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元入侵前夜的嘉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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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作者:看山停桡)


1234年,今乐山是为龙游县,曾名嘉祥。

      南宋设嘉定府,为成都府路所辖。领五县,即龙游、夹江、犍为、峨眉、洪雅;府治所在,即龙游县。龙游之名,始于隋开皇年间。据说,隋将伐陈,于嘉定建黄龙大船。进军途中,龙现江中,引导战船前行以免除触礁之害,故取名龙游。

  那百年中,作为西蜀之地的嘉定,更为“偏安”;除偶尔有西南少数名族部落骚扰一下外,绝大部时间,是为山水孤清秀绝的“风月之地”,嘉定人民是为“风月主人”。

  府治所在的龙游县城(今乐山老城区),那时方圆不足1.5平方公里区域,纵横着白水、土桥、育贤、书院、顺城、叮咚等数条街道。街道不宽,或许上铺小青石板,如同今日山区集镇。近千户人家、不足万人的居民,在小城中安居而乐业。

  府城,头枕着海棠山麓,依着高标山脉,如同一只凤凰,隐约有向东南飞扑之势。

  府衙在城南,大约在今市政府位置。出府衙往右,溯今大渡河往上,今育贤门外有育贤坝,可延伸至大佛坝。再上一点是有大小月池;再上,到城西界,越不过今天原乐山师院附小位置。折向北面,沿今乐山市人民医院到西北老霄顶一带为府城西北界。老霄顶后为义冢所在,几无人迹。从文庙往今桂花楼、至油榨街到岷江边一线,是为府城北界。今紫云街和“8?19”广场一带,为昔日古战场所在。出城北,出北城,沿今嘉定南路至下观音一带竹公溪边,分散居住着少数人家。

  府城东面整个临岷江,它从成都、眉山、经青神,逶迤北来。主城门大约在今乐山港地,为主要出城城关,也是北来南往重要码头之一。溯此上行,到今油榨街靠江的街口处,与城北城墙交汇。岷江边有冲积坝,曾偶有居民在上建房屋,水涨时撤回城内。

  府城南面亦是临江。城西数里外,大渡河与青衣江合流至府城东南,再与岷江合流。三水汇流东南,激荡大佛脚下,阻于乌尤离堆,折向东南而去。

  这座城池所属的嘉定之地,从汉而来,号为多世;士大夫之家,门第相重,格外重视经术,读书蔚然成风,夜半常闻诵声;百姓以农耕为主,互帮互助,尊吏畏法,遵仪古礼。大凡先贤德政,均画像祭祀,德政、事迹故老相传,人文不可以不谓盛。

  蒙元入侵前,百年嘉定,自然、宁静而安详!

  “风月之地”,嘉善之城,“三龟九顶”胜景绝天下

  府城东岸隔江,是嘉定有名的“名山胜水”,依次自北而南再略偏东向,是九龙山、三龟山、东山、凌云山、乌尤山。

  五山连绵,景观无数,其秀美景致,不知醉倒了多少文人墨客。

  沿着史料记载,我们试游览一番——

  过江,有渡口,大约须在今乐山港附近位置下城关,踩着河滩头,经过老保平渡口,到今篦子街前河滩。或许,还可以由陆游所建之竹子浮桥而过。

  上岸后,可选择向左,或上三龟山、或游九龙山;或选择直登东山,经嘉庆关、到凌云山,再去乌尤山。

  先说向左,上三龟山。三龟山,位于东山之右。因为其形状像乌龟,所以故名。三龟山山势自北而南,分为上龟山、中龟山、下龟山。上龟山靠近九龙山,下龟山紧邻东山。据说,中龟山腹中又大空洞,里面别有洞天。与风相薄,隐隐有声,名叫半天洞。下龟山又有“八仙洞”,即是八个洞天,它们的名字叫做:希夷、落魄、抱朴、指李、踏歌、月岩、飞吟、和鑑。观其名字,这里则当为道教的洞天。宋代时,有人分别将各名字题在洞门口上边。

  再沿江向上,过三龟山是九龙山。九龙山临江一面石壁刻有九条龙。相传是唐玄宗幸蜀时所刻。山上有龙泓寺,创建于宋。一名龙岩寺,又名灵岩。九龙山上,有龙泓水出,最幽深,又名“小桃源”。山上,还有寓公楼,以祭祀诸流寓,此外,还有三高亭。

  再说,向右的游览路线,即的登东山。东山,可能是因为其在府城正东而得名。又名圣冈山。那时,还没有直接去凌云寺的路,所以此山成为去凌云寺先所必登之山。明代万历年间,李时华曾题其崖壁为“凌云第一重”,可见其余凌云寺之关系。东山俯瞰岷江,屏列江上,平正壁立,如张榜然,故又名榜山。山上有东山寺。寺有胜泉水,泉甘可酿酒。所以苏东坡有诗谓:“一时付与东岩酒”。又有化龙池,一泓清冽,石上刻“鱼化龙”三字,字体古健,相传传为苏东坡所书。

  过东山往下游去凌云山,必须先经过两山之间的嘉庆关。嘉庆关,是为一城关,屹立在两山之间。宋宁宗赵扩当皇帝前,曾封为嘉王,嘉定成为其“封地”,所以在上位之初的庆元元年(1195),即升乐山为嘉定府;开禧元年(1205)10月,再升嘉定府为嘉庆军。并在此处建立关隘,并以“军”名曰嘉庆关。

  过嘉庆关则可直登凌云山,饱览各盛景。凌云山上有九峰,所以又名九顶。九顶各有其雅致的名号。它们分别叫做:凤集、栖鸾、灵宝、丹霞、祝融、拥翠、兑悦、望云、就日。这些名号,有取景而来,比如拥翠、望云、就日;有取神仙名而来,比如“祝融”,就是中国上古神话中的火神;有因物或指事而名。比如,“灵宝”,就是因为该峰有唐时所建之灵宝塔。栖鸾,则或许是取神话中鸾鸟栖息、吉祥圣山之意;等等。光是看这些名号,就可知道,其不负“天下山水窟”之美誉了。

  这九峰在唐代,每峰均有寺庙。唐代会昌年间灭佛,寺庙被毁坏,据说只剩下报恩寺一座,即今天的大佛头顶处凌云寺。凌云山除九峰外,还有清音亭、东坡楼、竞秀亭、治易洞等诸名胜景致。

  而更为重要的是,栖鸾峰下,还有历时90年建成于唐代贞元十九年(803年)、高三百六十尺、天下闻名的凌云大佛。他,那时正十三层大像阁覆身、巍然端坐于江流汇合之处,俯瞰芸芸众生。佛前隔激流,有坝,名大佛坝。嘉定有谶言说:坝到大佛前,嘉州出状元。翻越资料,有宋一代,乐山地区进士数达到1204人,占到全四川的近三成。不可以说不是一个有趣的掌故。

  游览了凌云寺,再向东下山,过麻浩崖墓,踏竹桥过江,绕道乌尤坝,登临乌尤山。乌尤山,状如伏牛,相传为秦时李冰镇水患开凿的离堆。此山屹然水中,关锁水口。山上有汉代犍为郭舍人注《尔雅》的尔雅台,后人往往混淆,把郭舍人说成是晋代的郭璞。宋代时人张方《乌尤山》有诗曰:竹桥沙水乌尤渡,绝壁孤崖意气骄;故与凌云分半坐,僧窗假寐见金蕉。诗意宁静而超然方外,当是当时乌尤正觉的写实之照!

  也就是在这百年期间,邵博、陆游、范成大等无数名人,来到乐山,或游赏、或为官,留下诸多文字与诗篇,颂扬着乐山那“天下山水之观”的美色与殊丽。

  其中,光是南宋,就创造了数个之“最”:比如,1177年,范成大游峨眉山,留下关于峨眉山最早的游记《峨眉山行纪》;比如,1173年,陆游摄理嘉州事,修建乐山历史上最早有文字记载的岷江浮桥……

  而再往前追溯到北宋则更多了:魏了翁、张方、苏东坡、黄庭坚等等。随举数诗,即可见大概。宋黄庭坚《登凌云见花》有:凌云一笑见桃花,三十年始到家。从此春风春雨后,乱随流水到天涯;苏东坡诗:颇愿身为汉嘉守,载酒时做凌云游;陆游诗《嘉州》:公事无多厨酿美,此身端不负嘉州。……

  文风蔚然、名山胜水,水陆都会、民丰物埠,水运枢纽,经济发达——这座城市,是为名副其实“嘉善”之城。


(看山停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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