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16年的寒假,我去做了一个眼部的小手术。跟我同一个病房的有年轻的女生,有活泼的孩子,也有满脸疲惫的中年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记忆比较深刻的就是那两个中年男女了吧。
他们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妻子不知道什么原因,眼球出了一个小洞,需要摘除。手术会很痛,所以医生问她是否选择全身麻醉和装义眼,但是费用会高很多。他们沉默了一阵,丈夫说全身麻醉,妻子说不需要,她忍忍就过去了,也不用装义眼,反正也没人看。我看着他们在那边吵了很久,妻子哭了,哭着说留着这些钱给孩子上学。后来他们又商量了很久,终于决定按照妻子的意思来,局部麻醉,不装义眼。
手术过后,我看到男人扶着她走了进来。她一手捂着蒙着纱布的眼睛一手抓紧衣服,很痛苦。病房里的人都说她勇敢。可是不得已谁又会这么做呢?男人把她放在病床上后出去买食物了,他们的孩子哭了,哭着问妈妈疼不疼?父母在这种事情上都会达成一致,再疼也不会说。
后来我先他们出院了,后续就不清楚了。但是这对夫妻却一直生活在我的脑海中,时不时的就会想起他们,想起他们痛苦的模样。
二
车站里,形形色色的人,发生着不同的事。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换乘火车站,里面的供应齐全,当然也很贵。我走进一家商店,想买些食物带去火车上。走过一个面包架,看到一个农民工在挑选面包。他选了很久,拿了又放下,旁边的售货员带有些鄙夷的看了他很久。最终他选了一个最小的面包去付款。我走过去看了看,好像明白了。这里的东西比外面的贵了不止三倍。也许这里的一小块面包,抵得上他在外面的一顿饭钱,所以很不舍得。我又联想到了很多事情,父母,朋友,总之看着我心里很心酸,压抑。
三
小镇上有一个以傻出名的男的,因为傻,很多小孩喜欢欺负他。但我很怕他,因为在我很小的时候,晚上被他突然拍肩膀吓到过,留下了阴影。他原本不是这样的,好像是因为一次发烧的原因,没有来得及及时就医烧着了脑子。每次去镇上,我都可以看见很多小孩骂他,拿石头砸他。他会反抗,但是小孩们都不怕他,因为有大人们帮撑腰,所以他们只会越来越过分。人来人往的,却没有一个人去帮他。也许在大多数人看来,傻子嘛,这种事过会就忘了。至于他会不会忘,怎么忘,似乎没人关心。
后来我也很久没去镇上了,听说他被他父母关着了,哪也不能去。镇上的人用开心的笑容说着同情他的话,很假。他不见了,于我们都没有任何物质上损失,只是少了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谈。在这件事情上,我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因为我也不曾在他被伤害的时候站出来过。伤害他的帮凶,我也算一了个。
写了几个亲身经历的小故事,太平淡了,像极了多数人也会遇到的情况。对于我来说,他们都只是我人生中无足轻重的过客,而我则是他们生命中的陌生人,碰巧看过他们的一小段插曲。我这个陌生人没有经过他们的同意写下了他们的故事,只希望他们不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