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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认的傻帽　迟来的恋情

学生时代有很多学生时代的故事，成人了，就应该有很多成人的故事。可是如果学生时代的故事和成人的故事交织在一起，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这个故事到底是学生时代的故事还是成人的故事！！

“所以，我后来才去调查了。”赵阿姨说，一脸的得意，我意会到了什么。

“赵阿姨本来就是个最擅长调查的警察，最会问问题，最会分析，最会获得有价值的消息的警察。”我忍不住赞美了赵阿姨几句，也没有言过其实，只是实事求是。

“那是，谁叫她是我妈呢！”小鹏也是一脸的得意。

“臭小子，说得是我沾了你的光似的。处理这个案子的时候，你还没有生出来。”赵阿姨说。

“不过，这一次，应该有很多内情会自动浮出水面了。”我说。

“是，这一次我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警察，这一次我是一个合格的调查者，但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依然无法扭转乾坤，因为黄痴痴确实是刘熊杀的，这是死证。”赵阿姨说，眼神里忽然闪过一丝忧伤。毕竟，警察是一个职业，有它的职业素养，也有它的职业难处。

“后来刘熊怎么样了，妈？”小鹏问。

“还能怎么样，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不可能一个人杀人了，还能侥幸活下来。该怎样就怎样！”赵阿姨说，喝了一口茶，好像要继续说什么，可是嘴唇动了一下，什么都没说。

“一对死夫妻。”我说，不知道怎么了，虽然认识赵阿姨还没有多久，对赵阿姨的了解也仅仅是从午饭过后开始的，我却很了解赵阿姨的心理，我知道她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我甚至知道怎么拍她马屁。

“对啊，活着的时候，是一对夫妻，后来出了点事情，死了以后依然是一对夫妻。一对死夫妻。”小鹏说。

“可是中间那个人，金银，到底是金银啊，那个金银啊，那个本来已经死了的人，却给人根本没死的感觉的金银。”赵阿姨说。

“那说说金银和黄痴痴的关系呗，赵阿姨，反正这两个人认识，只是在黄痴痴死之前，黄痴痴的老公刘熊才知道这个事情而已。”我说。

黄痴痴和金银确实认识。

黄痴痴和金银是初中同学。金银是高中毕业，而黄痴痴只有初中文凭。

两人都在东南中学读初中，一个班的，由于每次月考以后都要调换位置，所以黄痴痴和金银并不总是同桌，但他们也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同桌。

黄痴痴和金银并不是才上初一的时候就认识的，也就是说，在两人分班分到同一个班的时候，两人还仅仅是同学，仅仅是同学关系而已。

金银在班上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点，连个响亮的外号都没有，但金银还是有几个要好的朋友。金银成绩一般，属于不被引起注意的那种。

而说起黄痴痴，班上的人都说她“大有来头”。这并不是真的说黄痴痴有什么关系，或者某个校领导是她亲戚，黄痴痴的家里也不是很有钱，黄痴痴也没有特异功能，比如说读心术或者灵魂穿越之类的匪夷所思的能力。

但是黄痴痴的同学都喜欢说她“大有来头”。

原因很简单，黄痴痴是出了名的傻帽，不光金银所在的班级知道，几乎整个年级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傻帽在五班，而且听到过这个名字的人都知道黄痴痴长什么样子。

黄痴痴是个名人。

“那，赵阿姨，她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一般人不会起这样一个名字的。”我说。

其实，关于黄痴痴的名字的由来，赵阿姨也去了一趟黄痴痴的老家，省内一个山区，黄痴痴的父亲到城里打工，才把黄痴痴送到东南中学，黄痴痴和金银才有机会认识。

为了去黄痴痴的父母家，赵阿姨辗转几趟车，早上出发，到黄痴痴父母家里的时候，黄痴痴的父母都吃过午饭了。

黄痴痴的父母都知道黄痴痴的事情，赵阿姨亮明了身份，黄痴痴的父母也不说什么，只是问赵阿姨吃午饭没有。赵阿姨当然回答吃过了。

黄痴痴的父母自我介绍，黄痴痴的父亲叫黄天上，黄痴痴的母亲叫张草儿。这些都不是重点。

赵阿姨找到他们，第一个问题就是从黄痴痴的名字开始的，因为问这样一个问题比较直接，而且容易聊开了，也可以获得有价值的信息。

黄天上本来给女儿起的名字是黄梅。可是黄痴痴生下来以后，吃什么东西都吐，为她吃奶水她都吐。好像什么东西都让她觉得恶心一样。去找诊所的医生检查，医生说没毛病，只是要好好喂奶。吃奶都吐，还能喂什么？！所以黄痴痴从小身体就很差。

半岁多了，黄痴痴的身体依然很差，而且吐东西的毛病没改，不光吃东西的时候吐，连见到陌生人都吐，吐口水。

还没到一岁，黄痴痴见到自己的黄天上和张草儿也是吐口水。

黄天山说，当时对自己的女儿能有多讨厌就有多讨厌，可毕竟是自己的女儿，于是黄痴痴从黄梅变成了黄痴痴，也就是现在这个名字。张草儿也没有反对。

反正，那吐口水的动作，就像是一个痴呆的动作一样。

而且黄天山和张草儿，还说了黄痴痴小时候的很多事情。

黄痴痴小时候喜欢运动，身体虽然一直不好，但没事就到处跑，很多男孩子干的事情她也干。黄痴痴上小学了，头发还是黄色的，邻居朋友都说是营养不良，而黄痴痴的胃口并不好。黄痴痴经常感冒，而且发过几次高烧。

小学毕业，黄痴痴就随黄天山到城里了，也就是在东南中学读书，和金银一个班。

当赵阿姨问到黄痴痴有过一点痴呆的迹象没有时，黄天上和张草儿说赵阿姨完全被名字给误导了。当时取这个名字，仅仅是因为内心的厌恶，吐口水是一个很恶心的行为，尤其是对于黄天山而言。

对这方面，张草儿有很多话要说。

黄痴痴平时的生活都是张草儿在照顾，她说自己的女儿可伶俐了，还说这不是夸自己的孩子，黄痴痴确实是个聪明伶俐懂事听话的孩子。

家里的农活，黄痴痴都会干，从来看不出来她有一点笨手笨脚的，而且一般都是农活干完了才出去野，和朋友们一起玩，下河摸活鱼，上树掏鸟蛋，春天放风筝，秋天打小动物，这些黄痴痴都干过。

而且按照张草儿的说法，黄痴痴还是挺会说话的。

只是赵阿姨在这方面有所质疑，因为毕竟是山里的孩子，没有见过多少陌生人，和人打交道仅限于那么几个人。

只是张草儿说，黄痴痴对父母很体贴，父母说什么，她就怎么做，父母有什么要交代的，她照做就是了。

从黄痴痴小时候看，在小学毕业以前，她是一个在农村人看来，会说话会做事的人。

“那赵阿姨，怎么上初中就成了大有来头呢！！”我说。

小鹏也有类似的质疑。

赵阿姨的调查方向又回到了东南中学，当时东南中学那些校友都在，大部分人都可以联系上。

在一次同学会上，赵阿姨也去了，她就问了一个问题，为什么黄痴痴会大有来头，她父母并不觉得她傻，只是名字有点不好听而已。

同学们才七嘴八舌说了一通，赵阿姨把材料汇总了。

黄痴痴的大有来头，其实并不能说是他傻，当然同学们眼中她就是有点傻，只是这种傻不是不聪明。同学们都认为黄痴痴聪明，虽然成绩不理想，但聪明着呢。而且黄痴痴平时爱活动，学校能够提供材料的球类，她都会打，而且乒乓球的水平让人刮目相看。同学们之所以说她傻，是因为黄痴痴是一个一点心眼都没有的人，经常被同学整蛊。被整蛊了，她也不生气，经常笑着说：“下次我不会上你们的当了。”确实她一般下一次就不上当了，可是时间一久点，她忘了被整蛊的事情，就又上当了。这样的事情，初中三年，同学们亲历过无数次了。

所以才有说黄痴痴大有来头的说法。

其实就是聪明，没心眼。

当说到金银和黄痴痴的时候，有不少人认识金银，也有不少人认识黄痴痴的，不过即认识金银又认识黄痴痴的，没有几个，不过还是有那么几个。

赵阿姨也把这些材料汇总了。

金银和黄痴痴是在初一快要结束的时候，第一次打的照面，据知情人士赵宏透露，赵宏是金银的铁哥们，对金银的事情，他自称了如指掌。

初一快要结束，月考过后，黄痴痴的成绩没有原因地提高了三十多分，同学们都说她运气好，选择题全选对了。因此在离初一下期期末考试的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候，金银和黄痴痴成了同桌。

金银也不排斥黄痴痴，虽然知道这个人出了名的傻帽，但金银并没有瞧不起她，两人在主课以外的课上经常聊天。

而黄痴痴是个什么人都接触的人，学校里几乎没有她不愿意结交的人，只要那个人愿意和她结交。

可是故事迅速在两人之间发生了。

赵宏说，黄痴痴很崇拜金银。

“崇拜？？这从何谈起啊！”我说。

“金银不可能也是大有来头吧！”小鹏说。

其实这种崇拜也就是学校里的崇拜，不是少女对歌星影星的崇拜了。何况黄痴痴并不追星。金银非常善于解几何题，而数学成绩一直一般的金银，居然有这么个优点，本来这个是除了数学老师没有人知道的事情。而数学老师也从未单独讲过金银擅长解几何题的事情。

数学成绩很差的黄痴痴，几何题尤其让她头疼，她都不知道怎么用三线八角证明三角形的内角和是一百八十度。

黄痴痴是真心崇拜金银的，而金银也是心甘情愿给她解答几何题的。

两人很快从同学变成了好朋友，何况期末考试快要到了，就算成绩差的同学，也得努一把力，老师这关不好过，家长那关更不好过。

数学是黄痴痴的拉分学科，所以金银几乎是被黄痴痴给缠上了。本来就没有几个尖子生愿意给黄痴痴讲题，偏偏遇到了一个不是尖子生但几何题很好的金银，所以没有不缠上的理由。

几乎所有可能的时间，黄痴痴都缠着金银，早读的时间，午饭过后上课之前的时间，放学过后两人还经常在教室里讨论几何题。一般这个时候，教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同学们理所当然地说两人“热恋”了。

可是期末考试成绩一出来，黄痴痴简直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底。

黄痴痴的数学成绩并没有明显提升，和平时测验的平均分差不多。黄痴痴还拿出计算器算了一下，她先算了选择题，确定选择题的运气也是一般的，并没有走霉运。然后算了一下几何题的比例，和以前差不多。可这么努力，数学成绩就是没上去。

黄痴痴为此大哭一场。

同学们都说黄痴痴“失恋”了，虽然那段时间金银想尽一切办法安慰她，开始收效甚微，时间很久了，寒假都过半了，黄痴痴才缓过劲来。

上初二以后，两人依然是来往密切，讨论几何题还是时常有的事，但黄痴痴没有初一下期期末考试时候那样殷勤了。

所有同学们一起干的事情，仍然少不了黄痴痴和金银两个人，整个初中时代，黄痴痴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聪明没有心眼，只是最后初中毕业了。

不过，赵宏说，这个事情他也不确定，金银跟他说过这个事情，这个事情他只说过一次，赵宏认为这个事情是真的。

什么事情？？
黄痴痴给金银送过一次花，不过不是玫瑰花了，是大概在初二上期过半的时候，一朵野菊花。也不知道黄痴痴从哪里弄来的，反正是一朵野菊花。虽然赵宏认为这个事情是真的，不过从来没有听同学说起过，如果真有这个事情，才初二，同学之间一定已经传疯了，可是从来没有听同学说起过。不过赵宏之所以认为这个事情是真的，因为凭他对金银的了解，这个事情是真的，金银只说过一次，如果三番五次的说绝对是吹牛。而金银气恰恰只说了一次。

而那些和黄痴痴要好的同学也表示，黄痴痴从来没有说过这个事情，从未听她提起过。而这个事情就是赵宏在同学会上说的，以前也没有人当面问金银和黄痴痴有没有这回事。反正大伙都知道，只是没有确定。

只是没想到，两人后来死了。

而且赵宏说，金银当时把黄痴痴给拒绝了，金银说得很详细，虽然只说过一遍，但分外详细，所以赵宏印象深刻。黄痴痴没有像一般的小女生那样哭哭啼啼的，只是央求金银把那朵野菊花插在她头发上。金银照做了。

赵宏可以确定，黄痴痴和金银在初中毕业以前根本没什么。

金银和黄痴痴依然是同学关系，直到初中毕业，两人都经常在一起讨论习题，包括几何题，也包括其他的难解的习题。

“那刘熊怎么会说，黄痴痴亲口承认自己是金银的情人的呢？？”我问。

“或许不在学生时代了，在他们离开学校以后。”小鹏说。

“对！”赵阿姨说。

剩余的调查内容，赵阿姨是通过黄痴痴不多的几个朋友了解到的，几个人经常一起聊天，有时候一起去买打折商品。

不知道是哪一年，反正那个时候金银已经不在学校了，而金银是高中毕业，她们偶然看到一个陌生男子和黄痴痴手挽着手逛街，而那个男子不是刘熊。

姐妹们很是诧异，黄痴痴什么时候傍上大款了，况且就平时的情况来看，黄痴痴不像傍上大款的样子，平时黄痴痴依然在买打折商品。只是黄痴痴和那个男人手挽着手逛街是真的，后来确定那个人就叫金银。

姐妹们还开玩笑，一听就是大款的名字。

金银这个话题在姐妹们中间传开了，黄痴痴也不避讳她们说这个，只是她口头上的只是“初中同学”几个字。

而黄痴痴也要求姐妹们保密，一定不能让他老公知道这个事情，不能让刘熊知道有金银这个人的存在。姐妹们都点头答应了。

不过后来，姐妹们经常以秘密为借口，要挟黄痴痴讲她和金银的事情，一次又一次，黄痴痴透露得太多了。

不过直到黄痴痴死之前，刘熊确实不知道这个事情，也没有人向刘熊透露半点。

某年某月某日，一天深夜，金银喝完酒从一个吃饭的地方出来，恰好碰到了下夜班回来的黄痴痴。两人都立刻认出了对方。

反正半夜三更的，两个人老同学又没事可做，都是要回家的人，于是在街上散着步，畅快地聊着天。

这一聊，就聊开了。

六七年没有见面的两个人，什么话都说出来了。黄痴痴把自己的近况说了一下，结婚了，还没有生孩子，因为有了孩子生活负担不起。

而金银也说了一下自己，说自己有了公司，现在是有钱人，整天没什么事。

“我好崇拜你哦！”黄痴痴当时确实说了这么一句话，姐妹们都有印象，黄痴痴这么说过。而且，金银听到这个话的时候，两眼放光。

黄痴痴跟她们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一幕，而黄痴痴是金银情人的事情，姐妹们都是有目共睹的，街上看到过无数次了，黄痴痴也不避讳什么，一直手挽着手，有时候是勾肩搭背。只是黄痴痴平时的打扮花钱这些，看不出来金银是一个多大的大款。姐妹们开玩笑说，碰上一个抠门的大款了，而且两人还是初中同学，老相识。

至于黄痴痴和金银是怎么确定情人关系的，姐妹们都表示不知情。其实她们也问过很多次，黄痴痴只是说，酒后吐真言。

黄痴痴和金银去喝酒，也是常有的事情，具体她说的是哪一次，就没人知道了。无数次的问，黄痴痴还是那句话，酒后吐真言。

刘熊，确确实实是不知道这个事情的，一直，一直。

“看来，真是有情人，却没有终成眷属。”我说。

“确实，两人初中就认识了。不过再次见面，两人都有了家庭，却不能走到一起，偏偏又想走到一起。”赵阿姨说。

“这个黄痴痴不该死啊，妈！”小鹏说。

“是啊，最不该死的人，死了。从这一次开始，我的调查才是完整的。”赵阿姨说，哭笑不得的表情。

“学生时代的学生永远都是学生，而成年人回忆学生时代的时候，内心依然是个学生。如果金银真的还活着，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说。

“人都死了。”赵阿姨只是这么说。

“妈，我是这么想的，死人怎么可能杀人呢？？！只有活着的人才能杀人。”小鹏说。

“人确实是死了，人死不能复生。”赵阿姨说。
死神背靠背（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