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市,撞见一位穿着身型都特别像奶奶的婆婆。宝蓝色的布衫罩在厚厚的棉衣上,老年人爱惜物件,舍不得弄脏棉衣。戴两顶帽子,暗红色的线勾帽上,再盖一顶不知从哪件外套上取下的,还带着拉链的衣帽。我老远就看见她,一瞬间以为是奶奶。但两秒后就清醒过来,打从她走后,我总是遇见和她极其相似,面容和善的婆婆。
其实小时候的记忆里,奶奶并不如年老后慈眉善目,反而有点凶相,脸上有颗不算小的肉痣,儿时顽皮,经常用手掐那颗凸出的肉芽,时时招来她的打骂。也不知从何时起奶奶的脸庞就变得圆润起来,我一直认为她是越老越好看。
亲切感趋势我不自主的跟随菜市遇见的婆婆走了一段路,路过卖米糕的小摊,小贩热情地招呼,递给我俩一人一小块试吃,有两种口味,我随即又递了块给她,她笑眯眯的朝我摆手:不了,不了,哪能一直吃啊!我买了半斤,犹豫要不要送给她。看着她蹒跚的背影,始终未能送过去,我怕我这个冒失的路人惊扰到她的平静。
还是选择了目送这陌生而熟悉的背影,看她在马路的对面站了站,喘气,再扶着银杏树下的凳子缓慢坐定,她应该就住这附近吧,我想。
默默地,转身离开,走一小段路,又回头看看,硕大的银杏下,婆婆用脚踩了一颗核桃吃,秋叶不住地飘落,纷飞。
人生何尝不是一场大梦,您的梦,散场了,依旧延续在我的梦里,这是记忆给我最好的补偿。
在这如往昔般的寒冬,稀疏平常的菜市,我又和您遇见,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