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年的暗恋,结束了

现在回想起来,我枯燥的大学生活让我铭记的也就只有我暗恋一个人整整四年了吧。

大一上学期那会儿,记得是十月中旬吧,生活部集体约去KTV唱歌,期间玩了个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给输了,就被问到这么个问题:班里的女生最中意哪一个?当时我并不想赖,脑子里一瞬间也确实闪出了一女的,想马上说出她名字来,可一张口就哑了:天啊,我竟然记不起那女的的名字了!有些不可思议,当时我自信能念出班里所有同学的名字,可那一瞬间却短路了。整整两三分钟我都没想起来,脑子里对那女生只剩一个简单的轮廓了,叫啥、长啥完全没谱,最后靠着简单的描述,让名字从同学口中说了出来。

没错,就是这个女的,我整整喜欢了四年却从没张口对人提起过。

我是在迎新篮球赛上第一次看到她的。那时候打比赛,班里所有人都到场边加油,就是在篮球场边,我第一次看到了她。我至今还记得那天的画像,已致黄昏,被竹木围起来的绿色球场格外暗一下,路灯微曦,所有一切都有些昏黄。我也只是远远的看到她 ,没有近距离的对视,也够大致看清楚是个什么模样吧。长得清秀、大方,让人看了很舒服,但并不惊艳。反正就是那种看到之后多少会有些印象,却也不至于令人着迷,夙夜不寐。第一眼看到后也就这么个印象吧,一个能让我在上课时不自然的瞟一眼的印象,仅此而已。

知道她的名字是在九月底的迎新晚会上。也真别惊讶,大学里一个班的同学个把月不识名字还是挺常见的,我班里甚至有同学在大二时还不能把班里同学全部认清。有些扯远了。迎新晚会上,主持人念了之前学院里举办的主持人大赛的获奖名单,让上台领奖,她是班里唯一一个获奖的,我也就特意记下了这名字。外形模样、名字,加上平日里偶尔瞟一眼看到的举止,这算是认识一个人了吧。当然,还差声音、思维模式。价值观之类的,但认识一个同学嘛,这算是够了。

国庆长假的时候,有个陌生人访问了了我的空间,闲来无聊的时候回访了一翻,日志说说图片看了个遍,,甚至留言都看了几眼。空间里没有留下明显的身份信息,但多少还是留有些痕迹,靠着这些痕迹足够猜到是谁了,就是之前说的她了。说实话,看完空间里的那些说说,我的第一印象是:无趣、脑残,换我是怎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更别提是发布在空间里展示一番了。但不知怎么的,思维就是会在那一刻一转,突然觉得这娃儿是多单纯多天真啊。看似无趣的文字后隐藏的是她单纯的小幸福,喜怒哀乐溢于言表,不会常埋于心,也不庸人自扰。这些都是我一直在追寻,却又可望而不可及的。从哪以后,脑海里对她的印象从“还不错”变成了“挺好的”。

之后就到了开篇说的情况了。自那之后,我开始觉得我喜欢她了。“喜欢”这种东西很奇怪,在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一个人以前,你完全不会觉得这个人跟你有什么关联,但说出“喜欢”两个字以后,就不自觉的把她划入自己的人生轨迹了,好像即使只是单纯为了“喜欢”二字也要努力去喜欢一样,开始慢慢在意在乎起这个人了。

我从来不是那种特别勇敢的人,在感情方面尤甚。所以,即使意识到喜欢,也只是畏手畏脚,不敢表露。我只是去默默关注有关她的一切。关注她所生活的城市,像学地理般细细研究;关注她每天发型和衣服的变化,希望以此揣摩她的心情变化;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他在汇新大道上独自前行,若在一旁,我会远远的数着她的每一个脚步,看惬意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洒在她身上,然后自己心中莞尔一笑,脸上却不露任何表情;她与室友同学,我也常在一旁聆听她的欢笑,亦不作语;上课时,她在一旁,我在一隅,从不敢直视,却总会不经意的瞟上几眼。那时候觉得,就这样一直的看着也挺好的。

如果不是自己真的去做了,我都不敢相信还能这么细致的观察到一个人。那时候注意到,她上高数课时总是听一半就开始做自己的;用完的草稿纸总是喜欢把它撕下来揉成团,而这或许都与心情无关;她似乎有些厌倦高原上夹杂着紫外线的阳关,所以无论天晴下雨,不管春夏秋冬,出门总会带把伞;到了夏天,即便是早晨,她也会穿双凉鞋;她或许喜欢在头发上下些功夫,盘着卷着,发型经常变,衣服如是。

我承认我确实是胆怯。所以即便注意到她每次上课所坐的位置相对固定,却也不敢把自己的位置往哪儿挪一点,即便靠近一点也不敢;所以即使在不经意间看到城里少有的卖她所在城市的小吃的时候,也只是自己默默记在心里,却不敢张口告诉她,哪怕是创造这种机会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即便路上偶遇,也只是简单打个招呼,从没说多说一句。

“缺了一秒的心动,那不是爱”。我为自己的胆怯找借口,安慰自己,敷衍自己,希望让时间淡去这种感觉——毕竟在这个年龄,有这种感觉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然后在日后某天窃喜,幸好当初压抑住了那感觉,那不是爱,没有后果的。可是并不能。

十一月份的时候,班里组织去海埂自助烧烤。有意为之也好,顺其自然也罢,我们宿舍的五个人被分成了两组,我和俩舍友加入了她们组。买菜、烧烤、游玩,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去接触、认识一个人。必须承认,带着主观色彩去看一个人,得到的确实是自己主观的认识。她买菜时的精俭,菜烧烤时的干练,甚至在超市里看到各种商品是的花痴般乱叫,在我看来都是那么美。我发现,每接近她一分,对她的印象就好一分。我都不敢再靠近,怕自己无法自拔。

还是忍不住加了她的QQ。也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吧,就是突然的就把验证消息发了过去。当然,之后也在找机会跟她聊几句——单纯的只是以QQ的方式。总共有那么三四次吧,我鼓起勇气发条消息过去,或一个简单的表情、获一句客套的问候,之后随便扯个话题,简单的聊上几句。可说不上几句,总能的到类似于:“把姐当啥了,成陪聊了?”“和我说干啥!”“能不能不要烦,姐还有作业要做!”我虽然不会撩妹,但也不至于随便聊几句也不会啊,我至今还在想究竟是哪儿出问题了。估计是我平日里哪儿惹到她了吧,我只能这么想了。

不得不承认在那之前我是有一些想法的,总是幻想着……大东之前说过这么一句,热脸贴你冷屁股,一次,两次,三次,第四次我可不干了。就是这么吧,大半年里我大概被泼冷水了四五次,平日里甚至连搭句话都难,于是,所有的想法都没了。为了敷衍自己,安慰自己,我找了一大堆理由,找了一万种不可能。比如,她来自东南沿海,我住西南边陲,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从文化都到生活,完全不在一个轨道上;比如,她来自繁华大城市,我出身贫困农村,凤凰男与孔雀女注定不可能;比如,她清新漂亮,而我土头土脸,就一大老粗;比如,她做事学习如此认真,成绩斐然,而我就是混混日子;比如……这样的理由我大概能找到一万个。相反的,我找不到一个能说服自己哪怕只是在QQ里找她聊两句或者评论她一条动态的理由。注定不可能,我似乎从骨子里这么认为的。

于是乎,我开始把这种喜欢压在心里,还打算一直这么做。我相信,这只是自己单纯的萌动,时间会淡去一切。那时候是大一下学期吧,从我开始觉得我喜欢她得有八个月了。八个月,我从认识到喜欢,动萌动,到最后毫无表示至放弃。从哪开始的一年多里,我试着以平常心去看她。我上课爱东张西望,就克制着少去看她偶的地方,和她说笑两句也就和其他人一样,没任何特殊,平日里也尽量少去想她。

我本以为,很快,很快我就会把她看淡,淡成普通同学。但兴许是出于人心不死,我始终难以忘怀。记得那时候给同学的微博里评论了一翻,开始说,得遇见下一个人,才能把旧人忘记。写完发现不对,马上又改成:得忘记旧人,才能遇到下一个人。也不知哪种说法更对些,但对于我,后者似乎更合乎实际吧,我难以找到下一个人以忘记旧人,只能努力把她淡忘。但这个淡忘,我始终看不到成效。

终于,大二那年的端午节,那天吃过晚饭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她,说了几句。说到单身的问题,她说了句:去追啊,找老乡,找高中同学!我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接话的,只记得心里“呵呵”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同样的,之后的日子里,我对她还是如对其她同学一般,甚至还表现出更多的不在意。在同学面前,她于我就完全不相干。大二大三开始把,我开始会偶尔听到有同学关于她的负面评论,比如自私、不合群之类的。每次听到我都不做评论,只是默默听着,心里却是一副不以为然,好像她的一切我都能接受。

就这样一直喜欢到了大三下学期结束吧。我开始觉得不能再这么一直下去了,这样的话我永远忘不了。恰好那时候遇到个女生,接触几次后感觉人挺好的。于是我决定去追求,我想真的只有找到下一个人,我才能把旧人忘记吧。聊了大半年,最后表白还是被拒绝了 。所幸没有闹僵,还能当个朋友再说上几句。决定表白时,我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觉得,如果她接受我了,我之前一直想着别人,会不会心存愧疚;有想着,如果真的在一起,那么我就会把旧人忘了,然后就完全都不同了。当然,被拒接了,愧疚也就无从说起了。

对于毕业,我从大四上学期就开始伤感,就筹划着毕业要怎么样怎么样。我总想着,対她的喜欢我会埋在心里一辈子。可临近毕业,总想把这都说出来,我想这样的话我就能释怀,然后就都放下了。我想过,在毕业季,在她考上研究生之后以恭喜的名字请她吃个饭,然后把一切都说完。胆怯也好,觉得没意义也罢,我还是没有。这个大四一年我跟她说过的有实际意义的话语也就是在考研成绩出来的时候我问了她考的怎样,她的回答是:bie说了,俺不会告诉你的。我再问为什么,就没有答复了。之后,就算是再无交集了吧。拍毕业照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去找她拍一张,她很敷衍,说了两三次才自己拿出手机随意拍了一张,之后我都没找她要那照片来看看。晚上聚餐的时候,她坐我隔壁桌的对面,抬头就看得到,我也一直抬头看看她。那天晚上,我发了条朋友圈动态:走的时候看一眼,再看一眼,有的人或许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了,只能任他在心里满满腐化、消沉,直至最终消失。吃饭的时候喝了很多酒,吃完饭准备回去的,最后有一拨同学约着去KTV,看到有她,在打车的我又跟着过去了,就想在走之前再多看几眼。当然,去了KTV我也没和她搭上一句话,真的只是再看一眼。要说看的最后一眼,应该是毕业时的优秀党员表彰大会上,她坐我后排,我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很庆幸,看到了她清新爽朗的笑容,画面能定格在这一刻,多好。

现在,同学们都陆陆续续离校了,她估计也已经回家,等着九月份去她家乡的大学报到。而我,也将回家工作。三千多公里,山河湖泊,已经足够远,远到一辈子都见不到了。三年多的暗恋,随着大学的毕业,青春的三场,也该是画上个句号了。

我一直在想,惯出我整个大学,伴我一直走完青春的暗恋于我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我至今没有谈过恋爱,遇到的真正喜欢的女生也没几个。这一两年来,每次刷微博、看电影,看各种关于青春、关于爱情的故事,我想到的只有暗恋——别人的青春里有各种爱恋,而我四年来朝思暮想、魂牵梦绕的女孩我甚至都从不敢张口提起,别人在说着故事,而我只能把所有一切藏在心里。但这就是我感情的全部。有人说暗恋是苦涩的。不可否认,我暗恋了一个人四年,其间没有任何甜蜜可言,有时我甚至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喜欢上他,我的感情经历可能不会至今都为0。但我并不后悔,也并不觉苦涩,现在回想起来,四年里每一次默默想到她,心里总是美的。四年的暗恋带给我了不只过来想来一段美好的回忆,也让我真切的感受到了喜欢或者说是爱的滋味。多年以后,我可能记不起大学里的绝大多数事、多数人,但我总会记得我那四年里深切的喜欢着一个女孩,是她让我知道爱的滋味。我庆幸,这四年里能有机会去深切的爱一个人。

毕业季,我对一切都感到伤感,唯独为一件事而高兴:终于毕业了,我终于不用再喜欢她了。两年多来我一直在想,希望明天我就不再喜欢她了,可是一直未能如愿。这下好了,对一个一辈子再也见不到的人,再痴情的人也会死心了吧。离开学校,我将开始新的生活,四年,我不会再花那么长的时间去喜欢一个不可能的人了。

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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