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骑士》里，诺兰塑造出了一个最大的敌人——小丑。这个“小丑”的光环塑造得实在是太过耀眼，以至于让正义的主角都失色三分。

这是诺兰作品里登峰造极的一个敌人，既因其浓郁的商业色彩得以充分发挥，也因此而丧失之前种种躲在黑暗里的阴郁。这里面可以是事先将一个大局给环环缜密营造的敌人（《追随》），也可以是现身明处却又不无紧张地关注着主人公一举一动的敌人（《失忆》）。年青的诺兰要表达出的是世界其实是黑暗的，危险的，不可捉摸，陷阱重重，步步惊心，同时也是有着一个具体的敌人。

但从《星际穿越》里，诺兰的敌人已经是没有了面孔，个别的反派人物不过是其中的插曲，难扛大任。准确地说，他的敌人更多地表现出一种空寂寥阔，不论是陌生的星球，还是黑暗无声的太空，这是来自于宇宙的敌对气息。

这样的气息竟也是带进了《敦刻尔克》里，这样一部已成定论的历史电影。所以不要去寻找海滩上乱成一团的大场面，映入眼帘的是无比空旷的海滩，以及如幽灵般沉默的队伍（放眼望去，这队伍似乎并非是黑压压的一片，而似乎只有寂寥的几排而已），还有，从战机的视角里看出去的那蔚蓝得让人晕眩却似乎始终都是无垠得空无一物的天空（一旦猛然惊醒，死神却是已然来临），这一切不都是将一部二战片活生生地赋予了寥阔的敌意？

试想，若有一个误打误撞的外星飞船穿越时空在此时撞入进来，它会不会感觉到了历史的吊诡之处。

所以，这是我所理解的没有德军的出现，不会有具体的面孔，一张都没有，巨大的困难（恶意的敌人）来自于对命运的抗争，对寥阔的抗争，对渺小的抗争，它无处不在，这次，诺兰将它放进了二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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