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宫崎骏导演的《龙猫》是迄今为止,小王子看了还要央求再看的一部动画片。

兴许是遗传了我的性格特质,小王子爱看日本的温情绘本,没想到日本的动画他也是如此爱看。的确,《龙猫》很温情。虽然其中有些镜头他看不懂,但是他依然看得津津有味。实际上,于我,也看得泪水连连的。打动我的正是剧中的那对小姐妹,小月和小梅。

我也有一个像小月一样的姐姐,像母亲一般的姐姐,虽然她只比我大两岁。一个在我们受父母的责骂时,会把我挡在身后的姐姐。

(一)

从小,我就在父母和姐姐的宠爱下长大。父母会告诉姐姐,妹妹小,要多让着她,可他们大概忘了,姐姐只比我大两岁。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姐姐像个小妈妈一样,为我洗衣做饭,带我玩耍。在学校,只要有人带她跳绳而不带我,她就不会去参加。下课,买来两毛钱一支的红豆冰棒,她找到我让我先吃一口……

暑假时,母亲给姐姐做了一身红色的短衣短裤,姐姐穿了,在一片绿茵茵中好看极了。姐姐瘦高瘦高的,肤白还极有力气。院子里有一棵歪脖子老杨树,我家水井就在这杨树下。夏天里打井水的活都是姐姐来干,我们贪凉,打起水仗来,你泼我一身,我洒你一片,整个稻场上都是这姐妹俩的尖叫声。姐姐见我衣服都湿透了,又怕我们会挨父母的责骂,赶紧打水烧水,让我洗澡换衣。

入夜,我们姐妹俩睡在一张床上。小时候,乡下经常停电,夏天简直热得受不了。我常被热醒,姐姐就拿着蒲扇一直帮我摇着,摇着摇着我睡着了,她也睡着了。

我和姐姐一直睡在一起,一直到她上高中,以致于很长一段时间,姐姐不在家的日子,我竟不敢入眠。我们时常在写完作业后躺在床上放声高歌,唱当时的流行歌曲,一直唱到半夜,惹得睡在隔壁的爸大叫“还要不要让人睡觉了!”

我刚到到县城读高中时,姐姐读大学。大学放寒假早,她经过县城来看我。随身穿了一件乳白色的毛衣,搭配蓝色牛仔裤。她来宿舍找我,问我冷不冷,随即脱下这毛衣叫我穿上,她就里面穿件单衣,从包里拿了件外套披上,说反正我马上到家了。


(二)

姐姐有时候对妈抱怨,怎么有这样一个缠人的妹妹。我回,没有我,你怕小命都没了。

有一年夏天,姐姐八岁,我六岁。放暑假的时候,我家门前的池塘里开满白色的荷花。这池塘很大且深,高高低低的荷叶挨挨挤挤的,从中冒出的白色荷花一朵一朵的。从池塘边走过,便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仔细一看,这一荷池塘里,也开始零星地耸出细长的莲蓬来。

我们俩午觉醒来,便去摘那莲子。姐姐下水去,我在岸边等着。她往中间走去,刚开始塘水不过膝盖,突然一脚踏空似的陷了进去,姐姐一下摔倒水里。她慌不丁地想拉住那荷叶杆子,岂知荷叶太脆,折断了。她猛地呛起水来。

我知道姐姐不好了,可是这中午,大人都在睡觉,怕是喊也来不及。我见屋檐下横放着竹竿,赶忙跑回去把它拿来,远远地送给正在呛水的姐姐,姐姐一把抓住了它,我把它一点一点拖上岸。上岸后的姐姐吐出来好多塘水,我们俩坐在岸上半天,惊魂未定。

这件事父母一直不知道,现在想起,依旧吓得不轻,也感叹姐姐的胆大和我当时的机智。


(三)

小时候,我妈一直对我们极严厉。一到放假就让我们干农活,好让我们知道农民的辛苦,好好读书的重要。

寒假一到,就让我们姐妹俩去挑野菜喂猪。天冷,我们一起倒是瞧见了伙伴们看不到的景致——时不时地一只肥肥的野兔跑过去、猪油菜四瓣叶子圆溜溜的、灰不溜秋的兄弟菜还有我们最爱的挑的棉花团团菜,这菜大且嫩,一会儿便填满一篮子,我们可以收工回家了。我们一起的日子,春天都没觉得冷过。

暑假一到,妈就让我们去种棉花啦,拔秧啦。这可苦了姐姐了,姐姐皮肤白,经不起这烈日的暴晒,后来脸上长起了雀斑,她就认为是那时候晒的。拔秧的时候,姐姐最见不得那软绵绵的蚂蟥,吓得大叫。一早上的工夫,我拔一百棵,姐姐把六十棵,我拔完再帮姐姐凑数。

后来,每次要被赶去做农活,姐姐就哭。爸责怪妈,妈便不让她去了。从此,姐姐“主内”,我“主外”,姐姐依旧肤白貌美。

小时候,院子里有一棵高大的桃树,一天,读高中回家的姐姐听人说用淘米水洗头好,遂烧好水来给我洗。桃树下,她给我洗头,顺手摘下几片桃叶扔在乳白色的米水里,顿时,洗头也成了一件有诗意的事。


童年里,姐姐一直陪在我身边。如果没有姐姐的陪伴,我的童年会不会单调孤寂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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