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夏天做了个美梦啊



凡心所向,素履可往


15年在恒山上,我问辞职在路上的彬彬哥下一站去哪里好,他说他见过的祖国最美的土地是新疆,从戈壁到沙漠,草原,森林,万般美景,迷人之至。去年看到威儿在禾木徒步的照片,云层透出的光束打在无人的草地,绿得发光的禾木河静静流淌,波斯菊开放在图瓦人的小木屋前,执念便更深了。于是这个暑假,尽管两次被放鸽子,还是瞒着母亲谎称有三人行,整理出一个登山包,便毅然独往了。


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从长沙到乌鲁木齐, 接近两天两夜。头一个24小时,像大学四年往返于湖南和北京一样,有时看看书,有时听听歌,一晃眼就到了大西北,倒也不觉得漫长。第二天八点多的时候,火车正追赶着落日前进。我们经过了大片大片的田野,然后是充满羊群和牛群的草地,还有土地裸露的荒丘。更远的天上漂浮着大团大团的云,云的上沿被阳光镶了金边。车厢里的乘客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我有点懒,手机在上铺,于是闭上眼将这平静而辽远的景色复刻进脑海。想到明天一早我就会站在心心恋恋那么久的土地上,便像恋爱般地笑了。


乌鲁木齐——新疆初体验


因为急于去禾木徒步,所以规划了由北转西再至南的路线。第一站,乌鲁木齐,没打算多做停留。手机显示是早上九点,街边的店铺几乎都关着门,公交上有许多拿着单词书的学生,后来想起来新疆时间晚两小时,现在上学正是刚刚好。到某一站,他们一齐下车了,有的遇见熟人便三两结伴而行,有的就自顾自往前走了。他们脸上有一种希望的神采,我为之振奋,因为我记得自己曾经也有过这种模样。


而后就是,排一个小时的队买阿布拉的馕,等每天营业三小时的味燃香米粉开门了,嘻嘻。45RMB的牛肉炒米粉,端上来是满满一碗牛肉,牛肉是真好吃啊也很辣,米粉对常德人而言还是不太合口味,最后我没把牛肉吃完就扶墙出门了。


下午去了博物馆,了解新疆的一些历史和民俗。新疆人口中最多的是维吾尔族,其次是汉族,还有回族、哈萨克族、蒙古族、俄罗斯族等,后来在新疆见的最多的,是各族人民要像石榴籽那样紧紧抱在一起。有点喜欢石榴了,很棒。

大家穿得都很酷


布尔津——花园边城


半个月相对我的计划行程而言并不多,当天我就坐夜车,经北屯转布尔津了。凌晨火车经过一片海子,映着朝霞,带着冷色调的美。布尔津有种俄罗斯小镇的感觉,下午太阳正盛的时候我躺在边城睡觉,七点多才出门租车随处遛遛。沿布尔津河逛,河对岸是郁郁葱葱的树。沿街道晃,街边有自在生长的花。运气好赶上美食节,各种试吃,瓜果、饮料、奶制品,肉食动物显然不满足,去夜市上撸完牛羊肉串,吃完烤鱼,一杯卡瓦斯下肚,才满意而归。


禾木——神的自留地


第三天,出发去禾木。在班车上看见禾木河,它时而被山遮掩,时而坦荡荡流淌在我眼前。那翡翠般的河流呵,是让每个少女都怦然心动的色彩吧。Yha院子里的波斯菊开得很艳,一丛丛一簇簇围绕着小木屋,童话般的感觉。拿上相机径直去往桥边,禾木河就在我脚旁,颜色更令人心醉。向着林深处,人少的地方独往,越是偏僻之境,心越欢喜,空气也变得更清新。然后转到村子里,绕开游客多的地方,天上有鹰盘旋,或者是乌鸦,牛啊马啊在休闲地吃草,吃完就躺在溪边晒太阳,阳光静好。


次日早起看晨雾,去观景台的路上就下雨了,路变得易滑难走,心里也知道没有绝佳的日出之景了,仍怀着别样的期待爬了上去。到山顶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伴随着雷声和红色的闪电,我痴痴站在雨中,听着音乐,不想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彻底放弃的时候转身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下山,越走雾越大,整个草原只剩下我和几匹悠闲的马儿。随后一阵浓雾飘来,四周的远山,村庄都被隐没了,我好似被隔离在一片仙境之中。超喜欢这个不预期的惊喜啊,尽管后来几乎迷了路。

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

路上没事就拍脚


喀纳斯——晨雾秘境


同样使我陷入仙境的,是喀纳斯的清晨。在月亮湾,一缕晨烟悬在绿松石般河流的上方,为两岸的树林系上轻柔的白丝带。回到喀纳斯山庄旁,雾气蒸腾在湖上,延伸的栈道,鸭和水獭,无人的秘境。太阳升起的时候光线也正好,眼前是新生的世界。我觉得自己从头到脚也是全新的了,放佛接受了洗礼一般。这时帅宝打来电话,说新疆地震了,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我先是一惊,然后哧哧地笑了,穿着军大衣的我,觉得人间真是温暖啊。

神仙湾

月亮湾

徒步去观鱼台

喀纳斯湖

鸭泽湖漫步

送你一个鸭屁股哈哈哈和一只鸟?


奎屯——末日车站


从喀纳斯下山往西边去,打算由奎屯坐车。在餐厅完成导师布置的功课后出门,此时的世界完全变了样,诡谲天空上片片层层堆叠起灰色云团,空隙处透出青蓝色的光,大风吹着我乱糟糟的短发,先是远处一道闪电划破天际,跟着就雷声轰隆了。火车是23:05分,到候车室还有两小时,便拿出《巨人的陨落》打发时间。看到94%,茉黛对沃尔特说,你的国就是我的国,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死在哪里,我也死在哪里,也葬在哪里。


如果在这末日般的边境车站,是你和我一起等来自远方,也去向远方的船。


伊宁——艾勒喀斯尔


艾勒喀斯尔是个快餐店的名字,用一行字为他打个call。


到伊宁的时候是凌晨六点,青旅的座机无人接听,自己便打车顺着地图找过去了。天色还黑,屋里也黑着,但大门开了个小口,进来院子里,有些房间灯亮着,门也敞开着,走近看一眼却发现没人醒着,颇有点夜不闭户的感觉,很神奇。于是在枣树下摇着摇椅听着歌,直到被人成功捡去办理入住。

青骊家的壁画

青骊家的枣树

枣树下往上望的天空


伊宁我最喜欢的是青骊所在的六星街。街道由中心的清真寺向六个方向散开,走着走着就忘了在哪个方位,好在我并不想要认路。房子的外墙有很多颜色,有新刷的,也有上了年纪的,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叶把朦胧的光影投射在墙上,似岁月斑驳,也如夏梦摇曳。街上有小小的早餐店,杂货店,理发店,道路干净整洁,很是亲切。汉人街就截然不同了,有门庭的店铺和推着小车的街摊一齐招呼过往的客人,道路被塞得满满的,烟火气极浓,好不热闹。对了,伊犁河大桥的日落,也值得去看一看。

汉人街不是汉人卖东西的街

伊犁河大桥的日落


赛里木湖——一个人的星空


在赛里木湖露营是我一直想要的,纵然知道一个人的困难与危险,还是想要试一下。在车站拼了车,一路司机开着音乐,车窗摇下来,路的远方是一排屏障似的雪山,云层与之环绕,彷佛这路可以永远走下去,没有尽头。就跟拍《平凡之路》的MV一样哈哈哈。近果子沟大桥的时候,视野变得狭窄了,我们在山间穿梭,两岸的山上长着成片成片的松树,挺拔而浓郁。再开过去半个多小时土路,一颗巨大的蓝宝石就嵌在群山的怀抱里。湖水是湛蓝的,和青海湖的颜色有些不一样,但视野是一样开阔,依然像去年在盘山公路上初见青海湖时那么震撼,令人惊叹于它们广博而纯粹的美。

狼外婆

大概是唯一一个穿短裤的所以被偷拍了

西西拍的我和我拍的西西


后来就剩我一人了,背着比自己还高的登山包,在路边拦车。从南门到西海岸,十几公里的路,却途搭了四趟车,比想象中坎坷。接着是搭帐篷,因为对这个帐篷很陌生,湖边的风又很大,比想象中困难。当黑夜降落在草原,风依然呼呼地刮,又冷又饿,比想象中艰苦。再后来,就是比想象中耀眼,耀眼耀眼得多的星空了。

帮我搭帐篷的超酷的飞行员

没有三脚架的我表示也很无奈


独库——从清晨到日暮


独库公路是还要自驾走一遍的。一路经那拉提至巴音布鲁克转库车,从白天开到黑夜,从森林深谷,到原野雪峰,再到嶙峋绝壁。向日葵田,薰衣草田,绕错的小路,淌过小河洗车,超甜的蟠桃,途搭哈萨克老人,羊群排队迁移,天边迸裂的光线,错过九曲十八弯的日落,两道车辙的陡坡,成队的货车车灯,夜色中的瀑布,红色山谷里发光的我,和我们的笑声。中间有个小插曲,夜间行车,因为山里没信号,妈妈打了好多电话也联系不上我,各种找我朋友也无果,最后好不容易有信号了给她回电话,她说她就差报警了。我一抬眼,山谷顶上星光闪烁。

走错了路然后看到了小牛犊

羊群后来就排成队迁移了

倒映的雪峰

晒辣椒啊哈哈哈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库车大峡谷和发光的我哈哈哈


喀什——追风筝的人


由库车南下喀什,又全然是另一种风景了。北疆看风光,南疆看人文。喀什是南疆风情的代表,大概也是这一路我最想留下来的地方。因为我们总是为人停留,而风景一直在远方,或在路上。喀什老城的建筑风格是我第一次见,房屋高低错落,街巷没有规则地曲折延伸,可能一不小心走进了死胡同,也可能突然“柳暗花明又一村”。房子的外部和街道都是土灰色的,有些复古,有点中东,你说不上哪里好看,但就是莫名觉得有艺术感。有的家门前或院子里或阳台上会种上花草,让人眼前一亮,倒也为这座老城添了些新意。

维语真的好好看啊

嗯!烤包子!

艾提尕尔清真寺里的诵经椅


更吸引你目光的,当然还是街巷里的孩子们,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无比天真的笑容,让你看着他们玩耍也不免跟着觉得快乐。远不止这样呢,他们看到打扮得不一样的陌生人,会非常热情地打招呼。说话还不清楚的三岁模样的小男孩,也向你嘟哝着你好,经过了仍时不时回头望一望你,眼神里装着认识世界的渴望。若你刚好拿着相机,他们还会主动摆出自信的pose,浓密的长睫毛和明亮的眸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你给他们拍照。一个小朋友来了,跟着又来了一个,一个招呼另一个,很快就是一群孩子的合照了,特别欢乐可爱。当然也有内向一些的,她们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你,或者侧身躲在门后,假使你冲她们微笑,她们会腼腆地低下头,或者干脆躲到门后边了。

2个,4个,6个,哈哈哈哈哈哈


老城里还有很多手工艺者,看他们工作的时候都很专注。与这些木头,泥土,织线打交道久了,它们也会变得有灵性吧。所谓匠人精神,不就是爱上了这些事物里的魂,再把这份爱慢慢啄,慢慢品吗。另一头,街角的百年茶馆里,爷爷们边喝茶边闲谈,我是听不懂的,只能猜测他们是说着当下的时事还是当年的故事。青旅里来写生的小姐姐,把老城里好多地方都画了下来,那浓浓的生活气息跳跃在画纸上,让人心生欢喜。


我最喜欢的一天是如何度过的呢。早上十点起床去吃早餐,一根油条,一杯热牛奶。然后回到我那洒进阳光的窗边,听歌,看书。看日光投射在床上的影子由短变长,再由长变短。直到傍晚完成了导师布置的任务,房间里三个陌生的姑娘约着去了电影院。看完《二十二》,她们说不提,我们也自然不需提,便就走到夜市上去吃那些野东西了。最好笑的是听某人的建议买了一瓶石榴酒,走到烧烤摊才想起没有开瓶器,拜托摊主的儿子帮我又是小刀又是石头地弄了好久,最后成功引起了警察叔叔的注意,用他身上的钥匙把木塞顶了进去。后来抱着没喝完的酒瓶往回走,先是被“嘲笑”了一波,然后又“被”合照了一波,真是开心的一天呐,开心得直想退票。

热牛奶都好好喝

没错,我超喜欢的窗户~

巴扎上的小羊羔

南瓜适合做抓饭,好吃!

不知道南瓜多少钱一斤,反正西瓜三毛!

想买碟的男孩们,最喜欢的就是楼下的冰淇淋!

串串一元一串,业界良心

这个烤鸡看他们吃起来特别香

下面的馕沁了油也会非常香!

卖鸽子的爷爷莫名酷!


吐鲁番——没把登巴的葡萄干吃完就踏上最后一场日落说再见了


票当然没退成,否则可能回不来了,最后照计划去了终点站,吐鲁番。在登巴的诗和远方的最后一晚,一起在葡萄架下看露天电影,聊天喝酒,然后在蒙古包里睡去。除了吃葡萄和葡萄干,只选择了交河故城去看一看。

木子家有氛围的灯,露天电影就在对面~


这座“最完美的废墟”是世界上最大最古老、保存得最完好的生土建筑城市,市井、官署、佛寺、民居等都找得到。它是采用“减地留墙”的方法由高台向下挖掘而成的,东、西、南三面都是悬崖绝壁,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穿梭其中,仿佛古老的智慧与文明与你对话,你一边相信着没有什么事情人办不到,也一边感叹着没有什么东西是倒不了。离开的时候没多少人了,日落也没来,所幸最后在打车去车站的路上补上了。颜色很美,天地很开阔。这段旅途也终于画上圆满的标点符。



我从远方赶来,恰巧你们也在


第一天的住宿在布尔津的边城,凌晨一点还有一堆话匣子在客厅侃天说地。说那些奇闻或轶事,说那些到过的地方。有些尺度偏大,非礼勿听哈哈哈。最“叫嚣”的当属广东的一洛,是个身材娇小但能量巨大的女生。胆子大,嗓门大,个性率真,听她嘻嘻哈哈地说着身边“睡”过的异国帅哥和搭过的车,真是欢乐极了。反正我最后是被老板娘说起的早餐店叫到床上去的。


在禾木呢,碰上了湖北的刘美丽,半夜不睡叫上我和肖璇打斗地主。这边三个鬼不务正业,另一个姐姐却非常认真地在拍月偏食,形成了鲜明对比。然后良心发现,画风突变,我们就去赏月亮,学摄影了哈哈哈。后来都说第二天六点去看晨雾的,各路铃声噼里啪啦过后,就我起了床。


保生大叔也是在禾木遇见的。他是山东人,但在新疆工作过几年,对新疆算是非常了解了。除了人品好,车技棒,还练keep,玩摄影,搞户外呢,所以虽然是大叔,但共同话题很多,一点代沟也没有。他这次是带朋友一家过来玩,真的给了我非常多的帮助,于是也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羊肉串,椒麻鸡,牛骨头,大乌苏的情谊,我可都记着呢哈哈哈。

偷拍的超酷的保生大叔


这一路,有趣的人多,给我帮助的也多。把我从喀纳斯河里拽出来的旭阳,陪我聊天等车的叶斯哈提,和我划拳喝酒吃路边摊的杂子,送我一路到西海岸的得益师兄,帮我支帐篷、给我热水和早餐的飞行员仔仔、祥龙。还有,一起迷路一起拼饭的兰石,坐半小时车去逛巴扎的痴娘,为我们切好西瓜的文琪,骑双人车去夜市的几何小姐,被迫成为移动提款机和摄影师的韩鹏……

把我从喀纳斯河拽出来的旭阳

酷酷的哈萨克小伙叶斯哈提

和杂子“人在江湖飘啊,哪能不挨刀啊”

飞行员仔仔和胡祥龙,没有他们露营简直完蛋


每次出来都觉得何其幸运能遇见这么多好人,再顺路听听他们何其棒的人生。我最喜欢的,是知道外面的世界真有这么多可能。而我选择的人生,也是其中一种。


真的,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这趟旅途也算不上完美。


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从帐篷里出来刷牙的时候,看到赛里木湖整幕的星空低悬,我觉得此行没有遗憾了。


有人问我星空真像照片那样好看吗,我觉得比照片好看,好看好看得多。大勺子和小时候爷爷指给我的一模一样,北极星那样亮,银河那样清晰。整片草原之上,星空之下,只有我一个人在仰望。虽然有些孤独。


但我记得的,《星空》扉页上你说,终有一天,我会到达我所企及的星空。


也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看电影上。我觉得吧,不能叫浪费呢,去一个地方,像当地人一样过生活。去他们推荐的饭店吃东西,去他们的巴扎上讨价还价,和阿姨们跳一跳广场舞,喜欢的电影上映了也要去电影院看看,这样才能离他们的生活更近些。就算我把所有的景点逛完,马不停蹄,我也不能说对他们的文化有了更多了解。


旅途中觉得很多人都被新疆,特别是喀什烙了印,后来发现,也是因为他们融入了当地生活,和小孩子玩闹,体验手工艺,去陌生人家做客,因为走得更近,所以有了更真切的感受。那种热情又淳朴的气息,使我们心里更加爱了。说要再回去的朋友,期待下一次重逢吧。


关于新疆,我希望你一定要来一次。外面如何传说,也不及你亲眼一见。它的美景,它的美食,它的万般风情,一定值得你来尝一尝。


关于旅行,我们会看到自己身上的坏毛病,也会发现自己更多的可能性。它是一个向外探知世界,向内探知自我的过程,是成长的过程。当你每个细胞都打开,思想也会变新鲜吧。


关于一个人,适度孤独,利于生长。但下一次,希望有个你,与我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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