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温暖》让生命不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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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早就想去盛京大剧院看场演出,却一直沒能成行。一来不愿意自掏腰包,二来一个人看也没意思。署期将至,听说当老师的同学马上就要放假了,想陪她一起去浪漫一下,于是跟好哥们儿打招呼,求他搞两张公益演出票。没曾想,这哥们儿真够意思,竟然给整了两张商演的贵宾票,剧名是《独自温暖》。哥们儿说,这剧很适合我,说不定还能激发灵感呢。能不能激发灵感不知道,这一天恰逢同学生日倒是真的。有些事就这么奇妙,巧合得让你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事实,这就是人生,这就是缘分。

        剧院很漂亮,钻石造型相当气派,也很别致,室內更是金碧辉煌,星光璀璨。同学感慨地说:“这剧场比我们小时候看电影的小剧场好多了,没想到小时候咱俩在那破剧场里看,几十年后跑这么高大尚的剧场里看来了,真神奇呀。”

        开演了,吕丽萍饰演的女主人公独自坐在沙发里,有板有眼、非常投入地说着台词。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在剧场里看真人演出,因为离舞台只有一步之遥,不光演员的眉眼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就连他们穿着什么样的鞋、什么颜色的袜子都清晰可见。我努力在记忆中搜索着几十年前看过的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里戈玲的形象,并尽力与眼前的她相对比。可能是妆化得太浓,也可能是年代太久远,从容貌上看确实觉得不太象,但声音一点儿没变,腔调还是那个腔调,说话还是那么幽默风趣,只是个头儿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高,或者说比较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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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剧中,吕丽萍饰演的是一个寂寞的海归贵妇,空巢老人,在海外生活多年,回国后对许多东西都看不惯,她认为对开车时不守规矩的人不必客气,应该直接撞上去。为了避免发生危险,事业有成的儿子给她雇了一位司机。于是,老太太、司机、儿子和孙女四人之间,在简洁而典雅的舞台空间中,开始了幽默风趣、意味深长的聊天——上到人生哲学、下到柴米油盐,天南地北、国内国外无所不及。虽然只有四个人物,却涵盖了当今社会极具代表性的四类群体:一是具有很高文化知识水平及丰富阅历不肯向世俗生活低头妥协的老人;二是事业有成却情感荒芜与女儿话不投机的中年男人;三是为生计奔波为看病发愁的草根司机;四是生活优越思想早熟行为叛逆的青少年。四个演员把每个角色演绎得都很到位,每句台词都堪称经典,尤其吕丽萍、孙海英夫妇,不愧是老戏骨,演技精湛、细致入微、不露痕迹,令人拍案叫绝。剧中人物都没有具体名字,他们在戏里直接化作了符号,用幽默的方式叙说人生的酸甜苦辣、悲喜无常,表达着内心的孤独和悲伤,带给人深深的思考。透过他们的表演,你会觉得剧中人物既陌生又熟悉,他们就是当下现实生活中的普通人,这些人就在我们身边,甚至就是我们自己。

        人不是孤立存在的,无时无刻都在与外界发生着各种各样的联系。作为老年人,尤其是空巢老人,如何维系这种联系?是独自温暖,还是与人为伴,这是无法回避的话题。《独自温暖》安静、平和地给我们讲述了一个温暖的故事,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人的心里,使人们在迷茫中得到指引。尽管答案不是唯一,但至少启迪了人们的心智,使人们懂得了温暖不仅仅是一种自我感觉良好的虚伪表白,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切身体验。正如编剧冯丽所说:“有人能独自温暖,有人不能。温暖不仅仅是一种状态,更是一个人的内在呈现。”

        道理是简单的,生活却是复杂的。在某种程度上,一个人独自生活还是与人为伴,是命运决定的。如果命里只能独自温暖,那么即使有人陪伴,对方也不一定能给你温暖,甚至给你带来麻烦和不幸。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能给你带来温暖,那么你拒绝也没有用。该来的迟早要来,该走的迟早要走,我们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珍惜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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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习惯于用传统的固定的思维模式给别人贴标签,尤其在感情问题上。但人非草木,情感复杂,现实生活中的人岂能简单地用好与坏、真与假、对与错,抑或道德与不道德来衡量。就象戏结尾时,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已经决定嫁给退休院士的老妇人看着响声不断、催她结婚的电话却陷入了犹豫不决,嘴里反复念叨着一句话:“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人,怎么能去照顾别人呢?”看到这,也许你会怀疑,难道老人企盼已久的婚礼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她为什么要如此跟自己过意不去呢?而当你冷静下来,经过深思熟虑,你会发现,老人的选择不无道理。人性的复杂往往超乎人们的想象,特别是对于一个饱经风霜的女人来说更是如此,决非象某些狗血剧中描写的那样,英雄就是英雄,狗雄就是狗雄,生活中往往英雄也有狗雄的一面,而狗雄逼急眼了偶而也会英雄一把。你可以质疑老太太的最后选择,但由于所处的年龄、经历的事情、生活的背景、接受的教育不同,你没有理由、没有权利、没有资格对她的选择指手划脚、品头论足,更不能用英雄还是狗雄、勇敢还是懦弱、真爱还是假爱这些简单的词汇来定义她的选择。事实上,面对纷繁复杂的现实生活,每个人都会有无奈、压抑等不为人知的困境和窘迫,都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和温暖,但茫茫人海之中真正能够得到真爱和理解的又有几人?尤其在这物欲横流、价值扭曲、是非混淆、黑白颠倒、金钱至上的时代,即便你倾其所有、付出全部,对方也不见得买帐,因为从物质角度来说,永远没有最多,只有更多。当爱情可以上称称,用金钱能够买得到的时候,你会发现曾经的海誓山盟已成昨日黄花,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已嫁作人妇。面对此情此景,除了痛苦和无奈,你又能有什么选择呢?这就是现实,别说你看不惯,别说你不服气,看惯看不惯也他妈这玩意儿,服不服气你也得挺着,不信你看着,老太太前脚走,小保姆后脚就到,老院士和小保姆都能产生激情的社会,发生什么事情都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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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然,我们的女主人公有较高的社会地位,也不用为钱发愁,更不缺追求对象,但她同样也有自己的无奈和苦恼。她孤傲、尖刻、自恋,外表强势,内心孤独,说话象飞刀,不伤人不说话,而在她看来,合群才是有病。她不甘屈辱,为保持自尊与学界大咖断然离婚,对大人物勇攀高峰、不断迎娶年轻崇拜者嗤之以鼻;她痛恨出轨,认为喜新厌旧是“男人之常情”,“爱必须在乎”;她渴望亲情,对儿子与儿媳各忙各的、一家三口从来也不能同时出现在她面前极为不满,认为这不是正常的家的状态;她害怕孤独,觉得“一个人吃饭是诸多刑罚的一种”,独守空房简直就是坐牢,戏称自己的“孤独指数快涨停了”;她珍爱生命,舍不得“一辈子从没见过的好生活″,“恨不得把过去没活着的都补回来”,却苦于时光飞逝、生命流转,失去的永远不会再来;她心存困惑,为什么“年轻人和老年人都一样,互相忽视,到最后,人只盯着自己的苦难!”;她不拒绝黄昏恋,却纠结怀抱已久的爱情毁于鸡毛蒜皮的日常生活,担心以失望告终;她厌恶随时盯着的手机,面对“一边走一边看手机”的低头族,感叹手机比烟土毒害更严重,烟土得躺下抽,手机随时可以要人命;她痛恨永远堵车的道路,妄言城市的交通与中国股市同样令人心堵;她抱怨人性虚伪,看不惯老年人即使得了绝症,“钱必须花到,罪必须遭透,才可以死去,这样,活着的人才能心安理得”;她不愿意调整心态,认为“心态不是裤腰带,可松可紧,所谓调整心态都是骗人的,心态要是能调,命也能改了”;她抵制国货,香水、西装只用阿玛尼,不好的味道和品位一般都不忍……所有这些都体现了她与世俗的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妨碍她是个地地道道的好人。她对叛逆的孙女百般容忍,甚至还有共鸣;她对没多少文化的中年司机关心理解,甚至产生了像家人一样的难舍情绪;她深爱院士,嘴上说“过去的老朋友就应该呆在过去,今天钻出来干嘛”,心里却想着要接受这个曾经与小保姆同居的“浪子”…….你可以说她是个矛盾的人、多面的人,生活中既“扮演鲁迅,横眉冷对千夫指,同时,还客串祥林嫂”,但你不能否认在那孤傲、尖酸、刻薄、自恋的背后她对家人和朋友的关心与温暖,她的存在是那么真实,她有能力、有机会与别人抱团取暖,也不乏彼此相拥的勇气,却在最后时刻毅然放弃,不为自己,只为那一直以来她深爱着的人能够在晚年得到更好的照顾。罗曼-罗兰曾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我们的女主人公就是这样的英雄,她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孤独,在既存的岁月里苦苦追寻着活着的印记。对于死亡,她更是豪气冲天,既然来时孤独一人,去时又何必找人陪伴!

      有人说,世上的所有生物中,知道自己一定会死去的只有人类,这就要求我们必须时刻思考自己究竟应该怎么活着。对此,该剧里的老人给了我们一种选择,那就是独自温暖。或许有人会问,都“独自”了还怎么“温暖”?其实答案很简单。一寸相思千万缕,人间没个安排处,既然喜与悲、苦与乐、生与死都是一个人的选择和承受,做不到大无畏,莫不如享受独自的精彩。生活中的你也许是独自一人,但当你走近剧场、走近自然、走近亲人、走近朋友、走近同学……就变成了一起欢乐、一起感动,在笑声中治愈那些孤独、焦虑、无奈与痛苦,用回忆温暖自己,用奋斗填满空虚,用希望收获快乐!

        世事难料,生命无常。人活一辈子不容易,孤独、生死、成败、处世、人情,这些都是永恒的欲说还休的人生哲学命题,《独自温暖》在两个小时的有限时间内对以上命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诠释,并给出了一个可供选择的答案。尽管这答案有些令人遗憾、沉重和伤感,但它留给人们的思考远远比故事本身的结局更重要,也更有意义。既然生命本身就是无常,又何必叫真儿呢?看来,还是剧中司机老楚说的对,“活着这回事儿,必须糊涂,你一想深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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