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我的目光定格在地上一大块纸板上的木头片儿上,我只闻见一股浓浓的药香,对这木头片却叫不出名字来。
“那是当归”……
口衔离别字,远寄当归草。
当归……我满脑子的茫然,人只要经历的事情多了,刻骨铭心的回忆自然也会多。
当我还是野孩子的时候,我永远都在羡慕别人,羡慕我的同龄人,她们在期末回家的时候永远都有家长候在校门外,家长会上他们的家长永远都不会缺席。我疑惑了很久,过了很久我才明白,缺失就是缺失,错过就是错过,没有就是没有,那些留在心底深处大大小小数不胜数的空洞,再也没办法堵上了。
“谢晓玲,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
“不了,我妈妈会来帮我挑东西……”
校门口人山人海,放假的时候总是这样,就像一开始住校的那一晚班里大半的同龄人都嚎啕大哭了一样,家长的心总是系着学校里的孩子的,只不过凡事总是会有例外,我就是那个例外的倒霉蛋儿。同龄人的父母三三两两地提着铺盖,有的甚至挑了一担箩筐,一路的欢声笑语,一路的殷切问候。
我眼巴巴地目送着所有人,那些渐行渐远地身影最后都淡成了记忆里极微渺的光点,我没有什么箩筐,也没有什么大的袋子,更没有什么带轮子的行李箱,唯一有的是一个笨重的木头箱子,箱子上还烙着一把实际上可有可无的铁锁。
“靠自己!嗯,天助自助者!”我心里默默的倔强着,说不定会有什么人来接我呢?还是算了吧,别做梦了。我将被套扒下来,将所有的东西扔进被套中央,四个角往中间一拧,一个巨型包袱就诞生了,驮着那巨型的包袱在群山的怀抱中慢慢回家,现在想想也真是有趣,那个时候不过九岁而已。
火车,铁轨隆隆声不绝于耳,陌生,迷茫。其实我是一个极没见识的人,流行歌老歌新歌包括红歌我知之甚少,会唱的歌伸出双手细数十个手指头绝对绰绰有余,为此时常遭人诟病,第一次去KTV是大二,第一次踏上火车在十九岁,第一次,无尽的第一次都是别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第一次独自去火车站,在火车上遇到了一群极聊得来的朋友。萍水相逢,一起在火车上热闹了很久,甚至有别的车厢的人开始大骂我们是不是第一次坐火车那么兴奋,实际上只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道理罢了。后来在火车上还遇到过变态,那时候不知道乘警的存在,只能一个人闷声闷气地独自消化,还好,我不是一个容易记仇的人,那点似有似无的芥蒂留在心里最终也被别的烦恼占据。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回去吧!”
“恩,保重!”
“保重!”
说罢,二人背对而行,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这种离别的想象我曾经在脑海里编织了无数次,最终都因现实的精疲力竭而搁浅,人生哪里来的那么多烂漫?
现实总是及其残酷的,大多数时候都不得不靠自己,也只能靠自己,搭上所有的力气,汗水把衣服彻彻底底地打湿,迷茫,无助所带来的绝望在四肢百骸见扩散开来,九死一生。
成长,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尽管疲惫,但是昙花一现的援助让人坚信,世界上好人一定比坏人多。
正义也许偶尔会迟到,但是我坚信它永远不会旷课。
现实偶尔会迷茫,但是我坚信,明天,一定会比今天更出彩。
归途漫长,大概只有永远属于远方地流浪者才会明白每一次速度的中转,都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可能性绽放,活着,很辛苦,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