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生的路口,我们离松子有多远|《被嫌弃的松子的一生》

其实挺怕这本书的,以前大学的时候写过一篇短篇,那时候尚未拜读整本书,现在回头看看感觉情节和基调都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

当时写的时候,没有按故事是悲剧去写,也缺乏跌宕起伏,我笔下的女主角面对所有选择都选择错误,命运没有眷顾。假如人生如果有阈值的话,所有事情都达成预期范围的底线,表面关关走过都不算糟糕,但是就像一条平缓的下滑曲线,将人生导向最糟糕的终点。我的女主角高开低走,最后郁郁而终。

那时候二十岁,因为悲观和畏惧这种终点,就在命运的大海里拼命向前游。扑腾几下之后,又开始随波逐流,祈求命运给予的好运恩赐。

主角的代入感

开局看松子,国立大学高材生、漂亮、受人尊敬的教师,性格怯懦,会逆来顺受,会轻信他人,会为了保护别人做出奇怪的举动。开局觉得是一个大多数的普通女性,甚至比大多数人要好。所以,作者的模糊笔触会让读者很自然的代入这个角色当中,去以第一人称走完这荒唐又可悲的一生。

松子和我的女主角不同,我的女主角该做决定不做,做了决定还不如不做。而松子看似怯懦、缺乏认同,但是每次做决定都非常的果决,而且想做到的事情都能做到。

第一次转折:奇怪的决定

她因为旅馆失窃而笃定是自己学生做的,为了所谓的保护学生,又偷拿同事的钱给旅馆,和旅馆撒谎说是自己偷的,企图让对方隐瞒,最后又被暴露从此职业生涯断绝。

从一个正常读者的角度来看,我当时不由跳戏了,脱口而出:她有病吧!1.可以查清事实,也许学生都是清白的呢。2.退一步讲,就算是学生做的,也可以和学校、店家共同协商保护孩子的名誉。3.再退一步讲,作为老师想保护学生,又想要息事宁人,也大可以和同事商量一下凑凑钱给旅店补上亏空。(对不起,我的职业病犯了)然而她撒谎说是自己偷的,这就已经让人很不可置信了。然后自己钱不够去偷拿了同事的给补上亏空,虽然事后又从家里要了钱,但是依然觉得这人有毛病。

认真去剖析她为什么这么做,一说是她成长过程中缺爱,所以成长为一个非常听话、懂事,不敢提个人意见的人,内心非常的压抑。所以出了这样的事,竟然也不和任何人商量,想要一个人慌乱地抚平这一切,掩耳盗铃、息事宁人。更因为是讨好型人格,无法面对家人的失望,所以选择了离家出走。

确实就如同很多人都在评判事件的时候说,你是成年人了呀,不应该把错误归咎于成长经历,不应该因为自己受苦就举动异常,长大了就一定要学会自我调控。其实,我如果说我能理解,会不会显得变态。可能正是因为松子怯懦、讨好型人格,平时不敢有主观明确的想法,所以不知道怎么去沟通,更不敢和自己喜欢的家人或暧昧对象说,不知该如何面对。所以,因为害怕才做出不可思议的决定,就像小孩子说谎总是编造出稀奇古怪的理由,然后自己先相信,只求赶紧捱过去这压抑的时刻,捱过去就当不存在。

把这个具体的事件模糊掉,我们其实可以发现,自己行至今日,也做过许多荒唐的决定,鬼使神差的当时自认为对,去追逐镜花水月,去为自己的无知和轻狂埋单。而可能这件事留的后遗症,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我以为,那些都是爱情

松子离家之后到了新的地方生活,在咖啡馆打工,认识了青年作家八女川彻也。青年作家,少负才名,坚持自己的理想,可是也天生敏感、多疑、脆弱。彻也因为是在太宰治自杀的第二天出生的,所以一直觉得自己是太宰治的转世,而他的文风也受到太宰治的很多影响。哪那么容易成名成家?哪又那么容易日日才思泉涌?彻也辞掉工作,专心写作。

生活就这样被攀爬上了蛛丝,被蜘蛛网灰蒙蒙的笼罩,等待末日的到来。

彻也想要逼松子离开,又或者确实想靠女人度过难关,所以让松子去面试土耳其浴女郎。松子面试失败,回来和彻也的朋友冈野交谈,被彻也怀疑不忠,彻也动手打了松子,而后又乞求原谅让松子不要离开他。松子下定决心为了彻也,再次面试土耳其浴女郎。在此之前,她约了自己的弟弟见面借钱,企图暂时渡过难关。弟弟告诉他,父亲在她离家出走后三个月突然离世,体弱多病的妹妹也精神失常,让她永远离开,不要再打扰家人了。

松子遭受了家庭的重创之后,回到家中,却又被告知彻也卧轨自杀了。

我原本以为就是失足少女爱上浪子,要么就失魂落魄,去投入玉川上水自杀;要么就振作起来,理清思绪明白这个男的就是一个眼高于顶的渣男,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可是松子立刻和彻也的朋友冈野在一起了,而且冈野是一个有妇之夫的赘婿。他为了经济上的富足,放弃了自己的写作梦想,放弃了爱情。所以,他也非常嫉妒彻也能够一直有才华、有魄力、还有心意相通的漂亮女朋友松子。所以,他并不是因为爱慕松子,而是因为男人奇怪的好胜心,只是把竞争对手的女朋友当作战利品。可是松子就莫名其妙的又一次坠入爱河,只能以悲剧收场。

她下定决心成为真正的土耳其浴女郎,并且很快成为了头牌。令人不得不佩服,想做什么就能做成,想到大上海舞厅的白玫瑰依萍,说当头牌就当头牌,可是一般人没有的水平,可是选择的每条路都最终指向悲剧的终点。

她和同事的一个姐姐都有上岸的愿望,等攒够了钱,就去开一家小餐厅,去过平凡简单的生活。如果故事这样发展,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局。可是,这个姐姐辞职离开之后,被自己的姘头当街杀害,而松子因此而伤心消沉,染上毒瘾,并且和一个皮条客搭伙继续做生意。明显不搭界的关系,松子却一直相信彼此的忠诚,这个兄弟竟然打着帮松子理财的名义保养小姑娘,于是争执间她失手杀了这个无耻的男人。

然后,她又想起了她的爱情,就跑去玉川上水打算自杀。她后悔,如果当初随彻也殉情就好了,那样自己和爱情都还是干干净净的。其实,就这种后悔的心境,我倒是能够理解十之八九。就像在风里追一个打旋儿的小纸片,不顾形象的拼命跑呀捡呀,看起来滑稽可笑,可是最后还是追不上风的速度,握不住不属于自己的人生。

然后松子后来的故事更加离奇,自杀未遂被一个理发师救了,然后暗生情愫,给tony老师做助手,准备开夫妻店。已经忘了自己是杀人犯的事实,都不隐姓埋名的打算登记结婚,然后领证前一天被拘捕。然后竟然在狱中非常努力好好表现,就为了争取得到进修学习理发的资格,然后等出狱好和tony老师再结良缘。可是,很明显tony老师并不认可这个约定,他只是想泡一个失足少女,而并不是一个经历传奇的小姐姐呀,所以他再婚生子。松子又再度迷失自我,痛苦不堪。

其实容易爱上别人的人,就是很深情,也很薄情。说白了就是,我说爱你的时候是真的,那我现在不爱了,也是真的。而松子这种情况,虽不同,但是相比于一生一世一双人那种执念梗,她这样也很难归为爱情,只是爱自己,爱这种虐心的感觉,从而获得自我满足和自我心疼。

出狱之后,她面试成为了美容院的理发师,而且很受顾客欢迎。可是再次偶遇当年的学生龙洋一,就是当初被怀疑偷钱的学生。神奇的情节再度发生,龙洋一说当时是因为暗恋松子,内心非常拧巴,所以偏偏所有事情都和老师对着干,也没想到后果如此严重。然后,这两个人经过内心纠葛,竟然恋爱了。我觉得这件事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简直是人类迷惑行为大赏。这时候的松子都已经经历人生种种变故,千帆阅尽,也经历过了生离死别,竟然又一次投入这样的爱河。

龙洋一因为黑道追杀,双面卧底,最后还是入狱服刑,松子也入狱一年。她一直等着龙洋一和她结婚,可是龙洋一因为愧疚,所以竟然消失。所以,后来的松子酗酒暴饮暴食,不复当年的美丽,成了一个邋遢的大妈,最后被不良青年误伤误杀。

从头至尾,她有很多次可以掌握命运的机会,每次都可以做的很好,可是遇到事情就意气用事。如果不是龙洋一,她不会遭遇开头的人生重创,偏离最初的美好的人生轨道。如果八女川彻也不是一个懦弱的诗人,没有冈野这个虚伪的损友,松子也不会走入歧途。如果她可以和暗恋她的经理人洗白上岸,也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如果她不杀人,如果她好好做理发师的工作,给傻逼龙洋一一顿打让他滚,也会好好的。可是,命运一路走来,给她了许多机会,可是她每次都抓住又抛弃。所以,被嫌弃的松子,究竟不是被别人嫌弃,是自己一开始就先嫌弃了自己。

很怕写感悟,尤其是这本书看完并没有什么感悟。也不想站在主流的观点批判她,因为我也非常恋爱脑。所以其实我们每个人行至今日,性格是一方面,性格是由成长经历塑造的,当然运气也是一方面。

概率这种事,不发生不好的事是50%,甚至更少。如果发生了,就是100%。希望我们可以感性,也可以一时冲动、意气用事,不然老了以后如何吹牛话当年的青涩刚猛呢?但是,要温和,也要有底线。大概就是“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的意思吧。

所以,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此刻还有心思开开脑洞,加加班,从概率角度来讲,已经很幸运了。可是话又说回来了,结局还没写好,谁又知道故事怎么结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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