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在天堂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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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馨主题】第七期“我”主题写作活动。

秋风带着凉意,吹落高树上的叶子,叶子飘飘摇摇地下坠,携着对树的深深眷恋,带着对树的依依不舍,怀着将生的希望留给树的执着信念,回归了大地。风,吹过,叶子随风升腾,围绕着高树转了又转,叶子想去再次抚摸高树,却被又一阵凉风吹走,叶子最后一次看看高树,收不住脚步,飞远了,更远了。

我走在林荫道上,看着脚下的落叶,从一棵树走到另一棵树,眼泪顺着脸颊一对又一对缓慢地滑落,流淌得无声,掉落得无息。我是从母亲家跑出来的。

餐桌上摆好了饭菜,父亲照例给自己倒好了酒,亲戚们都坐好了,只等着我坐下。我看到父亲身边空着的坐位,眼泪夺眶而出。那儿已经摆好了碗和筷子,那儿曾是母亲吃饭坐的位置,父亲示意我坐那儿。我只觉得喉喉头发紧,鼻子发酸,张开口却不能说话,甚至不能呼吸。我冲出家门,任凭眼泪在脸上流淌,快步奔向小区的后门,走到这条林荫道上。

母亲的猝然离世,像晴空霹雳,让我心惊,又让我难以接受。刚才,跨进家门的时候,我习惯性地脱口而出:“妈,我回……”声音戛然而止,我猛然想起,我是从殡仪馆回来的,妈妈呢?妈妈躺在殡仪馆冰冷的灵床上。房间里的亲戚有的看着我,有的垂下头。

我站在门口,咬住下嘴唇,我想向亲戚们解释,但却说不出话。恐惧攫住我的心,妈妈不在了。我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昨天,妈妈听到我说“我回来了”时,还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从卧室走出来:“知道你回来了,每次都大呼小叫的。都是当妈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可今天……

我的脚踩落叶上,软绵绵的。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有盆口那么粗了。我想起当年刚搬进小区,这些树才只有碗口粗细。傍晚,妈妈拉着我的手走在这条林荫道上:“看,这些小树很快就长成大树了。翃儿也很快就长大了,长得比妈妈还高。”我撒娇地摇着妈妈的手臂:“不么不么,我才不要长大!我就要现在这样。”妈妈笑着说:“不长大,你怎么穿高跟鞋呀?”我的脸有点发热:“你看到我穿你的高跟鞋了呀?”妈妈用手拍了拍我的小脑袋:“你说呢?”

中午,妈妈让我下楼去买馒头,我一眼看到妈妈的高跟鞋摆在房门口,不禁心中一动:何不穿着高跟鞋出去呢?我对妈妈的高跟鞋觊觎很久了。妈妈正在厨房炒菜,一定不会知道的。我悄悄穿上妈妈的高跟鞋,两只小脚丫仿佛伸进了两只大船,脚只装满了鞋尖,高抬脚迈出房门,“咣当”一声,鞋跟先落地了,我慌忙回头,还好,妈妈应该没听见。我拖着另一只脚迈过门坎儿,又是“当”的一声响,赶快关上门。我发现,用脚拖着高跟鞋走路比较容易,拖了几步就到了楼梯口。我刚伸出一只脚准备下楼梯,高跟鞋直接从脚上掉下来,骨碌碌地滚下楼梯。我无奈地把脚从另一只鞋里退出来,拎起鞋子跑下楼梯,拣起另一只鞋子,赤脚跑了出去。街边有人在笑我,一只手拎着一袋馒头,一只手拎着一双高跟鞋,赤脚在路上奔跑。我用钥匙开了门,妈妈还在厨房忙碌,先把妈妈的高跟鞋摆好,再穿上拖鞋,跑向厨房……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妈妈说:“你出门时鞋子掉在地上了吧?我还从窗户看到你赤脚奔跑呢。小孩子,不能穿高跟鞋,会崴脚的。”我将头靠在妈妈胳膊上点点头。

我走到林荫道的尽头,又折了回来。我不知道在这条路上走了几次。只知道,脸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吹干了,这条路,是妈妈陪我走了无数次的路。

初中,去学校上早自习,天还黑黑的。妈妈打着手电,陪着我下楼,送我去学校。走在这条林荫道上,路灯无精打采地发出黄色的光,地上投下斑驳的树枝的影子。妈妈看着一直打着哈欠的我,轻声细语地说:“没睡醒吧?晚上睡得太晚了。”我说:“没办法,作业太多了。”妈妈说:“做事要有计划,写作业也一样。你可以利用在学校的时间,把简单的作业先写完,回家再写困难的作业。”我嘴上说:“在学校哪有时间?”心里觉得妈妈的提醒是对的,可以尝试一下。妈妈说:“你白天的时间利用得好,晚上就可以早点睡觉了。翃儿,学习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父母。父母不能陪你一辈子。”“为什么不能陪我一辈子呢?你们会长生不老的。”妈妈笑着说:“傻孩子,我也想长生不老,可怎么可能呢?”

是呀,人,怎么会长生不老呢?但很多时候我让自己相信,人,可以长生不老,尤其是自己的父母。当他们百岁的时候,我还可以偎依在他们身边……可是,现在,妈妈走了,她真的走了么?我是不是在做梦?也许,我打开房门,妈妈正站在门口等着我呢。不对,妈妈不在家了,她躺在殡仪馆。我神情恍惚地回到自己的家。

我坐在沙发上,女儿安静地坐在地上玩玩具,她在给她的娃娃换衣服。小时候我也有一个娃娃,是我过五岁生日时妈妈送我的礼物。娃娃的脑袋是软软的橡胶,脸蛋红红的,嘴唇更红,大大的眼睛,黑黑的头发,非常漂亮。不过,娃娃经常身首异处,娃娃的头是可以从躯干上取下来的。我拿着圆珠笔在娃娃的红脸蛋上画出许多蓝色的道道儿。妈妈一边给娃娃安上脑袋,一边说:“女儿呀,看看娃娃多可怜,你在她脸上乱涂乱画,还把她的脑袋摘下来,她好痛呀。”妈妈拿起一支笔,作势要在我脸上画一下,我赶紧躲开了……这情景仿佛就在昨天,可是,妈妈现在……

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正在看电视的丈夫走过来,站在我身边,轻轻拍着我的肩膀,低声说:“别哭了,你的眼睛一直是肿的。”女儿转过头看了一眼,急忙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我面前,伸出她稚嫩的小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妈妈,妈妈,你不哭。你都是大人了,怎么还哭呢?”我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眼泪成双成对地掉在她的头上。女儿挣脱了我,眼里也有了泪水:“妈妈,你看,你一哭,我也哭了……”女儿抹去自己脸上的眼泪,伸出手来抹我脸上的泪水。女儿的手软软的,在我的脸上摩挲着,我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我把女儿推给丈夫,站起身冲进卫生间,回手锁上卫生间的门,放开声音纵情地哭了起来。门外,传来女儿拍打卫生间房门的声音:“妈妈,你不哭……”

等我平静了一些,走出卫生间,丈夫已经哄着女儿去睡觉了。我独自躺在卧室的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思维既是空白,又纷乱无比。一会儿,是女儿的小手抚摸着我的脸,一会儿是妈妈的手拍打着我的头,一会儿是妈妈迎着我走来,一会儿是她躺在灵床上的遗容……天哪,我是不是要疯了?我想让自己的思维停下来,可是,我仿佛失去了对大脑的控制能力。我侧过身子,闭上眼睛,影像在我眼前旋转:画着圆珠笔道的娃娃的脑袋,孤零零地待在地上……妈妈的面容,她平和的、生气的,责怪的……我叹一口气,再反转一下身体……不知多久,不知翻了多少次身,我睡着了。

我看见妈妈的背影,她独自走在弯曲的田间小路上,她是回爷爷家?天,好黑呀,妈妈手里拿着手电筒,地上有一圈小小的光晕。我在追赶着妈妈,妈妈拐上了公路,我终于追上了妈妈,妈妈要上一辆车,车上有人在催她,我拽着妈妈的手:“妈,你要去哪儿?”妈妈回过头看着我:“我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也跟妈一起去吧。”妈妈牵着我的手,但车上下来一个人,对妈妈大喊:“快点上来,我们要走了。”妈妈对那人说:“我想带上我女儿……”那人粗暴地截断妈妈的话:“不行!你快点上来!她不能去!”妈妈被那个人拖上车,车开走了,我大声喊着:“妈妈……妈妈……等等我……”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我睁开眼睛,是丈夫坐在我身边,轻轻地拍着我:“你做梦了。”“我梦见妈妈了……我在叫她……”他继续拍着我:“你是在叫喊,只是没有声音。你太紧张了,放松,放松。”我尽量放松,但是妈妈坐车要去哪儿呢?我想起儿时第一次离开她的事,那时我太小了,不记得这件事,是妈妈讲给我听的。

那时候她和爸爸工作忙,没人照顾我,就把我送回外公家,我在外公家一住就是半年。妈妈实在太想我了,就坐火车回外公家接我。她到外公家时,我正和小朋友在街坊里玩耍,妈妈叫我的名字,我只回头看了她一眼,扭头就跑,继续和小伙伴们玩。妈妈有些失望,她本以为我会扑到她怀里喊妈妈。外婆安慰她:孩子太小了,有点儿认生。晚上就好了。

天色暗下来,外婆牵着我进屋洗手洗脸换衣服。我怯怯地走到妈妈身边,先用手指碰碰她的裤子,再用身体蹭蹭她的大腿,一直围着她的身边转来转去,终于抱着她的大腿赖赖叽叽地不肯离开了。妈妈把我抱起来,我紧紧地搂着妈妈的脖子,把小脸贴在她的脸上。从那一刻起,我一步也不离开妈妈。妈妈要带着我去坐火车的时候,外婆要抱抱我,我在妈妈的劝说下,才勉强让外婆抱一下,赶紧回到妈妈怀里看着妈妈。外婆有些伤感地说:谁的孩子跟谁亲呀。我带了半年,还是一个外甥狗呀!(有句老话,外甥是狗,吃饱了就走)毕竟,这半年,都是外婆给我做饭洗澡,带我岀去玩,哄我睡觉的。可是,妈妈来了,我就一直赖着妈妈粘着妈妈,让外婆很失落。那以后直到我上大学,我再没离开过妈妈。

我又来到灵堂给妈妈上香,轻烟袅袅升起,萦绕着妈妈的遗像。遗像上的妈妈,微笑着看着我,我不由地双膝跪下,头伏在蒲团上,久久地不能抬起头,妈妈,你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留给翃儿就走了呢?两个堂姐站在我身边,她们弯腰伸手搀扶我起来。堂姐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唉,你来一次,我们陪你哭一次。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呀。你还有老父亲要照顾,你还有女儿和老公呢。”

是呀,妈妈要是看到我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样子,一定会不高兴。因为我曾经答应过妈妈,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坚强。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当时,我才上大二,妈妈检查出乳腺癌。为了不影响我学习,直到她确定了手术时间,才打电话告诉我。我请了假坐火车从学校回到家里,妈妈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她拉着我到医院一角的长椅上坐下,将她随身背着的提包打开,拿出一个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纸包,纸包外裹着透朋胶带。她把纸包递给我说:“妈妈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这包东西你替我保管好。记住,这个包里的东西不要给任何人看,包括你爸爸,你也不要打开。等妈妈手术后回家,你再还给我。”我伸手想要接纸包,她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抚摸着我的脸说:“如果妈妈下不了手术台,你就自己打开它,不要给任何人看,包括你爸爸。”我哭着摇着头:“妈妈,你的手术会顺利的。”妈妈的手从我的脸上滑落到肩膀上,她用力捏着我的肩膀:“你是我的女儿,就应该像我,像我一样坚强。不要遇事就哭哭啼啼的,翃儿,你要记住,生活不喜欢弱者,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勇敢地面对。”她用手托起我的脸:“擦干眼泪,记住妈妈的话,我回家之前,这个包不要打开,不要给任何人看。我回不了家时,你再打开它。”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记住妈妈说的话么?”我点点头,妈妈说:“重复一遍我的话。”我说:“我好好保管,你回家时再还给你。不给任何人看,我也不看。”妈妈点点头:“我回不了家,你再打开,只许你自己打开,不要让任何人看到这个纸包。”我又开始抹眼泪,妈妈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我一边抹眼泪,一边用力地点头,接过了纸包。

妈妈手术顺利,我从学校赶回来,和爸爸一起把她从医院接回家。经过手术和化疗,妈妈的身体非常虚弱。傍晚,妈妈走进我的卧室:“翃儿,妈妈给你的那包东西呢?”我打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那里放着我的收藏品,磁带、卡片、小玩意儿,我把磁带挪出两层,露出一个裹着包装纸的盒子。我拿起盒子递给妈妈:“妈,你看,这是我专门买的包装盒。”妈妈接过盒子:“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我摇摇头。妈妈打开包装盒,拿出报纸包,把报纸包翻过来看了看:“我女儿就是听话。去拿剪刀来。”妈妈剪开透明胶带裹着的纸包,里面是两沓百元钞票,上面放着一个存折。两沓钞票间夹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信纸。妈妈看我呆呆地看着钞票笑了:“傻孩子!谢谢你替妈妈保管了这么长时间。”

我坐火车回学校,路上想着妈妈为什么把两万块钱和存折悄悄地给我,甚至都不让爸爸知道呢?当时,我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

等我有了孩子,我才懂得,孩子在妈妈心中是多么的重要。妈妈是担心自己下不了手术台,为她唯一的女儿做好经济上的安排。即使她得了重病,即将上手术台,她心心念念的依然是她的女儿。

妈妈的话又在我的耳边想起:“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坚强。”我答应妈妈要坚强,多年以前就答应了妈妈,今天,面对妈妈的突然离开,我也应该坚强,因为,我是一生要强、坚强的妈妈的女儿!

心里想着“我要坚强”,可是,当我打开家门,习惯性地叫着:“妈,我回来了”,没有人回应我,我又忘记了,妈妈已经不在了。这个我不愿不想承认的事实,让我就鼻子发酸。我不敢看妈妈吃饭坐的位置,我不敢打开衣柜收拾妈妈的衣服,甚至,看到阳台上她种的花花草草,我都会泪水涟涟。

我走在街道上,一对老夫妻一前一后坐在两个轮椅上,后一个轮椅推着前一个轮椅。我停下脚步,当妈妈被推进ICU时,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她的余生要在轮椅上度过了。我会给她买一个最好的最轻便的轮椅,下班后推着她,在林荫小道上散步,让她体味四季的更迭,让她欣赏满树的绿叶……我会给她喂饭,给她洗澡,给她换尿不湿,这些我都会做得很好很好。我的眼睛又模糊了,妈妈,你为什么不让我为你做这些呢?为什么这么残忍地抛下我决然而去呢?这是不是太残酷了?!

我站在幼儿园的门口等着接女儿。又一个坐着轮椅的人从我面前走过。不,不能让妈妈坐在轮椅上,她太要强了,她怎么会忍受张嘴等着别人喂饭?她怎么会接受别人为她换尿不湿?她会发脾气的,不是责怪别人,而是责怪自己。她会觉得生不如死的。是我太自私了,想到让妈妈坐轮椅,让她遭受更大的痛苦。妈妈这样走了,至少她没有痛苦。我又在安慰自己。

牵着女儿的小手,我心里略微平静些。女儿问我:“妈妈,怎么这几天都是你接我?外婆去哪儿了?我想外婆了。”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我蹲下身子,看着女儿:“外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女儿伸手抹去我的眼泪:“对不起,妈妈。爸爸告诉我不要问外婆的事情,我忘记了,因为我也想外婆呀。”我把女儿搂在怀里,轻轻地说:“是的,我也想你外婆,很想很想。”

夜里,我又梦到了妈妈。梦境不是很清晰,我却是哭着醒来。明天,不,就是今天,妈妈就要火化了。想到这些,我再也睡不着了,翻个身想起幸亏我大学毕业,没有和前男友去他的城市。那时,我多想和他一起去那个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伴着他直到走进婚姻的殿堂。

妈妈听说我毕业后要和男友去他生活的城市,她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了,但她什么都没说。爸爸说:“你妈做了那么大的手术,现在处于康复期,还不知道会不会复发。你怎么那么狠心,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如果你妈的病再次复发,你不会后悔吗?”是和男友一起走,还是回到妈妈身边,这是我面临的一个两难选择。

最终,我选择回到父母生活的城市。我和男友的异地恋只维持了不到一年。当时,我心中有失恋的痛苦,也有对父母的怨气。妈妈那段时间总是小心翼翼地和我说话,好像她做错了什么事,她时常让我陪着她在林荫小道上散步,她再说什么“我们越来越老了”“我们也不会陪你一辈子”的时候,我心里只有烦躁,只是我保持了沉默。

时间可以抚平创伤,或者说我把伤痛放在心中最隐秘的角落。虽然拖了几年,我还是如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平淡而平静,只是一场意外的车祸带走了我的妈妈。

妈妈入土为安了。我抱着她的遗像回到了自己的家。我不得不一再提醒自己,妈妈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白天,同事不能提妈妈这个词,这个词就是像催泪弹;同事的一个关切的眼神,也能刺激我敏感的神经。走到街上,我怕遇见妈妈的同事,怕他们提及妈妈,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理:她的身体健康状况远不如我妈妈,而我妈妈却走了,这太不公平了!

夜深人静时,我会用被子蒙住脸,抑制不住地抖动着双肩啜泣,我不知道需要多久我才能从这深深的痛苦中走出来。

在胡思乱想中,我好像睡着了,一幅绮丽的画面出现了:天空蔚蓝,阳光和煦,远处一座雪山直插蓝天,山尖笼罩一层白色,既像白雪,又像白云,或许是白云笼罩着白雪。清晰可见地一条瀑布悬在半山腰。脚下,小腿高的绿草,中间夹杂着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花朵。妈妈站在远处向我招手,我惊喜地跑过去,脚下自然地出现一条蜿蜒的小路。妈妈转过身,慢慢地走着,她走进了宽阔高大的敞开的铁门,一条溪水环绕着一个白色的带着尖顶的建筑,妈妈登上高高的台阶,转过身向我摆手,然后消失了。我呆呆的站在那儿,看着妈妈消失,心里着急,却迈不开脚步,我大声喊“妈妈……”一下子从梦中醒来。

我静静的回忆这个奇妙的梦:天空是那么的晴朗,环境是那么的美好。妈妈先是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最后向我摆手,那是在和我告别……眼泪不知不觉地顺着我的眼角流向耳际,妈妈怕我伤心,她是来告诉我,她去了另一个世界——天堂。

妈妈,你在天堂,一切都很美好吧?

谨以此文,纪念逝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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