣在他身旁坐下，说：“说吧，我能帮你，相信我。”
程浩怔了怔。
徐佳欣咧嘴一笑。
……
程浩是曾经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童年，但是，也只是曾经。
他们家原来住在省内，父亲开了个小公司，母亲在政府工作，一家三口的生活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可也是过得有滋有味。
直到程浩的父亲公司破产。
破产，多么可怕的词汇。
那一段时间，他的父亲老了许多，开始酗酒，变得沉默，整日窝在家待着，一家人全靠母亲的工资生活。
母亲试图开导父亲，父亲不仅听不进去，还认为妻子嫌弃自己，两人开始吵架。
不断的吵架。
当吵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时，吵架自然而而然变成了家暴。
年仅七岁的程浩看着父亲每天都毒打自己的母亲却无力反抗，他的心里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年，他的母亲终于下定了决心。
她要与他离婚！
讲到这里，程浩抬起头，望着徐佳欣，认真的说：“当时的我真的觉得妈妈很伟大，她是那么的坚强和勇敢。”
然而，他的父亲不这样想。当知道自己的妻子打定主意要与自己分开时，他觉得妻子背叛了自己。
于是，他试图杀死自己的妻子！
当晚，程浩藏在桌子下，亲眼目睹了他的父亲用一根皮带勒住母亲的脖子，看着母亲的脸色变的发青，看着他的母亲摔到在地。
程浩用颤抖的双手拨打了报警电话。
还好，警察来得及时，他的母亲没有大碍。他的父亲因杀人未遂背叛有期徒刑四年。
他的母亲在这一切发生之后依旧坚强，开始了独立的生活。
只是从此程浩变得沉默寡言，他总是在深夜回想起那可怕的一幕，他永远忘不了，是自己亲手将父亲送进了监狱！
徐佳欣双手扶着腿，看着低头哭泣的程浩，有点慌乱，也有点不知所措。
慌乱是因为程浩将这样的秘密告诉自己，自己理应做点什么，可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努力在脸上挤出笑容，拍了拍程浩的肩膀。
“恩？”程浩茫然抬头。
徐佳欣咧嘴一笑：“我啊，有个梦想，想到大城市去看看，怎么样？我带上你？咱们一起离开这里。”
程浩怔怔的看着他，徐佳欣就一直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渐渐，程浩也露出一个笑容，抹了把鼻涕。
“好！”
3
一个认真教，一个认真学。
很快，在徐佳欣的帮助下，程浩的成绩逐渐提升。可是，两个人如影随形的出入，也使同学们议论纷纷。
最终，闲言碎语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 。
高二十三班的老师是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学究，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学生搞早恋。
于是，很自然的，先是两人被叫到办公室。在两人不承认的情况下，两人的家长也被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两个人等在门口。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没人去戳破那层纱，人们就会永远活在梦中。
“徐佳欣，你怕不怕啊？”
“当然不怕，我们又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如果是真的呢？”
“啊？”
“徐佳欣？”
“啊？”
“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
良久的沉默之后，她灿烂的一笑。
“好啊。”
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笑。
这时，门开了，徐佳欣看到自己和程浩的母亲都走了出来，妈妈一脸阴郁，而程浩的母亲则是不断的跟妈妈说着抱歉。
“妈……”徐佳欣走上前去。
“走！”妈妈瞪了自己一眼，说：“回家再和你算账！”
说完，妈妈拉起她的手，拽着她向楼梯走去。
她只能给程浩一个抱歉的眼神，留下程浩和他满脸歉意的母亲。
两人一路无话，妈妈只管向前走，徐佳欣也没有说话。
到了家，刚关上家门，妈妈就爆发了。
“你看看你找的是什么人？老师说那个小子根本不听课，就是个流氓！”
徐佳欣急了：“妈！你怎么说话呢？程浩他不是，而且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呦！”妈妈冷嘲热讽，徐佳欣第一次觉得妈妈脸上的表情很可恶：“你这还没嫁人呢就为别人说话啦？”
“妈！”徐佳欣快起哭了：“你怎么这样”
她哭着跑回了卧室。
妈妈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女儿啊，妈妈也是为你好。
……
天台上，程浩搂着徐佳欣，她将头靠在他得肩膀上。
“阿欣。”
“恩？”
“你这几天怎么了？”程浩了解徐佳欣，她是个乐观的女孩，几乎没什么事情击败她。
“……没什么。”
程浩低头看了看她，没说话。
良久，徐佳欣的声音像蚊子般从他的耳边传来：“我妈她……不同意我们在一起。”
程浩没说话，只是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怎么办？”徐佳欣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你爱我吗？阿欣。”程浩沉声问。
徐佳欣想了好久，坚定的点点头，答：“爱！”
程浩露出一个笑容，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那我们就不告诉她。”
徐佳欣感受到了他的坚定与爱意，她也笑了，狠狠地点了点头。
“恩！”
4
高二很快就过去，高三到来，两人重新分班，都陷入紧张的复习中，他们知道，他们是在为两人的将来拼搏，所以他们不能放松。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少了下来，但他们的感情日渐深厚。
他们会在饭食互相解题，会在午后在操场散步，会在放学一同回家。
但他们得心中都有一个阴霾，那便是徐佳欣的母亲。
他们不敢将真相告诉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在一起。他们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出情侣的样子，因为老师会知道。每次回家，他们都会在到家前一段便分开，以免撞见徐佳欣的母亲。
徐佳欣清楚的记得有一次，程浩的同学在背后议论了自己什么，然后程浩在放学时一个人冲向一群人，被打的无力还手，摔到在地。
她在学校门口看见这一幕，刚想上去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母亲成了把伞在门口等着自己，于是她只能表现的和程浩已经没了关系的样子，跟着母亲离开。
她不敢回头去看，因为她几乎可以想象到程浩在拳脚下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眼神。
路上，妈妈突然问了一句：“你现在和那个程浩还有联系吗？”
徐佳欣心头一颤，赶忙说了句：“没了。”
妈妈回头撇了自己一眼，说：“刚才那个小混混又在门口打架，真给你们学校丢人，平时离他远点！”
徐佳欣听后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破裂了，然后心里在隐隐作痛。
雨不大，可徐佳欣好像觉得更加的寒冷了。
高三的生活过得好似比高二快了很多，就像飞鸟在空中飞速的划过，高考，就在夏天春暖花开的时节悄无声息的到来了。
分数出来，好消息和坏消息同时到来。
好消息是，陈浩超常发挥，报了一所深圳的二本学校。
而坏消息是，徐佳欣考的更好，她完全可以去上海读一本。
为了程浩，她选择了去深圳。
为此，她和母亲大吵一顿。但她从不后悔。
有人说等到年纪稍长时看来，我们为爱情所做的那些牺牲，都是我们最愚蠢的选择。
可是徐佳欣不相信。
年轻是如果都不敢牺牲，那么年老时我们怀念什么呢？况且，牺牲并不代表着愚蠢，如果成功了呢。
我一定会嫁给爱情。
徐佳欣想着。
大学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而两个人也并没有因为上了同一所大学而变得如胶似漆。
相反，他们时常爆发争吵。争吵的内容各种各样，而提到最多的，便是徐佳欣的母亲。
程浩越来越觉得活的憋屈。自己和自己所爱的人不能得到家人的祝福，那么，这就是天下最狠毒的诅咒。
于是，他开始抱怨，开始暴躁，开始和徐佳欣争吵。
但两个人一直在一起。
大二的某一次争吵过后，程浩说出了分手两个字，然后掉头就走。
之后三天，徐佳欣很伤心，她哭的歇斯底里，她发现了程浩在自己心中的重要性，即使再怎么争吵，她也离不开他。
于是她想拼了命挽回这段感情。
他不接徐佳欣的电话，上课不理徐佳欣，即使徐佳欣到他的宿舍楼下喊他的名字都不管用 看上去就是彻底厌恶了这段感情，打算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
可是当看到徐佳欣顶着雨站在楼下等他出现的时候他瞬间心软了。
程浩拿了把雨伞，冲到雨中，将徐佳欣搂入怀中，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放声大哭。
这一刻，他知道，他爱这个女人。
两个人回到从前，虽然还会有争吵，但在没人提过分手。
毕业后，程浩想要留在这座城市，于是徐佳欣义无反顾的陪着他留了下来。
两人最开始度过了一段很艰难的日子，好在生活逐渐走上了正规。徐佳欣在一家报社当了杂志编辑，而程浩在他的公司也稳定下来。
两个人似乎很幸福。
但让程浩无法忘却的，是高二那年徐佳欣的母亲从班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看他的那一眼。
那眼神中，有厌恶，有轻蔑，有可怜，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两个人从来不敢将真相告诉冯佳欣的家人，即使两个人在一起八年了。
八年之痒，可能是我们的痒到了吧。
此时，窝在被子里的徐佳欣想。
5
这一天，程浩升职了，两个人都很开心，于是徐佳欣买了酒和菜，两个人在自己的小家中庆祝了起来。
酒足饭饱，两个人情意绵绵，拥抱在一起。正当两个人如胶似漆时，徐佳欣的电话响了。
“别闹，我接电话！”
“嘿嘿，你接呗，我又不拦着。”
“嘘，是我妈！”
两个人瞬间安静下来。
“喂，妈？”
“阿欣，你干嘛呢？”
“哦，我加班刚回来，在家看电视呢！”
“你怎么喘着粗气啊？”
“哦哦，我刚健身完。”
“ 恩，我和你爸想去深圳玩几天，后天的机票！”
“啊？”徐佳欣可以感觉到程浩握着自己的手瞬间变得用力。
“怎么了？”
“哦……我知道了，您来吧，我到时候去机场接你们！”
“好，那妈先挂了啊，你早点睡，明早还得上班呢！”
“好，妈，我知道了，拜拜，晚安。”
……
两个人一时无话。
良久，程浩开了口。
“你妈要来？”
“恩！”
他吸了口气，说：“那我呢？”
徐佳欣沉默了一会，握了握他的手，有些抱歉的说：“能不能先到刚子那里住几天？”
程浩半天没说话。
过了一会，他送开徐佳欣的手，向客厅走去。
“程浩……”
“咣！”
“啊！”徐佳欣还没说出口，程浩猛地爆发，一把将电脑摔在了地上，吓得徐佳欣叫了一声。
“我受够了！”
程浩向徐佳欣怒吼着，面色狰狞。
徐佳欣似乎被吓到了，没有说话，只是紧抓着手中的被子。
程浩看着她，似乎也有些不忍心，哼了一声走出卧室，顺脚将碗中的红枣踢翻。
徐佳欣紧靠在床头，听着程浩在客厅的吼声和责问，没有出声。
直到程浩说出：“我们分开吧！”
她一下子松开了抓着被子的手，无力的倒在了床头，目光中闪着泪花。
她的脑海中划过无数的片段。
那些笑容。
那些温馨。
那些幸福。
全都伴随着这句“我们分开吧”化为乌有，支离破碎。
她倒在床上，无声的笑了。
为什么笑呢？
为祭奠她的青春？为感恩她的爱情？为庆祝孜然一身？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想笑。因为以后没了他，她可能……再也不想笑了。
程浩还在客厅里自说自话，她却冲了出来，冲到他面前，注视着他。
“好！”
“什么？”程浩愣住了。
徐佳欣认真的看着他，说：“你说分手，我说，好！”
……
6
两年后。
纯白的礼堂，一阵阵钟声，有鸽子成群煽动翅膀的声音。
徐佳欣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教父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
“徐佳欣，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
徐佳欣笑了。
两年前，她和程浩分手后变回了老家。凭借自己的工作经验很快便在一家书社做了一名主编。
程浩回来找过她，不过她搬了家，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方法。
后来，听说他还留在那座城市，只不过，一直是孤身一人……
面前这个男人和她认识不到两个月，是一名畅销书作者，很体贴她，也很照顾她。
于是她说：“我愿意。”
她是笑着说的，笑得很开心，笑得流出了眼泪。
听到她的回答，男人也温柔的笑了。
徐佳欣愣了一下。
这一刻，她好似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一样温暖的笑容，如阳光普照温暖大地。
她闭上了双眼。
程浩，其实我是多么希望此时此刻站在我身边的是你，我并不是不想告诉我妈妈你的存在，只是我是真的害怕。
我怕失去你，怕她会拆散我们，怕极了。
你说和我在一起你受够了那样的日子，其实我又何尝不累？
只是，其实为了你，我是愿意坚持的。
只是你，已经厌倦了。
“铛！”
钟声又一次响起，鸽子依旧环绕在礼堂纯白色得塔尖飞舞。
“阿门……”
就这样吧。
至少，我爱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