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今年46,脾气暴躁。情绪好的时候,很可爱。
因为水痘,这次在家待了一阵子,等我的水痘好的差不多了,他风湿痛,没法做饭,于是我就继续在家窝着。在家里做饭很简单。两个人,一菜一汤就好了,饭用电饭煲,汤用高压锅压,只要炒个菜。有时候多炒一个,老爸就会拿出酒和饮料,他喝酒我喝饮料,然后两个人边说边聊。大部分的时候他说,我听。
村里每隔三天就有人送菜来卖。老爸呢,每次多买些,放冰箱里。日子过得也很悠哉。在生活上,他心情好的时候绝对不亏待自己。
冰箱里有很多干货,花蛤干,蛏干,黄花菜,还有切成一块块用保鲜膜包好的瘦肉,汤圆,馒头。房间里还放了各种各样的面,米粉,花生牛奶之类的。我直感叹比我会生活多了。老爸很自豪:就算十天半个月没人送菜来,我也有菜吃。
老爸还给我很多建议,去菲律宾可以带些什么,很多是我之前没想到的。
老爸去镇上看病,给我带了些零食,和我说,这个很好吃,那个很好吃。渐渐发现,人老了,就像孩子一样,要哄着。一个人在这乡下,很孤单。
我是出生在这个村子里的,但是,懂事后,真正在这里住的日子不多,全村的老人,我都叫舅婆舅公,老爸说我乱来。认识的就是离我们家最近的两户人家。其他人都不认识。村子里就剩下些老人,留守儿童。
这个季节出笋,老爸偶尔去山上挖一些,煮熟了,晒成笋干。老爸说,带点到菲律宾去,胃口不好的时候,炒一点。笋越晒越小,本来晒得到处都是,一天后就可以集中到一张匾上了,老爸一大清早就直呼,被鬼偷走了。笑死我了。
他每天五点半就起床,年轻时留下的习惯,起床了就烧开水,每天都烧六壶。然后一天就用不上那个灶台了。
老爸天天琢磨着怎么不浪费煤气,我说,那用柴火烧。老爸说,柴火也是花钱买来的。
每天吃完早饭,我抱着书在门口晒太阳,老爸坐一边和我闲聊。某一天,我在接一个电话,老爸喊我炒菜,然后挂了电话,我和老爸说:我在接电话你还打扰我,你未来的女婿就这么没了。老爸说,那你不早说,早说就让你继续聊。然后又说:那你打过去给他。我说电话费很贵。老爸就说:这么小气。这次聊天就拉开了聊爱情的序幕。
老爸说他的初恋在十四五岁,不过女方家里不同意,十七岁他就去了浙江。在浙江也遇到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帮他洗衣服,做鞋垫等等,有时候都晚上十点多了才回家,同事劝老爸送她回去,老爸害羞,不送。接下来就去了江西办厂,20岁吧,就遇到了我妈。我直说,老爸你早恋,那么小就开始谈了。
老爸还感叹,谈恋爱是件麻烦事。然后又说:你这都24了,还不谈,打算和我这老头子过一辈子啊?想了想,又说: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茶叶多又勤劳的,到时候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完两个人都笑翻了。
聊完天,老爸就在想,中午要吃啥。然后就开始准备材料。老爸做菜很不错一直自诩厨师出身。实话说,要是能学到一半,抓住未来老公的胃就不是问题了,哈哈。
清理小肠是件麻烦事,老爸的工序特别多,特讲究。我是第一次自己动手,以前都是老爸老妈做,我只管吃。这些天医生说他不能碰水,于是我下手,他在一旁指导。我和老爸说,这东西这么麻烦,以后我做给我老公吃。老爸马上接:你看吧,女大不中留喽。
在家里一般十一点之前午饭就吃完了,然后就琢磨着下午三点的点心要吃啥。有时候,四点多就做午饭,然后晚上八点吃点心。一天天就这么过去了。十多天吧,我们俩都重了。本来呢,他一个人生活,吃的也不像样,不认真做。我回来了,两个人生活他也有了些劲头。有时候,夸他两句,心情好,他就给我露一手。
二十天也就这么过去了。我的假期去了三分之一。
2011.04.20
最近托表姐从香港给老爸带风湿的药,突然想起第一年任期结束回国时的情景。离回国还有两个多月。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