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图一展三百里,满满尽是故园情

前天昆儿结婚,因此我请假一天回了趟老家。

本来这个时候,马上要过年了,我是不会回去的。因为关系实在够好,也因为我曾对王蒙说,“等你们结婚了,我就回去喝你们喜酒。”

王蒙,“真的假的?”

我一本正经的说,“真的。”

曾经我有对朋友说过一些话,曾经我有说过要一直做一些事情,后来我没有做得到,再后来每当想到这样事儿我就会很自责。

然后我就想,“以后再说什么话真要三思了,做不到的事儿慎承诺。”

武侠小说《侠客行》里有位大侠�名叫谢烟客,他曾发出三枚玄铁令,承诺无论谁凭玄铁令都可以要求他做一件事,他会赴汤蹈火不惜生命去实现别人的要求。于是江湖中人为了玄铁令你挣我夺掀起了一场场血雨腥风。而谢烟客最终实践了他的承诺。

那时年少,读金大侠,每当读到侠肝义胆处,真是热血沸腾。

只是小说终归是小说,但是呢,现实中也是真有这样人的。“侯赢重一言,季布无二诺”。侯赢,季布,都是真有其人。而且侯赢的典故还发生在我开封。

想我今日开封,“大梁今犹如是,而夷门鼓刀侠烈之士安在哉?信陵公子一世之雄,竟以醇酒妇人而终。今日汴梁,仅剩夷山一丘了”。一阵唏嘘。

侠客与名士,我的所行,虽不能及其万一,但理应效仿之。

处于这样考虑,这次昆儿结婚,我回来了。

前天早上七点到开封火车站,因为天气原因,天空看起来刚蒙蒙亮,昆儿已停车那里等我。上了车寒暄一阵,然后他开车回老家。

在路上,我被一路风景所感动。

浅冬,北国,细雨,寒风,纷纷下扬的树叶,杨树的,梧桐的,喊不出名字的,一半黄一半灰,一半鲜艳一半枯萎的树叶,飞扬在眼前,北风列,萧煞着北国的美。恰如画图一展三百里,满满尽是故园情。

路上昆儿问我打算,已经两年在外,可有归意?

我说起码明年一年不会回来,但我计划明年年底买房子,只是买在哪里还待定。

昆儿说,“买吧,赶快把你安定下来,明年我看到时能不能帮你点儿,明年我经济上应该就缓过来了。过两年你再买个车…”

我一阵感动。借钱,这事儿有时真会伤感情,所以非到情非得已,我是不会找任何人借钱的。借钱,也是麻烦事,很多人都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还没提,昆儿却说可以借我钱。是不是有种关系可以叫我能够借钱给你?

那天中午,婚礼现场,有个场面我很感动。昆儿拜天地的时候,昆儿的妈妈,我都喊他婶儿,她竟然在众人面前,在摄影机镜头下,哭了—“养儿二十八载,儿今成家矣!”

婶儿给我的感觉很亲。大概七八年前,第一次来昆儿家,那次帮忙收花生,在他家吃饭,在他家晚上睡觉时和几个哥们儿一起在二楼数星星。有个场面我记得很清,每当想起我就想笑。那天昆儿和他妈斗嘴,他对我们说,“每天早上喊我起床,我不起,就一直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一次你猜咋着儿?她拿鞋从楼下向上透过窗户zang我,想把我zang死啊!”

我们听了大笑,婶儿听他那样语气给我们说,也哈哈笑,“你瞅瞅,你瞅瞅,真记仇啊,我哪儿能zang死你啊,哈哈…”

我被他们母子融洽的气氛逗笑了,内心深处却是无比的羡慕。

去过昆儿家几次,每次婶儿都很热情,她说对每个去他家的孩子都像自己孩子一样。

有次我竟然不停歇地和婶儿聊了一两个小时。我和人说话,很少能连着不停地说那么久的。

我想很多人都是这样,你对我好,我加倍偿还,你对我不好,我们分道扬镳。

人与人之间,你对我态度如何,可能是没有办法精确猜的到的,有的人可以掩饰得很好。可是我仍然相信有一种直觉,就是,你对我好,你对我不好,哪怕一个眼神,都是可以捕捉到的。那种感觉是第几感?不知道。

这次在昆儿家,还见了我们班曾经的学霸李艳杰,当年全校的第一名。这次见她,只见她脚踏黑色长筒皮鞋,身披黑色大衣,远远望去,一股很强的气场。

在我认真观看昆儿和王蒙喝酒拜礼的时候,李艳杰拍拍我的后背,开玩笑说,“哈,你看常友站那么直。看这么认真!你是不是还没结婚啊?”

我笑答,“没有呢。”

她说,“等你结婚了,我也去。”

我说,“好啊,等我要结婚了,我给你说…”

这次学霸还有个利帅,我是第一次来昆儿家认识他的,他家境不错,家教极好,985名校出身,这曾让我羡慕不已。我一直向往名校,很名的那种。

利帅各方面优秀,就是有一点,他和我性格很像,都不太爱说话。

平常我在微博发状态最多,在微博最随心所欲,在微博只有五六个认识我的好友,利帅是其一,我们那里互动很多。

前天刚到祥符,看微博,利帅说,“中午见!”

我回答,“马上到家了,一会儿见。”

认识利帅,感觉,幸甚。

周末两天在家,不知道该干点嘛,天一冷,什么都不想做。想起上学时我最不想过冬天了,因为那个时候做题最没感觉,整个人都被冻呆了,木木的,脑袋思维一点不灵活。脑袋可能像极了冰箱里的豆腐。

电视,断断续续看了点云中歌,西游记,狄仁杰,汉武大帝,还有看了半集费玉清�纪录片的下集。

没事可做的时候,人也是会发慌的。没事做的时候,时间过得好慢,慢得仿佛生命被拉长。

想起之前有同事对我说,“去KTV了,可别点像费玉清那样的歌”,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里却想,“费玉清咋了?我就是喜欢他那种风格的,我就是那种风格的”。

这次回上海,火车上写这些字,我听了一路费玉清,好多个小时。

临走的那天快中午,二伯来我家看我怎么走,他说,“没公交车了,我去送你吧”。

我说,“没车了再说吧,有了我就坐公交走”。

说了一会儿,去外面看了下公车,打听到下午有车,于是定下下午两点半走。还有时间,二伯说,“那走再到家里坐会儿吧。”我说好。然后跟着去了他家。

我家很特别,我爸姊妹四人,我大姑,今年都八十多岁了,我大伯无妻无子一辈子伶仃孤苦,也许因为这儿,我们几个兄弟就成了他寄托吧,而我和他走得又最近,我和他说过的话,或者说我向他倾诉过的言语,是所有亲人中我与之说的最多的,这所有亲人,包括我爸,包括我妈。可是,就在我刚读大一的时候,那一年国庆节刚过,入学的喜悦劲儿我还没过完,一次和宿舍哥们儿去学校西边网吧的路上,我接到家里电话,说大伯得了脑溢血,突然栽倒不会走路不会说话了。再过一周,大伯就走了。那一天,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脑溢血。那一天,在网吧我几乎没和哥们儿说一句话。大一那一期,我曾多次躲在被窝里不出声的泪流满面。而今,每年过年时祭祖,我都会在大伯坟前重重磕四个头,哪怕土地上有雪。清晰记得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国庆放假,怎么在家刚一天就要走!”那语气是生气,那语气是愤怒,当时我在想,“大伯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生气。”现在想想,莫非那时他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么!时间好快,现在六七年都过去了,真是不能不感慨,大伯坟前小木,今已亭亭如盖矣!

二伯和我爸关系不好,他们曾因为分家的事大打出手,还因为其它事情多次争吵过。这其中是非恩怨,我不想说也不想想。兄弟间不和的事情多了去了。只是就我而言,“你无论怎样对我,好也好,坏也罢,打也好,吵也罢,我都可以不计较。也不是因为我脾气好没脾气,有时我也并不是好人,惹我急了,我也会摔酒瓶砸玻璃骂人大打出手。这些事我都干过的。只是我觉得呢,二伯父,二伯母年龄都大了,有些事不做,有些孝不尽,再过些年可能就真没机会了。那句话怎么说,‘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时间真的有点可怕,他可以让朱颜辞镜让花辞树,也可以让英俊的小伙儿变成糟糕的老头子,有些人有些事,真的要懂得珍惜。

不过还好,二伯,二伯母对我爸意见很大,这些年对我还算不错。

上午和二伯聊了很久。主要是我让他给我讲几十年前的事。我问他年轻时他的经历,问我家族几十年间的往事,我像个记者,针对几个话题,我一一细问他。其实以前我就听过很多了,但那时的画面那时的人物,我脑海里还串不起来,我想系统一点了解。

二伯很认真的给我讲,我认真听,然后认真问自己想知道的每个细节。直到最后我才说出我的目的,“现在虽然我是做软件的,可是再过几年,可能我就有能力出自己的书了。我把那些往事写出来好么?”

二伯问,“像印报纸那样印出来?”

我说,“是的。”

二伯语重深长的说,“你的想法不错,活到老学到老,慢慢学呗。不过那些事就别写了。有些不好的事,传出去不好。”

我突然想到了,家丑不可外扬。

是的,我们那一门,曾经人挺多的,而现在不行了。兄弟们祸起萧墙,出过很多不好的事情,那个年代,还出过人命。不好的事,不宜外传。

我打消了想要写祖辈儿们过往的念头。

我对二伯年轻时当木工的经历很感兴趣。身怀一技,走江湖,吃百家饭,经历一定很多。

二伯说,“我当时是和你一个表大伯�学的,只学了十个月,还没学好就出去找活儿了。有一次和后街c(那个谁,我不认识,暂且这样称呼)去一家揽活儿,我们做了一半,人家一看不中,然后不让我们干了。于是我找到d(另一个我也不认识)给他说,‘那个谁谁家的活儿是我干剩下的,你可别接啊!’d说,‘嗯,中,中,中,我不接。’”

“还有一次,在另一家,也是干了几天,那家女主人背地里和他当家的说我们做的活儿不好,我一听就拉着c给他说,‘这家我们别干了,我们干不好’,c问咋了,我就给他说我听到的话。然后我们商量着不干了。正要走,那家男的说,‘没事儿,你们就接着做吧’,我说,‘不行,我手艺没学到家,这个做不好’,那人坚持着让继续做,我们非要走。这时来了位老先生,他了解下情况,然后对我们说,‘你们继续做吧。有问题了我给你们指点指点’,后来知道他是位老木工,他说‘遇到同行了,不能砸同行的招牌啊!’然后我们就做下去了......”

我知道那个年代拜师礼仪很郑重。学三服一的好像,就是学徒三年,服务一年,然后才能出师。

二伯曾收了三个徒弟。这么多年,到现在还有两个徒弟每年去他家拜年。

我对二伯做的小凳子很感兴趣。他说,“有的人学三年也做不好一个板凳。那凳子的四个眼最难打。”

我拿来一个凳子认真端详,很好看啊!再看凳子上面四个眼,果然有门道,它们不是直上直下四个眼,而是每个眼从上到下都有一定倾斜度。

我现在住处抽屉里放着几把刻刀石,应该可以刻木,可以刻石,可以刻玉。几个月前买的,我刚买它的目的是想在玉上刻喜欢的名字。可惜现在还没用得上。但肯定会用得到的。我想我是有手工艺人基因的。

早上,在似睡非睡似醒非醒间,听着那冷雨敲窗,我情不能自禁在轻唤一个名字。小城里,浓雾散不开,故事一直在上演,分不清对白。天地间一片苍茫,朦胧,蒙蒙着雨。爸妈一遍一遍来喊,“起来,起来,吃饭啦!”

烦死!不是说唯美景与好梦不可辜负么。

起床,折磨人。

晨间,四五点,想人想事,一阵感慨,然后眼泪就顺着左眼角不间断的向下淌。好奇怪,只有左眼有。

当一个人,做梦都会想着一件事,那会是怎样的感觉。

我没有拭泪的力气,却强迫自己起了床。

妈说,“友儿,今儿个走还是明个走?”

我不耐烦,“不是说了好几遍了?今天走。”

“下雨了啊,就不能明天走啊…”

“不能,下雨也得走!不上班要扣钱啊…”

好残忍。我觉得我好残忍。

我想起前一天晚上临睡时妈给我拿来一个军大衣盖在了我被子上,然后她用眼睛盯着我一直看了好长时间,看得我好不好意思。我想想,我已经十个多月没有回家了,更重要的是,我有十个多月没和她说过一句话了。

这几天,北方下着冷雨,我在清冷迷乱的街,感受雨间的落寞。为别人心疼,为自己悲哀。

我想起了风雨兼程,我竟然想起了风雨兼程。在空间看到过的。好想和喜欢的人去同一个地方,哪怕风雨兼程。

晚上在开封车站站台上行走,走在风口处,一阵风袭来,我忍不住哆嗦一下发出声“嘶吼”了一声,然后后面有个姑娘看到我那逗逼样笑了笑。

大冬天里,吹着一道道口气,看它们遇到冷空气变成白雾,挺好玩儿的。

回趟家,找到初心。我想,这次好像我找到了。

接下来,放下纠结,放下痛苦,放下不快,找回勇气,找回方向,找回自己,继续�前行。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K362列车 回沪途中 恰过徐州


注:

我喜欢坐车行走的感觉。坐车的时候,有的人会晕车,而我会很有灵感。噢,就是很想写字的那种感觉。

这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是在火车上度过的了。

北京,西安,合肥,郑州,开封,淮北…

很多个晚上都是在列车的颠簸中醒来了睡去,睡去了又醒来。有天早上,因此我看到了苍茫狂野中初升的朝阳,看到了绿油油大地上白雾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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