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我爱的那个小老头

新的一年才刚刚开始,大年初六,当别人还沉浸在新年的气氛中时。舅舅走了。上午还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生活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可你却笑不出来。

舅母自责,千不该万不该喂他吃米粿的,都是她害他“噎死”的。我们当然知道,米粿不是罪魁祸首,舅舅吃与不吃那份米粿和是不是长命百岁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从兄长那边得知舅舅“不行了”的消息时,我正在家里收拾行李准备搭乘下午的大巴回城工作。妈妈突然跑过来说,可能你要把车票退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瞬间心跳加速,恐惧布满全身。

得知噩耗后,妈妈和我从镇上赶回了村。

自从病后,舅的房间就被安排在一楼左侧靠近厨房的地方,美其名曰方便照顾。其实,我们都知道,外婆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去世的。

这间房先前被当做客厅,后来客厅搬到了右侧的房间,它就被空置起来,前后有几年的时间了。房间落满了岁月的痕迹,地面,窗台铺满了厚厚的尘土,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他的儿子们做了简单的清扫,从不知哪个角落旮旯找来的完全可以被废弃的脏兮兮的床垫,再铺上一床破旧的褥子,就算是舅的“新房间”了。

为什么不能换一干净的床和被子?让舅住这样的地方......

面对质问,兄长说,你懂什么。

你懂什么?忽然间,我好像真的什么都看不明白了。两个啃完老的儿子,就是这般“善待”年迈病重的老父亲。我意外地没有再反驳,毕竟自己这个“干女儿”在这个家里并没有实际的话语权,更做不了主。

舅有四个子女,除了我这个“干女儿”,还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俩兄长一个德性,年纪轻轻的时候,就娶了妻,先后离婚,再婚地折腾。大哥喜欢做生意,总觉得经商容易致富,可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下海”。他先后卖过办公用品、推销过窗帘,当过包工头......但是,每个生意都不长久,没两年就换,近来不知听谁说猪肉生意不错,又开始转行卖起了猪肉。大哥育有一双女儿,大女儿是妻子和前夫的,小女儿是他与妻子所生。尽管舅母一直希望能有金孙可以抱,但是嫂子始终不同意再生。

二哥在省外打工,和一个川妹子再婚,听说他媳妇儿生孩子到时候难产,连剖腹产手术的费用的都还是舅一力承担了所有的费用。夫妻俩曾带着5岁的儿子特地从外省驱车回来看生病的老父。

舅病重以来,生活已经不能自理了,衣食住行都要有人照料。平日里,几乎由舅母一力承担舅的吃喝拉撒。以至于当我们看到舅母轻易地将几十公斤重的舅从床上公主式抱起,抱着他上完厕所后,又放回床上来的时候,我们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这个女人不简单!

要知道,就是一个大男人抱着几十公斤重的东西完成让其如厕这一系列动作后也断然不敢保证不会大喘气。谁能相信,这个曾经一直依靠丈夫的柔弱妇人而今竟如此强大。

女人并不是天生强大,是生活让她退去了女人本该有的温婉柔弱。为母则强,此言非虚,为妻则刚,大有人在。

探望舅时,小嫂子有个细节特别打动我。

她来探视舅,还主动喂他吃饭,一小口一小口晾凉了喂到舅的嘴边,小心翼翼的。舅的状态时好时坏,好几次吃到嘴里的东西又吐出来,小嫂子直接用手去接住秽物,眉头不皱一下。那个时候的舅吐字已经不清晰了,但仍一个劲地对她表达谢意。小嫂子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她说的话在任何时候都显得不失体面,她只说,爸说的什么话,这都是子女应该做的,您尽管安心养病。

看到舅的轮椅座太硬,小嫂子坚决要去超市买个软垫。考虑到舅母平常抱上抱下地替舅把屎把尿,白天还好,晚上经常起夜,真挺不容易,就买了一些成人尿不湿给舅以备不时之需。

大姐相信“宿命论”,认为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徒劳无益。就好比她的婚姻。大姐在25岁那年“奉子成婚”,从此再也与“都市丽人”无缘。大姐夫好酒,几年来,因为喝酒没少给家里添事儿。曾经问过她,为什么找一个这样的人托付终身,大姐说,都是命。大姐家房子没盖完就欠下了一笔钱,姐夫因为喝酒摔断了腿,公公喝农药自杀进了医院......长姐家里的经济一度想入困境。舅二话没说给了他能力范围内最大的支持,替她度过了难关。

至于我,从小到大,跟舅的感情一直很深。于我,他就是第二父亲。

舅出生在50年代,年轻的时候当过代课老师,或许是这段代课生涯对他的影响,这一辈子,舅走的都是儒雅式“先生”路线。舅个子矮小,据说最高的时候也只有一米六多(干了一辈子农活,加上上了年纪的关系,他的背渐渐地驼了,变成了1米58左右的小老头)。长大以后才发现这个曾经“伟岸”的身躯竟是这般“矮小”。

舅常自嘲,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小老头”。

那会儿年纪小不记事,在农村,计划生育查得紧。由于这个“特殊原因”,出生没多久,我就被“送”到舅家里,在六岁以前就一直和舅舅一家一起生活。舅一家对我都好,方式不同罢了。

舅母属于会精打细算的持家女人。逢年过节的,生怕我这个小馋猫没管住嘴,把要“拜拜”的东西一下子吃光,就会背着我偷偷的把它们藏起来。起初,她经常把它们藏在米缸、地瓜粉缸里,后来发现藏在“低洼”地带的东西仍然一天天的减少,她马上发现了端倪。于是,舅母索性把所有的“宝贝”都藏到了柜子顶上,丁点大的我就算爬上椅子也够不着。嘴馋的时候,我的小孩儿脾气上来了,可劲儿在地上撒泼耍赖,哭天喊地的。舅很轻易就能看穿我,背着舅母拿“奖品”哄他的“干女儿”开心,屡试不爽。我喜欢在一旁静静地看小老头刮胡子,他也总爱把我的小手拿到他刚刮过的下巴,胡渣扎了手,我就躲,这个时候,他可劲儿乐呵。

在小老头的保护伞下,我慢慢长大了。

记事以后,离开舅家,回到了“新家”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听着路边呼呼而过的卡车声,久久不能入眠。不习惯“新家”的环境,新的床,“新的家人”......一个人不敢起夜上厕所,生怕吵醒了他们。成年人在陌生的环境难免拘谨,更何况只是一个不满七岁的孩子。

黑暗中偷偷抹着眼泪,啜泣累了,夹着泪痕就这么睡去了。做了梦,梦到了厕所,终于找到了尿尿的地方......被子突然一热。刚刚眯着,突然被身边的大手摇醒。眼帘映入白炽灯刺眼的光芒,所有人都盯着自己。我瞬间就清醒了,断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都快7岁了还尿裤子,羞不羞啊~你看看!

年轻时候的妈妈是个急性子,嗓门也大,是令小孩子害怕的性格。

舅时不时来看我,最经常问的一句话是,“要不要跟我回家”。

自然是想跟他走的。只是在看了爸妈的眼神后,我还是怯怯地摇了摇头。舅每次离开家的时候,我都会一路跟随到马路边,直到他上了车,自己才空落落地折返。

儿时觉得,舅母做的豆腐皮是全天下最好吃的美味,而舅的家才有一个家应有的味道,那里有鸡叫,有蝉鸣,没有摩托车喧嚣的鸣笛,没有寂静的漫长的夜。后来,长大了,才发现舅做饭比舅母好吃,足料,大份,保准吃撑。

舅生病之初,愈发清瘦,原本就很瘦的身板到后面只剩下皮包骨了。

在刚开始的时候,舅依旧乐呵呵地,耳后夹着自己卷的烟,说话吐字仍然清晰,光听声音,基本察觉不出他是一个病人。

早前就被告知,舅得的不是普通的病,治不好的,要做好心理准备。每每听到舅依旧中气十足的嗓音时,我都会觉得那些不好的话都不过是医生的“危言耸听”,舅才六十出头,年轻着呢,距离黄昏都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怎么可能得了不治之症。况且,他的干女儿还没有嫁人呢,说好的要参加干女儿的婚礼,小老头一向不食言的。

往常都是我给舅电话,电话里,他会问我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钱够不够用?不够跟我说啊。我说,够。

有时候,会刻意把和舅之间的对话录音下来,觉得回放着听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后来毕业后,换了手机,录音文件并没有保存下来。以至于,最后,他走了,不留痕迹,一点“活着”的东西都没有留下。

同老一辈的人一样,舅用着那种最老式的手机,来电时候会自动播报号码的那种。他说,人老了,什么智能手机学不来,这样的手机用着顺手。舅的手机只用来接电话和打电话,连短信都不会看,常常是信箱满了,舅都不知道,帮他清空信箱的时候,总开玩笑说他傻,连短信都不会用。舅总是说,你会就好了呀。

再后来,舅的病情加剧,起初,我并没有察觉。只是突然有一段时间,小老头变得特别“粘人”,会每天每天地来电。他用不惯通讯录,尽管很早就已经帮他把号码都存到了通讯录里,但是他每次给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拿出记满电话号码的小本本,带上老花镜费劲地一个个查找。舅能记住十几个常用的电话号码。如今的我们早就习惯依赖各种智能电子工具去记忆,密码都记不住,更何况那么多的电话号码。

病情加重后,他开始记不住事儿,号码渐渐地忘光了。一遍一遍地给孩子们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输入同样的数字,是他记住我们号码的方式。

我每次都会摁掉舅的电话,然后回电给他。他当然知道我是在心疼他的话费。有的时候工作忙,回电话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近阶段频繁的“通话”给我的感觉不仅有意外,还有不安。我没有问他的病情,其实是不敢问,尽可能地每一次都配合着舅。

工作以后,我偶尔会帮舅充话费,直到后来,接电话的人不再是他,舅母成了他的“代言人”。

电话接通了,舅时而迷糊时而清醒,病情渐渐加重,他已经吐字不清了。舅母会像哄小孩一样对舅说,是小西啊,小西要跟你讲话啊。从那之后,通话不再是通话,更像是听小老头牙牙学语。舅时而清醒能说清楚晚饭吃的是什么,时而迷迷糊糊自话自说,不知所云。我只管在电话这头静静地听着,并不打断,只是听着,直到电话那头挂掉。

有一天,舅母告诉我,不要再给你舅充话费了,他用不完的。我的心突然间空落落的。

喜欢跟舅聊天的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不八卦,纯粹是唠生活。邻居们似乎生来爱嚼舌,看到男同学来家里,就对你展开各种八卦式的“人身攻击”。

几年前,舅的身体还没有被查出问题,还很硬朗,大冷天的,穿着薄薄的单衣在院子里劈柴,累了就歇一会,抽根烟,再继续劈。虽然很早就是用电磁炉做饭了,但是老一辈的人觉得有些东西的味道是“烧电”烧不出来的,比如制作年糕。

有一回,带老朋友(男)来参观我的“老家”,舅跟老朋友聊得很自然,没有任何八卦的成分。小老头的气质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一如既往的儒雅。

饭后小憩后,舅脱去了外套,准备继续劈柴,老朋友兴致勃勃地要加入。

舅说,你会吗?

老朋友说,没劈过,但可以试试。看到老朋友滑稽的劈柴姿势,我忍俊不禁。

小老头一本正经的指导下之后,老朋友走上了劈柴的“不归路”。

我坚定,以后有男朋友了,一定要带回老家,带给舅看,他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只要我喜欢的,小老头就会喜欢,从小到大,一如既往地生活在他的宠溺中。

房门敞开着,他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不会笑,也不会哭,连呼吸都不会了。

小老头那么爱笑,也爱说笑,常常口是心非。每年,和他拍照是固定的节目,小老头总是配合摆各种姿势,一脸享受的表情。他刻意地将洗出来的照片贴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生怕别人看不到。

可是,这几年,舅开始不同意和我们一起拍照,怎么连哄带骗都不管用。听舅母说,舅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老了,不适合再和年轻人在一个画面里,不吉利。拗不过他,我不再勉强与他合影。因此,没有近几年舅的照片成为了我内心的一个很大的遗憾。

经商议,哀悼会决定在第二天举行。

大哥问我,今天晚上要不要留下来陪你舅。

我拒绝了。我宁愿相信这和过去做了很多次的梦一样,只是梦,一场噩梦罢了。我要醒来,只要醒来就好了。

另外,如果这不是梦,那么此刻,妈妈的痛处楚不比我少,她很快变成没有“娘家”的“孤家寡人”了。

而此刻,她还“镇静着”,严丝合缝,没有破绽。她知道,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

回到家,备好了第二天要用的香烛、猪头、纸钱等,妈妈早早睡下了。全家人都早早地睡下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在脑子里对话,这一定不是真的。

快睡着,睡醒了,明天就好了。

当无能为力的时候,人们喜欢选择逃避,喜欢自我催眠,甚至自我麻醉,以为此刻不去触碰,事情便不会变糟。事实证明,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只要地球还在转动,太阳还是会升起,日子还要继续,该发生的迟早都会发生。

第二天,远在路口,就可以听到前方传来的哀乐。

小老头的门口,站着很多人。床前,跪着很多人,都埋着头。和昨日不同,他的脸被全盖上了,床尾竖着一双他以前穿过的旧鞋,床底打着一把手电筒,亮着,据说是为了照亮“前方的路”。

烧成灰烬的纸钱带着星火四处飘着,没有人在意脸是不是被火烤得通红,火光让人更加清晰的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泪痕。

哀乐震耳欲聋,盖过了哀嚎,小老头床前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

你说,人的一生究竟有多少眼泪可以流?

如果有一天,一个人把眼泪流干了,哭不出来,该怎么办?

并不是所有的流泪就代表悲伤,但是把眼泪往心里咽,眼泪是苦的。我试过。

上午,主要是亲朋好友的追悼时间。依照村里的习俗,舅母不能像其他的亲朋好友一样参与悼念,必须一个人留在房间内。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伴就要远行,结发妻子却不能亲自送最后一程。

乡下的很多习俗,看不明白的又何止一二。

到2楼卧房看望舅母,她躺在床上,不停地抹泪,絮絮叨叨地讲着和舅那些年零零碎碎的琐事。几个姨母坐在旁边,陪着她,安慰她。舅母的双眼肿得睁不开,床头、地板落了大量的纸巾。

邻里外对舅的评价是,这个小老头儿忙碌了一辈子,倔了一辈子。一辈子没有享受过子女的清福。手头再紧,也从不向人家伸手,照样把孩子养得白白胖胖。别人家犯难,借钱的时候,他向来大方,借去了钱,从没有催债的。

刚刚工作那会儿,去舅家拜年,眼瞅着钱包里仅有的300块钱,有零有整的,舅还想着拿200整给我当压岁钱。那一年,我二十几岁,早已不再是孩子,可是他依然倾其所有。

那一年,我塞了个红包,第一次给他“压岁”。

拜完年,他坚持要送我们一家到马路边一起等公交车。

我半挽着半搀着他,慢慢地走着。妈妈指责我,不该让舅那么奔走。舅反嗔怪他妹妹,我是自己要出来走走的。

车来了,我们都上了车,小老头还没走,就站那儿等着,直到车子开了,他才一个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地往回走。

庆幸那一天没有夕阳,我实在不想在阳光下看到一个瘦长瘦长的寂寞的影子。

那个小老头儿,知道吗?你离去的身影,我一直不忍看。

离别这件事,总是谈笑自若之后如鲠在喉。

下午,由亲人送遗体到火葬场,再将骨灰送回灵堂。

四五个人将舅的身体从床上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空棺,然后,他们在他的身体四周铺满了纸钱。众亲朋又哭了一场。据说,人死后的一段时间听力尚存,是可以听到周围人对他说的话的。舅,你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仪式毕,盖棺。众人一路将灵柩送到了殡仪车旁边,最后的一段路,会由子女陪着走完。

爸爸不同意我送灵柩车到火葬场。他吃了舅一辈子的醋,总觉得是舅分走了我对“爸爸”的爱,到这最后一刻都不肯罢休。许是几分随了舅,我的脾气也倔,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同去的还有大哥、大姐、小嫂子和其他2个亲朋,二哥、大嫂子在家负责准备迎灵。

殡仪主持告诉兄长,带着骨灰返程碰上过桥的时候,要大声地告诉“舅”,让他的魂不至于在山上迷路。

这是我第一次坐殡仪车,头晕目眩。大哥、大姐、小嫂子等几个人陆续上了车。

车里面,大家都没有话,一路静悄悄。大姐轻轻地掸去了灵柩上的灰。

小老头,你一个人在灵柩里一定很闷吧?还没有到火葬场,现在醒来还来得及。我的脑子里居然产生了这么不可思议的念头。

车子一路畅通,并没有发生我希望的“神奇”的事情。

接下来到了遗体火化的流程。

大过年的,火葬场当然应该冷冷清清。

火葬场管理人员说,还有一具遗体正在火化,让我们节哀,在茶水间喝茶稍作休息。

坐在茶水间的时候,心情虽然沉淀了许多,但脑袋依然空荡荡,仿佛没有了灵魂。

突然看到了信息:回城了吗?是平常走得很近的朋友发来的。

我答非所问:我现在很难过。

朋友很快回复:怎么了?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模糊了字,泪珠直接打在手机屏幕上,我又不自觉抽泣起来。大哥劝慰,你舅走得很安详,不必再难过了。

当一个阳光乐观的人告诉你,她很难过,那么请你一定要重视,因为此刻她远远比你想象中的要痛苦很多。

殡仪馆的人员告诉大哥可以火化了。所有的人都跑了过去。

灵柩被抬上传输带,慢慢地往焚烧炉里送,他们不停地叫着舅的名字。只有我没有出声,也出不了声。有一种心声,只愿告诉你一个人,有一些话,只适合悄悄说,只属于我和你。

不止一次想过,要是以前留下通话的录音,该有多好。

丧礼结束了,而生活还要继续。人活着就是这样,欢乐有时,悲伤有时,概不例外。

悲伤过后,有的人把伤口藏起来继续生活。有的人,轰轰烈烈地宣泄,向全世界展示他的忧伤。有的人,什么也不做,只等着时间来舔愈伤口。而我,则需要一个空间去慢慢消化那些哀愁。

工作两年以来,一直在筹划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这一次,有不得不走的理由。第二天,我背上包,开启一个人的旅程。毕竟有些事情不去做,可能永远就没机会做了。

最后编辑于
©著作权归作者所有,转载或内容合作请联系作者
  • 序言:七十年代末,一起剥皮案震惊了整个滨河市,随后出现的几起案子,更是在滨河造成了极大的恐慌,老刑警刘岩,带你破解...
    沈念sama阅读 156,757评论 4 359
  • 序言:滨河连续发生了三起死亡事件,死亡现场离奇诡异,居然都是意外死亡,警方通过查阅死者的电脑和手机,发现死者居然都...
    沈念sama阅读 66,478评论 1 289
  • 文/潘晓璐 我一进店门,熙熙楼的掌柜王于贵愁眉苦脸地迎上来,“玉大人,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事。” “怎么了?”我有些...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106,540评论 0 237
  • 文/不坏的土叔 我叫张陵,是天一观的道长。 经常有香客问我,道长,这世上最难降的妖魔是什么? 我笑而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3,593评论 0 203
  • 正文 为了忘掉前任,我火速办了婚礼,结果婚礼上,老公的妹妹穿的比我还像新娘。我一直安慰自己,他们只是感情好,可当我...
    茶点故事阅读 51,903评论 3 285
  • 文/花漫 我一把揭开白布。 她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像睡着了一般。 火红的嫁衣衬着肌肤如雪。 梳的纹丝不乱的头发上,一...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40,329评论 1 210
  • 那天,我揣着相机与录音,去河边找鬼。 笑死,一个胖子当着我的面吹牛,可吹牛的内容都是我干的。 我是一名探鬼主播,决...
    沈念sama阅读 31,659评论 2 309
  • 文/苍兰香墨 我猛地睁开眼,长吁一口气:“原来是场噩梦啊……” “哼!你这毒妇竟也来了?” 一声冷哼从身侧响起,我...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30,383评论 0 195
  • 序言:老挝万荣一对情侣失踪,失踪者是张志新(化名)和其女友刘颖,没想到半个月后,有当地人在树林里发现了一具尸体,经...
    沈念sama阅读 34,055评论 1 238
  • 正文 独居荒郊野岭守林人离奇死亡,尸身上长有42处带血的脓包…… 初始之章·张勋 以下内容为张勋视角 年9月15日...
    茶点故事阅读 30,337评论 2 241
  • 正文 我和宋清朗相恋三年,在试婚纱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绿了。 大学时的朋友给我发了我未婚夫和他白月光在一起吃饭的照片。...
    茶点故事阅读 31,864评论 1 256
  • 序言:一个原本活蹦乱跳的男人离奇死亡,死状恐怖,灵堂内的尸体忽然破棺而出,到底是诈尸还是另有隐情,我是刑警宁泽,带...
    沈念sama阅读 28,227评论 2 251
  • 正文 年R本政府宣布,位于F岛的核电站,受9级特大地震影响,放射性物质发生泄漏。R本人自食恶果不足惜,却给世界环境...
    茶点故事阅读 32,820评论 3 231
  • 文/蒙蒙 一、第九天 我趴在偏房一处隐蔽的房顶上张望。 院中可真热闹,春花似锦、人声如沸。这庄子的主人今日做“春日...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5,999评论 0 8
  • 文/苍兰香墨 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三九已至,却和暖如春,着一层夹袄步出监牢的瞬间,已是汗流浃背。 一阵脚步声响...
    开封第一讲书人阅读 26,750评论 0 192
  • 我被黑心中介骗来泰国打工, 没想到刚下飞机就差点儿被人妖公主榨干…… 1. 我叫王不留,地道东北人。 一个月前我还...
    沈念sama阅读 35,365评论 2 269
  • 正文 我出身青楼,却偏偏与公主长得像,于是被迫代替她去往敌国和亲。 传闻我的和亲对象是个残疾皇子,可洞房花烛夜当晚...
    茶点故事阅读 35,260评论 2 258

推荐阅读更多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