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地围城》

   

  《旧地围城》

  昨天晚上好像又下了一场雨,悄无声息的,不过也可能只是露水。

  这一天我很早就醒来了,我还是慵懒的躺在地板的凉席上,屋子里暗暗的,半掩的门没有染上一点晨光的色泽,从窗户的缺隙看出去,天空是平静的深灰色,好像是一层油灰的塑料薄膜,不断向心里渗透郁闷的油气,恨不得让我自己点一把火焚烧自己。

  旁边蚊香亮着一个醒目的红点,被长长的香灰附着,我看了很长时间它都没有掉下来,最终我烦躁的吹了口气,它马上就软弱的抖落在地板上了。

  我知道暑假结束了,蚊香的蓝烟牵引着我的视线到天花板,虚弱的向上伸伸手,看着自己宽阔的手掌,错综复杂的纹路不断交会与分离,像网一样笼罩手心的伤疤,感觉自己像个病危的人。没有多少人会怜悯别人的难过,中考失败对我来说必然,暑假里我也反反复复地咀嚼这次失败了感受,真的平静的接受了。

   1.楼下铁锅铁铲的摩擦声附带菜香,平常的弥漫,我知道我该起来了,不能再被唠叨了。母亲做了很多菜,一直啰嗦着“快吃吧,到学校可吃不到了。”言语忧愁,不时叹息,我本以为是在家待了两个月,今天开学,母亲有点不舍,后来吃饭的时候她开始叮咛我:“上哪个学校都一样,只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我明白我上的这个高中还是我曾经的中学学校,一个城郊处的收容所,包含全市全县最差劲的高中生,是其他学校一层层过滤后,剩下的差生无处可去无奈选择的地方,说白了就是掉渣的,掉渣的学校,掉渣的老师,掉渣的学生……算是沆瀣一气的拢聚吧!即使我是个免费生,其实也没有荣誉可言。

  母亲一声声叹息让我对着饭菜失去了胃口,索性起身不吃了省时间,于是急忙赶着开学,母亲开着电瓶车送我,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一路上也有很多家长带着孩子高高兴兴的驰向新的学期,而我和母亲却一言不发,浅灰色裂开的水泥路好像裂在心上,湿浊的水汽在脸上一阵阵铺展,路两旁高大的杨树恭恭敬敬地致礼,头顶狭长昏暗的天空不断延伸。

  沸反盈天的场面,混乱的景象,百车争鸣,一股股汽油味熏肺呛人,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买家和路边绵延不绝的卖家激烈的讨价还价,到处是人挤着眉发愁,拎着皮包提皮箱,对着手机大呼小叫,摇下车窗的人伸头茫然四处张望,在病殃殃的烦闷天气里,一团人就是一团糟,一团一团的人沸腾跌宕,拥扛挤撞毫无顾及,扩散不去的暴躁殃及无辜。我吃力步履维艰的挤出了一步又一步,头上不断冒出汗水,母亲在身后紧紧跟着我,汹涌的人潮几乎能让人窒息。

  学校的大门敞开,但没有多少学生是敞开心扉的走进去,粗壮的柱子松拉着并排的电线延长向教学楼,教学楼外表宽长阔气的展出四张五六层楼高的火红对联,但是这个私立学校办的一点都不火红。在楼下能混浊的听到空荡楼层传来的响声,报告栏那里张贴出一小批高考取得不错成绩的人,很多家长学生围着发出不屑的声音来,细碎而混乱。

  走过一个个陌生人,寻找班级的坐标,阴灰色的天压在头顶,我用力撑起身上的大包小包和这天空,回头看满脸油汗的母亲,忽然想起来三年前,那是刚上初中的时候,同样的阴天,我踩在这片土地上,闷热浅灰色的雨云不断加重,雨水在即,我奋力撑起包裹茫然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不过当时好像是跟在母亲的身后……于是从前的点点滴滴张狂涌起,在我来不及难过的瞬间,雨水在地面上炸开水花,人群分散逃窜,我和母亲一起躲到一楼的檐下走廊,这里一会儿的功夫就塞满了湿淋淋的人,很多人的包裹无处安放,他们忧虑地看着眼前的雨幕,脸上像稀里花啦的哭了一遍,身后走廊上的名人画像依旧表情死板,几幢楼依然和当年一样顶着风雨,一派阴郁而擦不掉的灰色。

  三年前的这里仍然繁乱、拥堵、来不及撑伞,但那时的我有点欣喜、好奇、而三年后却辗转成悲伤、无奈,好像一眨眼,又好像真的是三年。

  重复的站点,级别降了很多,前方沉重的令人有些泄气,高一的新生在这个新的或旧的学校,带着激动或惶恐的心,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不甘呢?

  找老师,报名,交条,核实学籍信息,办卡,领生活用具军训服,找宿舍安置一系列杂乱的事,家长残存希望奔忙,阴冷潮湿的宿舍似乎要长出苔藓来,劣质的石灰墙剥落的不像样子,稍微有点完好的墙,又满是涂鸦,毛拉拉的床板更粗糙,灯泡破碎,垃圾成堆,初三九年级中考最后一场之前,我清晰的记得那些学生的报复行为,过了一个暑假学校后勤没有修整,这里依然脏乱不堪。宿舍楼道里的人徘徊来来往往,竖冲横撞,隆隆声响碾过头顶滚在脚底。

   一切妥当之后我将母亲送出学校,因为下雨,学校大门宽敞了不少,母亲严肃说道:“在哪个学校都一样,好好学习,千万不能胡混。”我用阴天下雨的借口催促她赶快回家,就这样目送她消失在雨水泛起的雾里,然后转身嚣张又自卑的走回这个掉渣三滥的学校。三年前母亲将我安置留在这个封闭的学校的时候,我眼里浸满了泪随着当时的雨掩埋而下,而现在我半血复活再来,熟悉的环境陌生的人,新的班级新的集体,高中生活要开始了,但在这里,这片糟糕的土地上我许诺自己的豪言壮语,能不能兑现?或者会怎么塌陷?

   2.我躺在阴森森的寝室里,看着窗外不断示弱的雨,听着学校内外混杂的声音,汽笛声、人的呼喊声、还有宿舍走廊上零乱的脚步声一并交织着。屋子里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铺好的床铺,但是没人在,八成是在街上闲逛或者上网去了。宿舍的门在这个时候吱呀的开了,我回过头,一对父子背着的东西貌似有点无家可归的处境,中年人询问我这里是否是高一一班的宿舍,我提起神点头回答“是”,然后他询问他儿子打算住哪个床铺,那个孩子一脸嫌弃的拍打床板,“就这里吧!”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学生和家长,宿舍12个床铺住了10个,各个家长相互寒暄询问对方孩子中考成绩,都是不好意思的说了一个大概分,就是百位后缀99也是挺差的,于是他们绕开话题开始吐槽这个学校,一惯性的没话说话的啰嗦。

  我走出寝室,丢魂式的在这个学校游荡,我忽然想起初三九年级的那个女朋友,说是女朋友其实也谈不上,就是相处得比较放的开,一直前后桌,彼此照应,后来我们都开始嫌弃对方,吵骂动了真格,暑假的时候她在QQ里给我留言说她选择了中专学校,无论我再怎么劝解她也没有任何回复,而我只是想告别不堪回首人事的原因而删掉了她,从此也在无联系,当我抬头看向曾经的教学楼时,又决定去那里看看,只剩空荡荡的感情像灰尘静默在里面。

  学校大批大批刚来到这里的学生用那种好像发现了新大陆的眼光打量这片土地,有乳臭未干但出言不逊稚嫩的初一新生,也有略微成熟出口成脏的高一新生,他们个个都穿的五颜六色的,不过我想明天就要统一着装了,军训的日子但愿能改变点什么价值观,世界观,人生观。

   晚自习去班里报到,我两手空空的走进新的班级,班主任站在讲台上,下面的学生血气方刚,但也贱气正盛,每个人都挂着一张无所谓的欠揍笑脸,好似完全没有在乎这个下等的学校,可是,我在乎的...

  班主任是个女人,而且还是教体育的,更而且的是她还不教自己班的体育。教体育能做班主任实在不可思议,她吭哧吭哧一节半课,无非说了些该做的和不该做的,无不无聊的万篇一律,但她可没有面对这帮子难管教的学生万事俱备。话痨没话讲时,便开始让我们做自我介绍,这些学生个个气焰熊熊,无不自暴自弃的嚣张,暴动力似乎伺机而动,我能隐隐的感觉到。其中一个人介绍自己的爱打架的爱好,后面的学生也都放胆招出不良嗜好,不一会儿到我时,我没有和他们一样说些偏激或洋意的话,不过倒有一种视死如归的语气,本想抬头仰望天空长叹,但只看到坑坑洼洼的房梁,看的我愁肠溃疡。

  昨天晚上宿舍几乎闹腾了一夜,个个谈天说地的喜结金兰,大方阔绰分享吃喝,论述自己曾经的初中生活,他们都是厚脸皮的自来熟,我本来怕在窗台上夜观天象,背对着听他们家盛世欲罢不能的高谈阔论,结果被一个同学拉入参与其中。窗外黑夜粘稠,潮凉的水汽乘虚而入漫进宿舍...

  “一加吧一加吧一二三四五,二加吧二加吧一二三四五,嘿!嘿嘿!!嘿嘿嘿!!!”第二天,几年来一律不变的起床铃聒噪无比,而且死难听,估计设置它的校领导也听不到,因为不共鸣。

  宿舍里一大清早热闹的像个集市,走廊上到处是赤足奔走的家伙,这些家伙个个都换上了绿色的军装,但是幼嫩得没有气质,只是在装样子而已,放眼一望还以为他们是一群成精的青蛙似的,昨天还是一大群乡村非主流,各有各的特色,今天摇身一变,九九归一的单调,马上就乏味到无味。

  我结识了我的同桌,暂且封给他一个“朱耳朵”的绰号吧,因为他姓朱,耳朵大,且眼大嘴大,总的来说头大,但身子短,看似有点二次元里的人物,但鼻子硕大这一点倒与二次元人物有所冲突,当然排除他是反派人物。而宿舍里的人都叫我室(市)长,当然只是一寝之长“室长”!但是我习惯性的听成“市长”,自我感觉比较威风。

  面对军训,我和朱耳朵两个人开始讲述各自曾在初中时代军训磨练出的能力,那厮说的太夸张,我敢打保票他每顿吃五个馒头、一口气跑5000米是在吹牛,但我不忍心戳穿他,不服输的我不禁也吹了个牛与他攀比,不是攀比谁更强,而是攀比谁更会吹牛,吹的真实“我一口就能吃五个馒头,一口气能把鞋底跑的冒烟!”在看到那厮嘴巴张的能填下十个馒头时,我只好坦白承认,好吧,这个牛我吹大了。

  军训这事就像未成年人服兵役,而且无枪无炮手无寸铁,就是在日头底下傻站着,额外练几个坐姿、走姿、包括睡姿和叠被子而已。“无聊”不能诠释学生对军训的感受,真正能诠释军训感受的一定要在无聊前面加上“超级”二字,“超级无聊”!无聊到爆,好在这几天阴天阴雨乌云蔽日,不然身体里蛋白质都用来合成黑色素了。记得当年我被训得体力不支,中间休息的五分钟我迎着烈日当空,在滚烫粗糙的水泥地上睡得十分安息,几乎不想再醒过来,醒来以后发觉自己右半边脸差不多都熟了...

  我们班的教官训人训的很有一套,或者说整人整的很有一套,将他自己在部队受到的苦转嫁给我们,唯一有点人情味的惩罚就是强迫“开小差做小动作犯错的男女生紧紧的手拉手站军姿”,我肯定这种惩罚不是从他们部队吸取转嫁的!完全是出自他个人意淫的歪点子。而这个惩罚措施就像某些男女在别人的眼里看着很美好,实际彼此之间在煎熬,教官借此警戒我们早熟处对象的想法。

  后来一次他逮到一个不端正的女生,开始愁着找不到配对的男生,于是在男生堆里转悠,左拉拉学生的肩膀,右踹踹学生的腿弯,到处找茬,还同性恋般讲笑话调戏男生,试图让其发笑,甚至还讲了两个黄段子打探我们。举凡上级人士找事,大人不计小人过那都是屁话,这与此性质类似。教官在我跟前左摇右晃打量,围绕我转圈,好似在揪我破绽,还好我修炼的程度高,破绽不肯显现,但教官与我对视一眼不肯作罢,好像认定我是犯人一样,拍打两下我的肩膀,然后捶了捶我倔强的胸膛,搞的我肺里作痒。不知道怎么搞的,我与教官四目相对时,他刚才讲的笑话又在我的脑子里构成意象,我鼓着腮帮呼吸不得,身心不畅,脑子缺氧开始时只好一吐为快,教官奸笑的面部和眼神让我大寒大栗,我只好认栽,我能感觉到旁边的家伙在心里大笑,但我誓死不从与那个女生牵手,当然不是她美丑的原因,而是因为我还是个纯洁的人...那女生见我此状,好像吃了亏,便表现的更为激烈,宁这辈子和下辈子都死也不屈,教官实在没辙撮合我们,便留给我们独处的空间和时间。之所以说独处的空间是因为我们两个不服从管教不合群而被抛弃,而独处的时间则是让我们两个想出折磨自己的点子,然后向他报告,简直就是递给别人一把刺死自己的刀,好似待会要面对圣上“恳赐微臣一死”,这教官实在欺人太甚,但我只能潇洒哥式的,背地画个圈圈诅咒他!

  教官是个爱国情怀汹涌澎湃的人,但也是个絮絮叨叨的话痨,不断阐述国家军事策略,给我有点狂野的人口出狂言的味道,这教官似乎有点崇拜战争,约莫国家是要裁军了。而他对我们这些学生改造,企图在数日之内栽培和他一样的爱国人士,进而培养强兵护国,但这个学校里的人是一群不求上进的家伙,他的政策可施错了人。

  军姿步调走了千万遍依然走样,旋律简单的国歌唱了千百遍依然走调,左转右转仍然有笨蛋搞不清方向,而“体罚”只让人的肌肉长了记性,而完全深入不到这些学生的精髓里面。看着被苦头折磨的学生越来越懒散乏力,教官苦心经营的自我感觉良好完全蔫息,这与当代国人的生活环境可是息息相关的,唉,对这一代人的教育实在不该操之过急,至于爱国观念想根深蒂固,恐怕猛吃几顿苦连根也不一定扎的住。

  军训最后校方领导装模作样,还搞了一个阅兵仪式、总结大会,这阴天下的场面好不无趣,感觉像打了败仗。一群群忍着内心躁乱略微有组织性的的学生部队,一波一波走过主席台,报到、立正、敬礼,校方领导对每个部队都大言不惭地念叨歌颂词,又歌又泣,实在恶心至极。

  校方还特别搞了一个文艺汇演送别教官们,文艺“汇”演这个“汇”用的非常大方,就一两个穷酸的节目还“汇”演?!让我们这些观众无言以对。

  学生们特地与教官合影留念,虽然军训过程有点不快,虽然过程没有磨练出太强的纪律性,但结果的告别时,人的感情会有所增添,也算值得怀念吧,但不会念念不忘的,就一如仅仅几天的规律生活并不能形成一个稳定的终生习惯。倒是校领导没感情装情深的依依不舍,军训过程中他们懒的连视察都省略,也就是在过程的头尾露两个面罢了,而那什么肺腑之言净是虚饰,虚情假意全都是厚脸皮,俗话说厚脸皮无敌一点都不假。

  巨大的波纹划过路面,灰色的积水倒映灰色的天空,告别了教官,告别了军训,我们得以回家休憩两天,但我知道告别也是一种开始,高中真正的生活已经咫尺逼近了。放假这两天我过的很不好,糟糕的心情乌云一样经久不散,层层漏雨,天气预报说这一年这个雨季会很漫长,我也是第一次相信了天气预报的准确性。

   3.很多人都在看着新发的书发呆,或者剽洗里面的图画,没几个人是真正预习的。班主任在讲台上清点人头,“到!到!到!”到个没完没了。班主任看过每个人上交的纸条后,摆出一本正经的面容和架势,开始宣读班级干部就职表,我本想和曾经的初中一样做个物理课代表,结果官当大了,竟然阴差阳错的当上了学习委员,着实令我震撼,晚上宿舍里的人不肯合嘴的吹捧我,当其中的一个人询问我中考成绩的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466的中考成绩是班里“第一”,这宝座虽然不是有史以来,但也时隔多年了。

  一觉醒来宿舍昏黄的灯已经亮了起来,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冲刷耳膜,外面阴天厚重黑通通,我裹紧被子根本没有起床的想法,傻傻的看着天花板,高中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早自习的时候,提不起精神,拿着书遮挡犯困的脸,班主任隔三差五的在窗户外的走廊上窥视教室,监察每一个学生的状态和一举一动,我这个学习委员起了一个很逊的开头。

  军训期间我意外又结识了好多同学,我们几个合伙凑起饭具,打了一大盆五花八门的杂烩饭菜,大大方方不分碗筷的吃了起来。(大圣)问道:“室长(市长),你猜新老师会是什么样子?”

  (朱耳朵)抢走了市长大人的话语权,说威风一点就是我的下人替我回答了,“只要不是聪明绝顶年老体弱力衰,一学期下来不换裤子的糟老头子就行。”

  (DXR)大筷子夹菜吞馒头还是堵不住他的嘴道:“我希望是能令我大饱眼福的绝世美女!”“绝你个大头鬼啊!搞不好算是短小精悍的男老师。”(

  马德保)又道:“我看过了,咱们班一个养眼的MM都没有,要是老师全是男的,我就转到其他班去!”

  (大圣)对人类的审美有所缺陷:“咱班那个语文课代表长的还不错,但儿女私情已与我绝缘,红尘滚滚吾已烦厌!”

  “你说的什么屁话,再拽古文把嘴给你糊住!”

  大圣与猴类似,站在凳子上扭屁股,他对着我们和饭菜道:“赐给你们一些元气!”烟瘾一样笑的彻心彻肺,于是马上就闹翻了,几个人掰着馒头乱扔乱砸,无辜的市长大人被袭击,我看了看手里还有的一整个馒头,迅速咬了两大口,然后也开始加入了战争,周围的人投来深深鄙视的短浅目光,我面对短浅还是收敛了些,但我的伙计们乐呵呵的扔得没头,结果被食堂检察的校方人员抓了个正着,他们四个被扣押进教务处,留下四双碗筷和半盆菜让我替他们收拾,以及一地悲哀的馒头,我感叹“谈什么绝世美女,全都是青春大驴屁!”

  我本以为他们几个会苦丧着脸回来,然后立誓要改邪归正,没想到竟然恬不知耻,依然乐呵呵,又问:“市长,碗刷了没有?”这问法干脆的狠,看他们虔诚地叫我市长的份上我就姑且饶他们一次,“你们对参观教务处有何感想?”

  (大圣):“里面就几个懒惰流气的领导,都是一个样,虽然长的不一样。”

  (马德保):“而且朦胧感觉那些领导他们好像在合谋什么鬼点子。”

  (DXR):“里面有wifi!我还偷下一集《海贼王》!”“

  但少管所和监狱里可没有机会,倘若日后你们有幸步入。”

  大圣、马德保、DXR、朱耳朵,他们四个同意我的建议,我好似又回到了初二八年级合伙吃饭的日子,学校里的特色饭菜也勾起了我曾经的痛苦记忆。我很荣幸的成为一寝之长“室长”,这群痞子虽说学习不用心,成绩差的离谱,但面对世道绝对强胜一问三不知状态的人,而且可贵也可疑的是,他们是群乐观的现实主义者,如果真的刨根问底的解析这可疑,大概还是因为他们心中有正能量,他们之间融洽到拳打脚踢,有好处一直不分你我的分享,无所顾忌地大开玩笑,只有我在其中稍有另类,我会回避几件事,比如这个学校是个下三滥,比如我心里有危机感,比如对这里流里流气学生的看法,而他们各自开涮自己的事迹,不好笑不过瘾时就开涮对方,我就算另类,也不例外的被开涮。

  梦想成为施瓦辛格的马德保夜以继日的锻炼,时不时搬出偶像要我们向施瓦辛格看齐,他见谁都要秀肌肉,攀比肌肉,偶尔也戴个很有学问的眼镜。为了俘获女生,还特地搞了一套什么玩意的读心术,实在外内兼修,直冲美人脸,平日里一副装多识的文人面孔,实际衣服一脱是个狂野的肌肉男,不知道背后的社会大哥是谁?不过这家伙有一点我很欣赏,就是他也喜欢许嵩的歌,每天都哼唱《山水之间》,如果哼的难听,室长大人我会及时纠正他,拳脚相加的纠正。

  大圣,生物老师讲猿与人的差别时,我及时无误的想到了他,他的封号由此横空问世,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大圣家里养了上百头猪八戒,据他说他小时候和他爸他哥一起给猪搓澡,恶尝养猪的苦头,现在身家不小,也导致他的恋爱经历相当丰富,平均每个月一换,最终参透男女感情尘世情缘,悟“空”!一次班主任在晚自习下课就寝后,在电话里要求脱光的大圣滚到楼下,大圣说我已经把衣服脱了,班主任她则说“你下来吧,我什么没见过?!”大圣说:“你什么都见过,那你直接到男寝里来不就行了!”

   DXR是个不折不扣的篮球迷,每天都要上篮球场,不管有无认识的人,都要借球结交朋友,每次都高兴的负伤而归。而且这家伙也是个英语旷,每一次拽英语都要显摆洋相,舌头短说话怪,爱自我感情澎湃,是个傻不啦叽的热血少年,长的呆傻实际一样呆傻,现代人很少有像他一样表里如一的了。

  朱耳朵,是个没有精神对象,崇拜对象,又没恋爱对象,暗恋对象,没目标,没上进心,没一技之长,没……彻彻底底一无所有的乐观主义者,从未见他自信,也未见他自卑,不懂的装逼,也不会装忧郁,单纯而脑残,一直都傻乐的倒霉着。晒衣服衣服被偷,晒被子被子被偷,晒裤头裤头被偷...充饭卡因为钱充的太少,又被充卡的大姨强迫充红色的毛爷爷。

  他们初来乍到此地,却不受限,而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却倍感压抑,苦衷也有乐的听他们唧唧歪歪开玩笑,时不时插上一句,军训之后又加上一个星期的相处,虽然天空依然持续阴暗漏水,但我曾经孤独的心态在几个一切都如若无事的痞子影响下大为好转,我也融入了这个逗逼群体,玩笑开的越来越放肆,生活过的越来越大度,有好事就分享,抱怨也总是一致,熄灯后吵吵嚷嚷,课下打闹,饭桌子上吃饱了唠嗑...我有时候会隔过孤独的初三九年级想起初二的时光,那时候我是个优异分子,要考上重点高中不在话下,而且朋友大把大把,全班同学烂熟于心,最好的三个朋友也是无话不谈,属于大打大闹的那种,当年太悠哉太欢快,没有来自成绩的压榨,更没有想到成绩关联到的危机、人生、和家人的情绪。但没有忧虑的日子,单纯都是留给日后参照自己有多成熟多经世的。

  阴天下我们五个挤在一把伞下,踩过习以为常的积水水洼,乌云偶尔出现裂痕,太阳偶尔轻微露出光亮,时光一段一段的断裂。

   4.最近班里接二连三的丢班费,班主任大怒,她锁定犯案时间之后,将那段时间里在班人士,以及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全都批斗一顿,然后强权逼迫这些人将班费凑出来。还好我不在内,但大圣在内,以他那脾气,忍既是受了大辱,毁了名誉,而且他不会错过出风头的机会,尤其在有法可依的正义之事上,他义无反顾,于是便在班主任话毕之际猛然站起身抵抗顶撞,不可思议的是班里有和他一样的勇士不在少数,只等着领头,他们一同跟随大圣站起来,昂首挺胸,对班主任弩剑拔张,班主任脸色大变苍白,大为胆寒,马上换了口气:“同学们,先坐下,先坐下。”官逼民必反,特别是在这个民权民主的社会,这是个良好的体现and展现。

  某个阴天吃完饭刷碗时,碰到老同学小胖,他问我在这个学校感觉如何?我说即在意料之内又在意料之外,他说他最近堕落了,然后归结堕落的原因,再把原因归咎于老师,“讲课讲的稀里糊涂的,老师糊涂,学生也跟着糊涂,实在菜到一定档次了,讲一会儿歇一会儿,从不拖堂的原因是因为老师总是提前退堂,而且问个问题老师还老是嫌烦。”我附和说道:“我们班的老师天天看着教材讲课看着答案讲题,讲的断断续续的,讲不通了就说这个知识点不会考、这个题有病!”小胖来了劲,更上一层楼的说老师坏话...不过这里的学生也太躁乱,天天上课睡觉,大吃大喝大打大闹。我还记得,一个代课老师讲题把自己讲晕了,大众学生在底下笑话她,第一排那个正悠闲喝茶的家伙居然还笑喷了,老师一气之下扇了他一巴掌,顺手夺走他的杯子朝后墙的黑板砸去,差点暴一个人头,四溅的开水不知道烫伤多少被惊吓的学生。

  没办法,师生都不敬业爱业,连锁恶性循环,老师没富路,学生没出路。不过已经开始有学生从这个学校转走了,我们班一个星期内走了五个,整个学校的人员正在严重流失,就算不是人才流失,也给这个学校经济和信心上沉重巨大的打击。学校开始找名人来此演讲,并且也让积极向上的学生参与,借此巩固人心减少损失。但是这太老套了,先是亲爱的某某某,这好那好,上午好下午好,大家好,然后借用几句名人名言,再希望希望,虚假敷衍,搞的像一篇考场作文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抄来的演讲稿,最后万篇一律的让我们迎接今天的辉煌,拥抱明天的太阳吧!马德保说:“去拥抱吧,烧死你们这些兔孙!”

   5.我们不约而同的打响指,相约在澡堂。

  学校里的澡堂向来不顾及学生的隐私,身在之中完全无处可藏,身体部位也难藏,只能借白濛濛的水汽隐匿。而且澡堂地面发水,已经漫过了脚面,脚底滑腻的不时让人摔跟头,摔个跟头搞不好又喝了口恶心的洗澡水。且那光明道具只有三个孔,三根水柱喷出的水好似冰火不容,冷热不均,只要在中间刻度稍微转动开关角度便大变突转,开水烫温猪,冷水浇热血。

  大圣抱怨三根水柱的水流量太小,又人工鼓搞出第四根带有骚味的水柱,他说一接触水我就容易失禁,真不知他小时候在河里洗澡污染了多少水资源。

   DXR哼着小曲放开胸怀,到处泼水找事,而且泼向我们的第一盆水竟然是那厮的洗脚水,实在罪不容诛,水这种东西制止不住,我们只好制止人,但那厮水势太猛搞的我们无法靠近,我们只好用盆子开始了泼水大战,大战了三百回盆,澡堂里的水已经漫到膝盖,各个自觉不妙便协议停火,不,停水。

  由于澡堂低于地面数尺,冲过身子的水太浊也摸不清下水道口,这水放不出去不过倒是可以放水进来,不知哪里的下水道堵塞,这水便赖在这里,富有人体皮肤的营养,估计几个小时内便可生鱼,而我们也可以混水摸鱼了。但在那之前:“一会儿烧煤的大爷进来进来一看一定会宰了我们。”

  大圣:“放心,他敢来真的,我浸死他。”

  DXR:“他可不拿煤球烫死你。”

  大圣:“伙计,信不信我让你变成煤渣?”

  “信!”DXR看着大圣凶神恶煞的表情哽咽道。

  朱耳朵见水量及膝,便像鳄鱼一样凫水,在我们几个周围打转来去,好像觅食一般,看来看去不中意便作罢了。鳄鱼站起身来,好似成精化成了朱耳朵。

  马德保仿佛诗人,自持不同流合污,一个人静静的面对墙壁沐浴,两耳阻塞,头也不回,这不禁让我们想捉弄他一番,大圣瞧了一会儿他丰腴的臀部之后说:“这家伙不是有心理疾病,就是有生理缺陷。”大圣想一探究竟的心理势不可挡,歪点子随即出世。我们在马德保背后商讨之后,走进禁区,慢慢靠近目标,马德保左搓背,右搓腰,面朝墙壁,浑然无知,殊不知他刻意隐藏的隐私正被大圣打量,外加打趣比较。忽然马德保惊觉有异,一看我们几个正不怀好意的包围他,这厮马上拿起洗脸盆遮盖弥章,大叫“来人,护驾!”一看无人护驾便自知之明警觉地问:“想干啥?”自感这句话太孱弱,于是又大怒放大声音吼起来“滚!”不料声音太大,声带变形,“滚”这个字的长音前一半是雄浑,后一半是尖叫!音调改变意味,接下来……我身为一个正人君子便退出这捉弄人的游戏。DXR和朱耳朵左右袭击,大圣直面马德保的春光,但那个洗脸盆太有碍观瞻,这时大圣出世的歪点子则派上了用场,于是乎……

  我很想阻止流氓行为,但局外人的强烈愤怒感都转化为了强烈的无奈感,这世道怒和斥治人不治本,敢怒不敢言,敢言不敢怒,我只能说,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6.模糊不清的起床铃催促学生起床洗刷,宿舍楼像是马蜂窝一样嗡嗡个不停,不过我还是十分镇定的躺在床上睡觉。马德保说:“我真佩服室长这安稳的睡姿。”我慵懒的张了张手臂:“过奖了。”睁开眼才发现窗外白茫茫的大雾,只能看到窗户,雾气像棉花一样轻轻盈盈的压在玻璃上,看到这一幕我才感觉到身上冷冰冰的。

  上午第三节课是体育课,操场大雾弥漫,久违的太阳亮在茫茫大雾的上方,像一个昏黄的灯泡。

  周遭水汽饱满,丰沛的浸湿单薄衣物的纤维,冰冰凉凉的有种沉重感,我们在操场集合,好像只有我们一个班在上体育课,或者是雾太大了看不到其他班的人。地面上一股股的白汽覆盖,像下雨一样潮湿,我们傻傻站在操场上喝雾水,体育老师惆怅的向我们跑来,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雾水,我猜他一定会说“由于天气原因,这节课就取消了,回班里上自习吧。”但他把足球从后背挽到胸前时,我知道我猜错了。

  他雄浑沙哑的叫道:“立正!稍息!”DXR在旁边接话把小声道:“拐弯,放屁。”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凶悍的体育老师,顿时我就空虚了。“今天我们练习足球,咱们知道知道这个足球啊...尤其是中国的足球...”老师又讲了一大堆内拐外拐的球识,我都没怎么听。

  接着实战演戏,我们班分成两个队伍,女生守门,男生PK,马德保,大圣,朱耳朵,DXR全都分到和我对立的一队去了,而对于我们这一队的同胞我一点都不熟悉,在赛场上曾几次把球传到了敌方人员脚下,而被我方人员大骂叛徒,之后,我卖力地跑在两个场地,雾汽一直缠绕着我不肯罢休的往我裤管里钻,而我企图抢回球弥补过错,但却再也没有踢到球,在一次快要踢到球的瞬间,却被身后摔倒的DXR扯住了裤子,差点被扯下来,还好有惊无险面子还在。跑久了,也喝雾水喝饱了,实在跑不动了,脚底冰凉的发麻让我累坏了。

  整个班的男生都在声嘶力竭的战斗,女生守在球门大呼小叫的加油,但一有球接近这些女生时别说挡了,她们被吓的一哄而散逃之夭夭,真是靠不住,有几个脚底掀起风暴的未来球星,而且还有个家伙会用铁头功,胸部的肌肉也很顶撞,这便是我们的大圣,可惜赛场显眼的人总是与我不两立。不过马德保那家伙笨的要命,踢个球能闪到腰。还有一个笨蛋,把球一脚射到天空上去了,与之而去的还有一个旋转着冲天的破鞋,顺着鞋向下看,一个六神无主张惶失措的家伙穿着一只孤零零的鞋,另一只脚显现雪白的袜子,可怜巴巴正满怀期待的等着飞入九重天的鞋降临到他面前,那虔诚的求佛般的心态除了感动了老天,也让我们大笑不止,周围的人嬉笑不已,我拭去脸上的温热的汗水看清了那厮,正是朱耳朵。

  除了当天下午的我,没有人预料到朱耳朵第二天就离开这个学校了,无声无息的。他跟我提前说,他不是转学,而是辍学,因为家里条件不行。很多平凡或呆傻的人,他们的心事就是这样无声无息的,你感觉不到,但你终究会明白。

  雾中的太阳又消失在雾中,乌云又翻滚着遮盖住了白昼,淫雨阴郁照旧进行。寝室里空下了一个潮凉空荡的床铺...

   7.对于某些不辱使命的学生来说,他们最惧怕的灾难到来了,考试大敌当前,班主任隆重宣布过后,班里也存在一会儿可贵的紧张,但很快就消失了,大部分人都无所谓,静听考场考号的调遣与发配,何必让自己痛苦的轮回。有关无所谓的心态开始溢散横行,几乎每个人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少有的那几个人焦急备考,我能感觉到他们都处在无望中,只是态度不一样,都不肯悔改,只有等到后知后觉的酿成悲剧时。考试虽小,但让这些学生面对它也算是迎接一场制裁,放大的说往远的说,是命运在制裁。

  考试如期而至,近来学的书和写的资料被大费周章的搬迁到宿舍里,班里历来堆放的东西近乎洗劫一空,不过是个月考,排场却搞的浩浩荡荡,把近来我自己迷茫的学习状态搞的有点警醒。而且我的成绩居然在第一个考场。

  第一场考试,监考老师头好像长到了裤裆里,默默的玩手机,对学生交头接耳的作弊行为不屑一顾。而一大片学生则是卧倒式的辽阔,整个年级前50名居然是这样,场面气氛感觉很疏懒,毫无斗志可言,而我则是坚守不作弊的良正端风活活的被语文题题折磨着。一场一场考过去,诞生一场一场的纸屑垃圾。

  高中和初中交替着考试,我们考试时他们在寝室里复习,他们考试时,我们却在寝室里睡觉,而且从超市里向被窝里囤积食物,津津有味的吃着唠嗑,对待已考过的试题只字不提,没有曾经那样唾沫横飞的讨论,没有尔虞我诈的谦虚虚伪,也没有驳斥对方的蛮横纷争,仅仅存在一小点点的分数值愿望,不再叽叽喳喳的“如果”“要不是”“我就”之类的吹嘘弥天大谎了。简单而与世无争在寝室床上的被窝里露个头吃喝笑乐,像大学生活一样,肆意的慵懒舒服透了,也难怪大学生会堕落。

  懒够了就在寝室里无度放肆,放音乐,打乒乓球,拍篮球,趴在阳台窗台狂吹口哨,校领导全是聋子,寝管也是。在宿舍拍无台的乒乓,DXR和马德保本来拍打得很欢,不过这两个笨蛋老是输给大圣,邪门得一场都没赢,DXR脸色阴沉无比,与大圣得意洋洋像老头子皱巴巴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输赢乃常事,而常输则被我们认为不正常的事,我甚至怀疑是这个“乒乓球”故意站定了立场让马德保他们输的稀巴烂,要不就是中了大圣的魔法。大圣乐的合不拢嘴,开始自命不凡起来,说:“我可是参加过全市乒乓球大赛的,拿到了第七名,而且是因为我当时肚子绞痛和肌肉拉伤的原因下……”

  我奇怪问:“什么时候的大赛?我怎么不晓得?”举凡我市召开的的大赛一点都不昭民广为人知,不知道高手在人间就会凑拢班子,而公布的名次也都是些蛋疼扯淡的人和蒜皮芝麻之事,有时候不止是全市,全世界也一样,十个臭皮匠,臭味都一样。我对大圣说:“你本来应该是第八名的,因为你大哥我懒得参加!”

  大圣的听不惯挑衅:“别说大话,有本事来几个回合!”那厮想战在我头上,骄傲的心把持不住,他劲头正胜,我认为今天的风水不好,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好说道:“改天吧,宿舍没有球台,发挥不出我天王般的本领!”

  大圣大怒:“是男的我们球台上见分晓!”

  依然考试的第二天下午,我们连晚饭都没吃就分晓去了,结果让我尴尬的大为不快,很失面子,居然连输了上百场,后来我与马德保与DXR轮番上阵,试图累也累输他,更丢人的是我们全都输的一塌涂地,如果这个时候老天保佑帮助我们赢一个球,我发誓我会激动的流泪。大圣嚣张加得意,臭屁洋洋的要飞上天,我们实在看不下去,于是合力把那家伙揍扁了一顿借以解气。

  我们在宿舍里敲着饭缸子搞了一支乐队,7人大合唱,虽然唱的异口异声死难听,坠入野性的黑洞,张扬的像个疯子,马德保唱道:“你是疯子~也是傻子!”我们忽然对那个家伙拳打脚踢,难得的交响乐被他尖锐的烂嗓子破坏了,窗外雾雨朦胧,淅淅沥沥不清。考试期间马德保悄无声息地转离这里了...我也意外想起了他那一段躁气的尖声。

  三天反复琐碎的九场考试终于结束了,本来我是想再和大圣球台上较量乒乓的,可是老天不作美,哗啦啦下了一下午的雨,现在还在延续,沉闷的乌云被黑夜吞没,无情的雨声令潮冷的人烦躁,学校里的地面都是水花和波纹,紊乱的映着灯光通明的教学楼,在这湿透的地面上,有提着裙子疯跑的女生和顶着书逃窜的广大学子,我们三个站在一把骨折的伞下把眼前的看得清清楚楚,无数碎纸片从教学楼和宿舍楼抛出,纷纷扬扬的泛滥在水光之中,什么招呼都没有,马德保也消失在这片土地上了,只是我们合伙吃饭的餐具多了一幅碗筷...两天后大圣嫌那多余的碗筷太碍事,于是就摔了。

  大圣、DXR我们三个在考试期间改善一下伙食,每人一个大鸡腿,还有一盆烧鸡菜,原因是DXR说他要转学走了,所以最后请我们一顿,但我们也没有吃出鲜肥滋味来。吃饭期间再不像以前大说大笑,干白白的坐在一起,也许旁边的人看来我们是尴尬的坐在一起,最后我和大圣也只能祝DXR学业顺利,仅此而已。

  早上第一节下课,DXR草率的走了,我到宿舍里帮他搬东西,大圣没去,只是在他DXR离开教室的时候说“好好学!”我一直将他送到校外城郊的车站,上车之后,他一直摆手,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真心默默祝愿他...

  寝室里原来住着十个人,转走走了一半,其他寝室也少了些人,所以整幢宿舍楼也不显得那么繁忙了。

  熄灯之后,走廊里的声控灯也亮不起来了,黑漆漆的屋里我听见大圣辗转反侧的声音。夜色浓重的覆盖在窗户上,潮湿的气息一点一点漫过我的脸和嘴唇,眼皮上凉凉的像覆盖了一层薄冰,欢乐的梦醒来后就只有沉重了。

  成绩总算下来了,这天下午班主任开诚布公,我是班里的第二名,而第一名的那个女生也转走了,大圣考了个第五名,我们都有幸进入前一百名,我们知道这里的很差劲。尽管我知道自己的成绩少合60分,但我没心追究,也从来没有追究过,因为那都是无意义的名誉。我承认起初我因为在这里高人一等歧视过某些人,但现在的我则是适应了,倍加珍惜眼前。我是堕落了一些,可我也开始觉得这是我的必经之路,这也不过是我某个阶段的必经之路,我没有活过的一种方式,所以我想珍惜,怕那些熟悉的东西全都消失,那些人,那些事,但人想起珍惜的时候大都已经来不及了。

  班主任推心置腹与我深谈,怕我这个“与差生对比出来的优生”转学,私底下问我“什么时候打算转学离开?”我回答她:“老师放心吧,我不会交一分钱的高价费转学的。”我想继续留在这片我们几个曾经一起躲雨,一起欢笑,一并悲伤,一并堕落的土地上回望,和假设的畅想。

  这是卑微,但不是安时处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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