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断案】一:罗巡院智断无头案,昭雪二冤屈

广元县有一屠户姓岳名充,奸诈、贪财、残忍。

一日,昭化县猪客史符,赶着十余头猪,价值约白银三十两。一更时分,来到岳充家。夜黑风高,岳充备好酒菜,频频劝酒。不知不觉,史符大醉不醒。岳充暗生贼心,将史符勒死,尸体丢于后院枯井中,无人发现。

三年后,昭化县又有一富商安其昌,年少英俊,风流倜傥,来到广元县做生意。屠户岳充的邻居有一裁缝叫梁华成,娶妻马氏,绰约窈窕,姿色无双,见者无不羡慕。对门卖鞋的皮匠池源清,尝试勾引却不能得手。安其昌偶然在池源清的店铺买鞋,见马氏靠着门槛向外张望,秀色动人,煞是惹人心动。安其昌向池匠打听到,马氏丈夫会缝衣,便买些绸缎请梁华成做衣服,将剩余的布料送与马氏。一来二往,与马氏熟悉,越来越爱慕。半年多时间,安其昌对马氏朝思暮想,得了相思病,卧床不起。

梁华成听说安其昌生病了,路过其门口时,问:为何生病?好了没?安其昌说:我所得之病,只有你能医治,我愿意出银五两,希望你救救我。华成曰:你说说看,我如何能救你?”其昌曰:我病乃是相思之病,只为思慕你妻子的美貌。除非得你妻子同宿一宿,则心愿满足,才可痊愈。望可怜可怜我,感激不尽。梁华成考虑了好半天说:“我倒是同意,但是还要问问老婆”。回家与马氏一商量,同意了。梁华成将此消息告诉安其昌,约定今夜相会。

安其昌耐着性子等着天黑,等着成其好事。没想到,父亲听说儿子病重,连夜赶到,晚上与安其昌同宿一榻。安其昌无法脱身,不能赴晚上的约会。

当晚,梁华成带着三钱银子,自去妓楼逍遥快活。其妻马氏梳洗打扮,只等着安其昌过来。到二更天了安其昌还没到,马氏频频到到门口张望。对门的池皮匠看见了,手里拿着割皮子的刀,走近前调戏说:“夜深人静,娘子在这等情人啊?”马氏说:“我等我自己的男人,你别胡说”。池皮匠说:“我看到你家男人去妓楼嫖宿去了,肯定不回来了。要是娘子与我共度良宵,感激不尽啊。”马氏骂道:“不要脸的蠢货!明日告诉我丈夫,饶不了你。”池皮匠听罢,无名火顿起,一不做二不休,用刀把马氏砍倒在地,割下头来,顺手挂在旁边屠户岳充的肉钩上。

第二天天没亮,屠户岳充起来杀猪,见肉钩上挂一人头,大吃一惊,趁四周无人就偷偷地将人头丢到后园的枯井里。

等到梁华成回家,见妻被杀死,脑袋也不在了,伤心万分。跑到安其昌的店铺说:“你太歹毒了!为何把我妻子杀了,还把头割了?”安其昌莫名其妙,吃惊地说:“谁杀你妻子了?昨晚家父到了,我并没有去你家。”他父亲安润说:“昨夜我儿子与我同睡,未出门。是你自己杀妻,反过来诬赖我儿子。”梁华成骂道:“想是你儿子生病,怪到我妻身上,故趁夜杀之。”安润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无法与之相辩。

梁华成前往官府告状曰:“淫贼安其昌,风流成性,觊觎我妻马氏姿色,相思成病。其昌父安润心生怨恨,七月十三夜,提刀入室,杀死我妻,割去头颅,不知藏到何处。请老爷找回我妻人头,惩处奸人、杀人偿命。”

安润为儿子安其昌申辩道:“安其昌孤身一人,客居异乡,相思成病,用银五两,买通梁华成,相约与其妻通奸。约会当晚,正好安其昌之父远道而来,未能赴约。当夜成妻马氏被人杀死,割去头颅,嫁祸于安润。儿子私自通奸,岂能让父亲知晓,性格愚蠢,怎么敢轻易杀人。这女人系暗娼,必是争风吃醋导致被杀,与安其昌之父有什么相干!”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保宁杨知府问来问去,问不出所以然,就对安其昌进行杖责,安其昌打死也不肯认。只得当做疑难案件,关押候审。

过了一年,罗巡院出巡到广元县,勘查案卷,发现马氏被杀案疑点丛丛,遂拘捕三两个街坊,问道:“此妇可曾有奸夫?”都说:“没有”。

罗巡院佯装发怒,道:“妇人没有外遇,那必是安其昌杀害的。”判定安其昌死罪以偿其命,先重责50大板再关押起来。随后,罗巡院吩咐衙役道:“我问案之事,你们可去街巷查访,看有没有人说冤枉的,马上拘来见我。”衙役得命而去。看见一皮店徒弟问池皮匠曰:“不知安其昌杀妇人是不是被冤枉的?”池皮匠叹道:“哪有这回事,此人定是冤枉的。”衙役听见,抓去见曾院。

罗巡院命上了棍,斥责池皮匠道:“我已访问清楚了:梁华成妻是你杀的。我深恨安其昌不改花钱买通奸,所以才重重责打,怎么会真让安其昌偿命。你快点把马氏人头交出来吧。”池皮匠初不肯认,等受刑不过,才说真话:“妇人是我调戏勾引不成,一怒之下而杀的,头挂在岳充肉钩上,后来不知下落。”罗巡院立刻命人拘捕岳充到堂,问:“旧年七月十三,池皮匠挂一妇人头在你肉钩上,你埋到何处去了?”岳充见有人承认杀人罪,与自己没有干系,一时忘记杀害的猪客亦也扔在枯井里,直接说道:“那日是看到妇人的头,我怕惹祸上身,丢在后园枯井里了。”

罗巡院命人押岳充同仵作去取。当时,仵作入井取得一副头骨,又同时取出一副完整的骸骨,一起带到衙门。罗巡院知道是岳充所谋害之人,问道:“这是谁的骸骨?你是何年何月所杀?赶快一一招来,免受大刑。”岳充东窗事发,瞒不住了,不等用刑,便直接招道:“四年前,昭化县有猪客史符,晚上赶十余头猪到我家,我贪图钱财,把他杀死了。”安润曰:“史符是我邻居,借我银子买猪贩卖,不知死在何方。幸亏今天真相大白,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罗巡院判道:“一、屠户岳充地痞流氓,市井无赖。乘猪客之夜来,垂涎其钱财;先用酒灌醉猪客,再勒死,投枯井之中;杀人越货,天理不容。谋财害命,依律判处斩决。二、皮匠池源清乃制鞋小贩,色欲迷心,调戏骗奸妇女,抵死不从,竟用皮刀刺死于房内。首级挂于肉钩,残害性命,枯井内埋藏。强奸本是不可饶恕之罪,杀人更是杀头之罪。三、安其昌虽属用钱买奸,因病未能成实行,可免于处罚。四、裁缝梁华成不该贪占蝇头小利,卖奸致妻死,处以杖责之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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