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之研究生上篇

        大四的暑假,我的同门陆陆续续都来实验室了。我们导师X佳老师这届带了六个学生,除了我还有X龙,人称滚子龙,X茹,X晓芳,X勤,X兰同学。实验室开始热闹起来了。

        龙哥,又一个山东人,聪明。龙哥高中和我室友波比一个学校,成绩年级排名前十,经常出现在板报上,真正属于上清华的料。高考马失前蹄,发挥失常,掉档到了海大。大学本科算是"荒废"了,但却是最早玩资本(炒股)的同学。大四只花半年时间,就上了我们专业的公费研究生。龙哥宅心人厚,鼻梁右侧长着一颗痣,一看就是富贵之人。我们在科研之余,偶尔会和X佳老师,或者同学们打滚子(类似拖拉机升级的扑克玩法)。龙哥滚子打得很不错,得一滚子龙称号。可摊上我这猪一样的队友,经常被拖后腿。

        X茹同学是一个极有心思的同学,很会照顾人。毕业找工作的时候,我们班很多人都去面试华为。当时有不少同学都拿到了华为的Offer,只有我们俩没有。我看得出她挺着急的,但她却发短信来安慰我不要郁闷,耐心等待。她是我们的女班长,是我的搭档。她应该还是个吃货,经常会在实验室倒腾一些吃的东西。毕业写论文那会,因为说错一句话被老师批评了,已为人师的她也许已经释怀。

        X晓芳同学是甘肃人,但皮肤白皙,长的很小鸟依人。她就坐在大师兄位置旁边,连走路声音都是静悄悄的。晓芳骨子里应该还是西北女汉子,性格很刚烈。更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是,毕业后她竟然去了华为,还是销售。

        X勤同学从沈阳考研来到海大,是个美女。刚到实验室我还没啥感觉,直到有一天X坤同学说你们204实验室来了一个美女同学。此后我特地留意X勤同学,确实长得很耐看,脸上经常挂着露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以前不知道用啥词来形容她,应该是知性女人。山哥最先叫我小师弟,勤同学则昵称我小帅哥。直到现在她都这么称呼我,只是我觉得小字得改成老了。只有勤同学和百万师兄敢这样"调戏"我,其他同门和师弟妹们都不这么唤我,可能是我对美女比较能容忍吧。

      X兰同学是四川妹子,也是外校进来的。她男友是大工的博士,准备一起出国的,所以英语非常好。我的几篇论文还是X兰同学帮忙给翻译的呢。功夫不负有心人,X兰同学最后考过了雅思,和男友双宿双飞了。

        研究生开学后第一次班会是选班长。X坤同学可能因为毕业证封皮的事情"伤害"了我,班会上出人意料的推荐我担任班长。204实验室历届都有师兄姐担任班长,到了我这届也不能掉链子,我没过多推辞。简单的发表了一下就职演讲就算上任了。好在大一为入党治愈了惧怕当众讲话的毛病,那天的演讲也是信手拈来。这里还有汤汤的功劳,虽然大一克服了心理障碍,但当众讲话仍然紧张,总说重复的话,毫无重点。在一次党支部会结束之后,汤汤帮我指了出来。此前我自己没有意识到,经她指出后我每次讲话前会刻意思考再说。就这样慢慢的,我讲话不紧张,而且还可以拉条条了。

        当选班长后其实也没为大家出啥力,研究生课少,很少聚一起。大家都各忙各的,有出去实习的,有跟着导师做项目的。难得一次我们组织班级集体出游,在返校的大巴上我给同学们演唱了一首保留曲目<<忘忧草>>。这首歌还是当年高中学会的为数不多的流行歌,因为这首歌才知道周华健的。

        我们专业课是以班级为单位上的,政治思想课,比如<<毛概>>啥的,是学院整届的同学一起上。这种大班课一般大家都会翘,但是X龙老师是学生评选出的最受欢迎的老师。他讲课幽默,但嘴其实挺刻薄的,所以他的<<毛概>>课同学们不怎么敢翘。学校很土豪,当年很多都是多媒体教室。老师们上课只带个U盘,上课时从U盘打开课件。因为同学们会找老师拷贝课件,而有些同学可能经常访问些少儿不宜的小道网站,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就染上了病毒。结果学校教室的电脑就成了重灾区。这天X龙老师风风火火来上课,插上课件U盘,电脑识别到U盘插入,可就是不显示盘符。通常遇到这种情况,往往就会先重启电脑试试,可几次电脑重启之后仍然不行。我发现X龙老师脑门开始冒汗,平常都是他"挖苦"我们。这次出这么大的洋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咋办呢。

        这个时候有同学主动上去帮忙,说可能是病毒把盘符属性改为隐藏了。于是就把文件夹选项改为不隐藏,然后重启,还是不行。该同学灰溜溜的走下讲台来。另外一个同学认为病毒篡改了操作系统的设置,觉得从安全模式启动就可以看到U盘了。再次重启进入安全模式,可U盘还是像刚嫁入婆家的媳妇,不敢见人。X龙老师这回真急眼了,脸色泛红,双眼环视教室好像在向我们求助。就在这个时候,我举起手示意要去试试看,老师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像遇到救星般招手让我上去。我没有按照老套路重启电脑,而是进入控制台,啪啪输入一些命令,然后神奇般的课件PPT和Word就出现在屏幕上。这时候整个教室都沸腾了,发出一阵阵尖叫声,女同学还齐声喊叫加分加分。X龙老师又发挥了一下他的幽默,风趣的说:"什么是人才,人才就是不可替代品!"。那种被人吹捧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尽管心里乐开了花,却双手一摊,肩一耸,嘴上还假装谦虚的说一句雕虫小技。虽然最后期末成绩没加分,但因为少交一次作业,X龙老师辗转专门找到同班X丽同学让我补交,要不考试就挂了。

        因为搞定病毒的事情,我在学院的同学中"名声大噪"。之后有有一段时间,经常接到些不认识的同学的电话,咨询一些诸如电脑死机,编程崩溃等问题。X源同学是波比的老乡,她导师接了一个横向项目,记得好像是医疗废弃物管理系统。虽然信息系统开发的门槛低,但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她导师胆真够肥的,竟敢把系统交给从来没写过代码的X源同学开发。她搞不定了,找"师傅"波比求助。波比是做Java的,ASP.NET不精通,就推荐我去帮忙。可我心里也在打鼓,我们实验室项目都是C/S架构,现在搞B/S网站,感觉有点悬。可美女同学的请求实在无法拒绝,蒙着头就上吧。为了帮忙,我自己开始从头学习,网上论坛查资料,总算没丢人。有一次调试定位问题,一上午都没搞定,X源同学提议吃完午饭下午再查。我居然说,你先去吃,完了带点给我就成。好吧,就我这榆木脑袋的智商只能干干没门槛的码农的活。

        其实有时候帮助别人也是在帮自己。汤汤的同班X龙同学,网球小王子,打球认识体育系X贺老师。当时X贺老师在申报一个大学生体育指标评估的课题,需要找人做一个网站。机缘巧合,经X龙同学介绍,我接了这活。要不是之前给X源同学帮忙弄网站,我还真没底气。花费两周左右的晚上时间,网站就开发完成,找学弟帮忙美工了一下交给X贺老师。他非常满意,成功申报下课题。不过有点对不住X贺老师,本来打算源代码和网站安装包都给他。光盘都刻好了,阴差阳错的一直没有机会交付给他。这次"私活"让我挣了一个月的生活费,要说斜杠青年,那会我就是了。

        X佳老师的研究方向是信息系统与信息管理,主攻信息系统分析和数据库建模。她当年在<<信息系统分析>>结课时告诫我们:"当我们没有做过系统开发时要记下现在课程的内容,当我们正在做开发时要体会课程的内容,当我们做到一定程度的开发时要回顾课程的内容。"的确那会不完全能够理解课程的分析设计方法,通过在研究生期间不断的实践和思考,算是有些收获。就连从日本博士留学回校的古老师做设计时,也常常会找我来探讨设计原则和模式。徐老师是我们实验室的技术大牛,传闻早年靠技术入股和天津港务局共同创办了一个软件公司。我们项目中用到的诸如POS机,手持RFID读卡器等新鲜玩意都是他做可行性研究和技术支持。我们正式入学时,学校已完成学年的改制。百万师兄也已毕业,实验室只有两届研究生。因为提前混了一年,又在多位老师的熏陶和指点下,我逐渐在项目中"挑大梁"了。当时正开发某省交通厅的客运管理系统,我主要负责基础框架及核心模块的开发。也许是多劳多得吧,X佳老师时不时给我塞个厚厚的信封,并在我出门时叮嘱要"保密"。

        平时在实验室做项目,课程比较少。在汤汤同学的"调教"下,我不再那么呆板,死读书。到周末就约她一起出去逛逛街,偶尔上和平广场影院看电影。记得我们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是<<达芬奇密码>>。为了在厨艺上不被汤汤超越,我不给她机会,每次都主动承担做饭的任务。经常周六逛街回来,做晚饭吃完后,故意磨磨蹭蹭赖着不走。等到202轻轨末班车停运就"名正言顺"的留下来,在她那两室没有厅的房间里打地铺"同居"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引发全球金融危机,雷曼等一大波金融企业倒闭。汤汤所在的外企咨询公司未能幸免,资不抵债被清盘卖给普华永道。万恶的资本主义棒打鸳鸯,即将要拆散我们。她所在的公司卖了之后,大连的Office彻底被关闭。所有大连的员工要么裁掉,要么合并到上海Office,工资维持大连的水平。我们纠结了一阵,最终向资本家妥协。因为我毕业后没打算留大连,去向不明,万般无奈下我们决定汤汤先去上海。我跟导师请假一周去送她。好在汤汤还有大连的其他女同事转到上海,她们一起合租房子,彼此有个照应。而我们就开始了号称"分手神器"的异地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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