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

  夜色正好,路边的小屋灯火通明,一群中年人边聊着家长里短边慢悠悠打牌,茶杯里的腾腾热气袅袅弥漫,一切都是那么悠闲自在,然而一个聒噪的年轻人混杂在这其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小顺子,给叔拿包烟,今天手气不错,叔高兴没准一会儿赏你根棒棒糖吃呢。”被唤作小顺子的小老板放下手中的手机满脸不耐烦地回应道:“谁稀罕你的棒棒糖,明明就比我大几岁非要让喊你叔,真不要脸。”说罢拿来一包中南海丢到年轻人面前,也不谈钱。年轻人眼瞅着牌局手里轻车熟路拆开烟盒包装,摸出一根斜叼在嘴里,眯着眼睛又开始喋喋不休:“王叔啊,你看你这不是送钱嘛,都是自己人还这么客气……。”话音未落,反扣在桌上的手机叮铃作响,年轻人皱眉翻开手机,一条只有五个字的短消息赫然呈现“家里出事了。”年轻人转而一脸讪笑迎向众人:“叔叔,婶子们你们玩哈,我有事先走一步。”还不等桌上其他人一句不要走,决战到天亮,年轻人抄起椅背上的夹克掀门就走。

    凌晨三点,百公里外的一处秘密基地,连夜的长途奔袭并没有让年轻人显现出疲惫,相反神采奕奕,刷了门禁推门而入,环顾四周,三位熟悉的已经不能再熟悉的人映入眼帘,看到年轻人的到来,半倚在桌上的牛仔停止轻抚手中的温切斯特打招呼“呦嘿,老伙计,好久不见!”。端坐一旁专心致志将子弹一颗一颗压进弹匣的马库斯也停了下来,黝黑的脸上泛出一个笑容,只是洁白的牙齿显得有些突兀;向来高冷的猎鹰也难得冰雪消融,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四人没有寒暄,甚至没有过多的言语,或许是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词语来表示这两年后的久别重逢。年轻人猛然间冲到三人面前,依次向三人肩头砸下重重一拳,之后四人围在一起嬉闹宛如孩童。此时,基地深处走出一位老者,身材有几分佝偻,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和黄褐色的老年斑显现出曾走过年近古稀的岁月,可炯炯的目光却又分明显现出不服老的气魄。“两年前的暗影军团死灰复燃,并窃取了x国最高机密——赃弹,经过我国领空被我国击落,但情报显示赃弹并未被摧毁,你们此次的任务是寻找并摧毁赃弹,阻止暗影军团获得赃弹。咸,给你半小时时间调试装备,半小时后,到我办公室集合,直升机会将你们送往坠机之地,完成任务。”说罢,老者抽身离开。被称为咸的年轻人难得严肃起来,奔向武器库。打开专属的军火箱,漆黑如墨的M200静静躺在其中,咸轻轻拿起将M200枪托抵在肩膀,两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曾经的热血像潮水一样奔涌而来。长呼一口气,放下枪,开始调试。

    东方渐渐泛白,黎明的露水还晶莹剔透。武直—10螺旋桨的轰鸣却打破了此刻的宁静,预示着即将揭晓的不平凡。四人在直升机上已经对坠机之地的周边地形有了初步了解,决定从落地点兵分三路对坠机之地进行搜索,右路是一条昂长的通道,几乎没有任何掩体,是狙击手的天下,咸义无反顾的担任右路进攻,中路地形较为复杂,有较多掩体,坠落的飞机残骸也成为长枪手最好的掩体,猎鹰和马库斯决定进攻中路,并且可以根据战场形式决定进行对左右路的支援。左路的关键是一座三层的小楼,成败就在于对小楼的控制权,而这正好是牛仔所擅长的。直升机终于停止了前进,降机绳从机舱落下,紧接着是四条干练的身躯丝毫不拖泥带水沿着降机绳落下,翻越奔跑,迅速接近坠机之地,直到视野中出现第一个敌人,也不停留,马库斯缓缓靠近,从视角盲区来到敌人身后,突然一个急掠,战术手刀手起刀落,敌人掩面倒地。牛仔对马库斯比了个完美的手势手扶耳机:“在敌人发现前占据有利位置,快,分头行动!”说罢,直奔左道小楼,猎鹰和马库斯紧接着进入中道的废墟楼。咸倒是不急,先是慢悠悠跑到右路的蓝车处放下一颗跳雷,而后爬上右路的小楼,架起狙击枪,身体辗转腾挪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嘴里还嘟囔着,“早知道少吃点了,长这么胖,妈的。”少倾,敌人似乎发现了异动,从三路压了过来,中路是最早的交火点,马库斯挺起Mag43对着妄图冲过来的敌人一顿扫射,Mag43喷吐着火舌使整个中路宛若人间炼狱,枪托一次又一次撞击着马库斯犹如铜浇铁铸的臂膀,强大的后坐力使本就快要倒塌的废墟楼更是岌岌可危,落下片片灰尘。咸在右路也是不甘寂寞,将最先冲出来的几名敌军干掉之后再也没人敢在右路露出脑袋,右道中央直挺挺的几具尸体已然成为了敌人的警示牌“此地不予通行!”与此同时,牛仔进攻左道小楼遭到了阻击,多次试图强行进入的他每一次都被敌人强大的火力压制了回来。“猎鹰,掩护我进入小楼。”步话机传来牛仔求助。猎鹰拿起自己的mk14爬上飞机残骸的制高点,正对左道的小楼,对二楼的敌人进行了一次肃清并带来了无比关键的消息“左道小楼二楼发现赃弹,左道小楼二楼发现赃弹!”牛仔乘着猎鹰的掩护冲进了小楼内,扬起手中的温切斯特道“老伙计,该我们上场了。”作为近战高手,进入小楼后的牛仔可谓是如鱼得水,将后来妄想着重新夺回小楼控制权的敌人杀了个人仰马翻,用牛仔自己的话就是“手刃仇人意志坚!”得知赃弹具体位置后的马库斯拿起炸弹冲进小楼内,“准备安放炸弹,cover me!”听到马库斯的声音后,咸动动僵了好久的身子,翻身从楼上跳下,转到废墟楼,将狙击枪的消音器取下,空放几枪,故意暴露了自己的位置。想要吸引下敌方火力。果不其然,敌方得知咸从最利于狙击手的右道撤离,并且中路的机枪手不见踪迹后,疯狂的从右道和中路袭来。看着疯狂拥来的敌人,咸也不慌,一发一发以最快的速度瞄准,射击,最大化自己的输出能力。可敌人还是一点点涌了过来,最后将咸堵在了废墟楼,听着废墟楼楼梯的脚步声,咸丢下一颗烟雾弹,趁乱从二楼窗户跳下,还不忘嘲讽一句“想杀我?先试着跟影子练拳击吧!”转身想要与小楼内的牛仔与马库斯会和。就在抬腿的一瞬,一道光从远方反射过来,咸心中一凛,冲着步话机大吼“停下!”还未来得及说完,一颗子弹洞穿了他的身体,就像咸自己打出去的一样,一样精准,一样喋血。猎鹰疯了似的奔向咸,拖着咸的身体找到一处掩体,右手按压在咸胸膛的伤口,可鲜血还是从指缝间一点点溢出。咸舔了舔干瘪的嘴唇笑道“一辈子用狙杀了那么多,到头来还是把这条命送给了狙,也不亏。对面沙包楼上的,兄弟,摸掉他,不然是不可能安放炸弹的,不要管我,走。”废墟楼处敌人很快围了上来,猎鹰却是护在咸的身前,冷眼看着涌来的敌人,分明是想要鱼死网破!咸一把推开猎鹰,声嘶力竭大喊道:“走啊,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去干掉那个狙击手啊!”猎鹰长叹一声,转身匿去,身后阵阵枪响……“咸怎么样?”耳机中传来牛仔和马库斯焦急的询问。“咸,掉了,沙包楼有狙在看着你们,不能安放炸弹,等我摸掉他。”猎鹰的语气平静的略显阴森。小楼内的战火从未停歇过,马库斯与牛仔还在继续抵抗着敌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势,咸的死讯和手中不多的弹药让他们的心中蒙上一层阴影,只希望快速结束这场战斗。离开咸后的猎鹰绕过狙击手的视线,从右路包抄到了沙包楼,鬼知道他是怎么穿越了敌人的重重障碍,悄无声息的爬上了沙包楼。敌人根本不知道,死神已悄然而至。猎鹰掏出大口径的沙漠之鹰,对准敌人的后脑,口中呢喃一句“愿主原谅你万恶的灵魂”扣下了扳机。直到此刻,敌人才发现了这个潜入的刺客,将沙包楼围了个水泄不通。猎鹰扶麦“狙击手已解决,可以安放炸弹。”猎鹰看着楼下的重重围困,拔出两只沙鹰,视死如归。站起身,还未来得及扣动射扳机,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便僵直了身体,向后缓缓倒下,猎鹰面罩随风脱落,飘向空中,似是要找寻回家的路。听到猎鹰带来的消息,马库斯毫不犹豫抱起炸弹冲向爆破地点。“我需要3分钟安放炸弹,掩护我。”马库斯正色道。未等牛仔回应,半跪下开始安放炸弹。牛仔紧了紧手中仅有的三发子弹,也没说什么。推膛上弹,严阵以待。一发,两发,三发子弹很快打完,庆幸的是,敌人的攻势也停了下来,牛仔倚在墙上微微喘息,长时间的近身作战使得他耗费了太多的气力。就在这时,3楼楼梯闪身出来一人,一声轻装,背后一把长刀,全身被软甲严实的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俨然一副忍者装扮。牛仔还不及细想这人是怎么绕过自己到了顶楼,自己却浑然不知,就见此人迅猛的冲向正在安放炸弹的马库斯,牛仔后腿蹬墙倏忽之间跃向忍者,二人扭打在了一起,交手后发现忍者与以往的敌人有些不同,拳脚干净利落,招招致命,军用长刀舞起来来更是虎虎生风。很快牛仔有点力不从心,节节败退,身上的伤口也开始逐渐增多。这时,马库斯的声音让二人的你死我活稍作停顿,“炸弹还有十秒安装完毕。”因为全心投入到炸弹的安放中,马库斯对周围的形式却浑然不知。忍者一手用军用长刀抵着没有子弹的温切斯特将牛仔架在墙边,一手从腰间摸出一柄飞刃甩向了马库斯,不偏不倚正中马库斯脖梗,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即便是马库斯也没能忍住闷哼一声,强烈的疼痛感瞬间将马库斯的身体抽空,马库斯用仅存的意识按下了炸弹倒计时开始的按钮,不甘心的倒下身子。忍者对马库斯的攻击给了牛仔可乘之机,牛仔左手转动温切斯特将军用长刀反压下去,腾出右手,大吼一声,势大力沉向着忍者左肩就是一拳,只听见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忍者左肩瞬间塌下,忍者惨叫一声,一脚踢飞牛仔遁走。牛仔顾不上追赶,飞也似的来到马库斯身边,但也于事无补,马库斯的心脏早已停止了跳动。飞刃还直挺挺插在马库斯喉咙,牛仔一脸颓然跌坐在地板上,想起前几个小时还一起嬉闹的队友现在骨已成冰,心中满是悲愤,却又无可奈何。炸弹倒计时的嘀嗒声唤醒了不知所想的牛仔。还有3分钟的倒计时,只要保证在这剩下的3分钟内炸弹不被拆除任务就完成了。牛仔有预感,刚才的忍者一定回回来拆弹的,强烈的感觉使得牛仔的心一直紧绷。时间一秒一秒过去,转眼间,炸弹倒计时跳到30秒,牛仔却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漫长,牛仔起身到二楼窗户纵身跃下,以为是自己多虑了,那个忍者不会再回来了。可刚要离开的他却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充斥心间。“不行,还得回去看看。”牛仔大跨步回到二楼,果不其然,忍者正爬着拆弹,忍者以必死的信念选择在最后的时间来拆弹,要么成功,要么死亡。此时,炸弹倒计时跳动到了13秒的时刻,牛仔来不及多想,一个翻身锁锁住忍者仅有的一条手臂,忍者也没束手待毙,侧转身剪刀腿架上牛仔的脖颈,二人就此又僵持在了一起,任由炸弹计时器继续跳动,谁也奈何不了谁。终于,计时器归零,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漫天的硝烟吞噬了整座小楼。待烟尘散去,小楼已被夷为平地……

 基地内,老者接到电话“赃弹已被摧毁,141小队无人生还。”放下电话,老者转身望向窗外,老泪纵横。缓缓走向窗台,对着还未完全升起的太阳,右手并拢,抬到额旁,一个标准的军礼。哽咽道:“祖国,不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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