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暗恋

目录:那时花正开

我叫林白芷,名字是行医几十年的老中医爷爷取的,说是一味中药材。我爷爷,我爸爸都深受中国传统教育的熏陶,他们身上的规矩很多,对我的教育也非常的严格。我原来上高一的时候,去了县一高,学了半年,家里认为那里的学习氛围太差,就费尽心思,把我转到了县里管理最严格双语中学。

我不想去那里上学,因为我所有的朋友都在一高,在那里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更重要的是,我在家的时候,被各种规矩约束,站得直,坐的正,食不言,寝不语,等等一大推枷锁拷在我的身上。来到这所学校后,还是有那么多规矩,刚进校时班主任让我看学校校规,竟然有183条,校长们真是厉害呀。

刚到双语学校的时候,我过的非常不快乐。这里的学生好像搬运食物蚂蚁一样,每天只知道学习,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几乎没有其他任何的事情可做,就连下课也只有上厕所的同学在走动。

我原以为,我会像这里的学生一样,这两年多的生活就是宿舍、食堂和教室的三点一线。

直到有一天,吃完晚饭,我不想回教室,就去操场散散心。操场食堂和教学楼中间的位置,紧靠着学校的东边。原来在一高的时候,每个饭间操场上都会有很多人。但是这里不一样,刚进校的时候就听班主任说,非体育课,任何人都不能去操场。

可我还是去了,因为我厌恶那个令人压抑的地方。还没有走到操场,就听到了吉他声,开始吉他声很低,隐隐约约,我甚至以为是幻觉。离操场越来越近,吉他声也就越清晰,我终于确定,真的是有人在这里弹吉他。

我感觉很意外,也很好奇,是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违抗学校的命令?慢慢靠近,我听到那个人在轻轻的吟唱刘若英的《当爱在靠近》。

一个男生居然唱这首歌,我更加好奇了。转过弯,我看到了他,一个非常帅的男孩,我突然有了想谈俩爱的感觉。

但刚来到这里,除了班长,我几乎没有跟任何人有过交集,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该怎么知道他是谁。

那天,他除了唱了几遍那首歌,基本上没有唱其他的歌。我不懂音乐,不懂吉他,只知道他就在那里,心无旁骛的练着,直到离晚自习还有不到10分钟的时候,在慢慢的收拾吉他,放进吉他盒里,又慢慢的向高三的教学楼走去。

那天晚自习,我第一次迟到了,但是我的心情高兴了很多。于是第二天,我又绕到操场上去,这次去的比昨天早了一会,他没有唱歌,而是在不断的拨弄吉他,好像在重复的练习着一个动作。过了一会,可能是他感觉差不多了,就又开始唱歌,这次唱的是《单身情歌》。

第三天,我又去了,跟第二天一样,只不过歌曲换成了《挪威的森林》。

就这样,每天我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吃过晚饭,然后去操场听他弹吉他。他总是在观众席的一侧,只有刮风下雨的时候会挪到主席台上去。而我则在观众席的另一侧,那怕是刮风下雨。后来去操场就变成了一种习惯。

本来我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班长突然去了那里,事情就开始有了转变。

那天我正在默默的欣赏着他的吉他,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急忙回头,看到了班长。

班长是个打篮球很棒的帅哥,一个很阳光,很热心的人,在这所监狱似的学校里,如果我还能和谁说几句话,也就是他了。

班长开玩笑的说:“我说你最近晚自习怎么老迟到,原来到这看帅哥来了,怎么,我不帅吗?”

我很不好意思,说:“哪有看帅哥,就是出来散散心,咱们学校的气氛太压抑了,受不了。”

班长说:“那就好,我还想,咱们班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美女,要是被别的班的同学拐走了,那就亏大了。”

我也和班长开起了玩笑,说:“班长同志,咱们学校正在推广‘四五’校园,无打架、无上网、无手机、无恋爱,你身为班长还敢顶风作案?”

“哎呦,说的你真跟一个好学生一样。再说了,不说别的,咱们班有几对你还不知道,学校管得住吗?”

“知道,虽然我不住校,跟班里的同学也不熟,但我还不是傻子。”

“我看你挺像傻子的。”

“你才是傻子呢?”

“要不要我这个傻子,给你这个傻子介绍一下这个正在弹吉的那个傻子呀。”

我有些羞涩,就说:“你怎么说人家是傻子呀。再说,介绍他干嘛?我又不想认识他。”

“不想认识,那就算了,我还想介绍你俩认识呢。”

“你认识他?”

“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刚来学校的那一段经常在一块打篮球,唱K,不过现在高三课比较紧张了,除了唱K,平常很少在一块玩了。”

班长说完,见我不说话,就站起来,伸伸懒腰,说:“你不想认识就算了,我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被检查的老师抓到。”

我赶紧拦着他,说:“班长。”

他说:“干嘛?想让我介绍介绍?”

我说:“介绍倒不用了,你就跟我说说他吧,他怎么这么厉害,敢不学习,在这里玩音乐。”

班长又重新坐下,说:“好,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班长说:“他叫牧斯年,现在高三,整个就是一天才,是学校里最有名的人。不仅是人长得帅,还弹得一手的好吉他,唱歌非常的好听,还有就是交际能力也非常的强,不但朋友遍及咱们学校的初、高中部,就连学校的领导、老师跟他的关系也非常的好。更重要的是他的学习成绩也非常的好,在上高三以前,没有下过年级前二十。升到高三以后因为参加他确定了要参加艺考,浪费了不少的时间,所以成绩有些下滑,但也没有出过前五十。”

我轻轻的念了念“牧斯年”,班长说:“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那他天天在这弹吉他,老师也不管吗?”

“人家有这个能力呀。他从到这个学校来就每天都坚持弹吉他,只要在学校,几乎就没怎么中断过。老师们对他每天弹吉他,早就已经认可了。”

“原来天才也这么努力呀。”

“每天看着他,听着歌,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假装不屑的说:“谁每天看他了。”

“我跟他也是朋友,打个招呼。”

班长说完就要站起来,跟牧斯年打招呼,我赶紧把他拉下来,说:“班长,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班长开心的笑着说:“还说没什么想法?我是真的觉得你俩蛮合适的。你看你气质出众,标准的美人;再看他才华横溢,英俊帅气,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假装很生气的说:“瞎说什么?你们才一对呢。”

班长说:“真生气了,好,我不说了。哎呀,周末跟他还有一个聚会,他说让多带点朋友,热闹。哎,周末还要写作业,看来是去不了了。”

听到班长这么说,我觉得这是认识他绝佳的机会,在那种场合认识不会让人觉得非常的突兀,就赶紧问班长:“什么聚会?”

班长说:“年哥呢唱歌好,所以每周都会找几个朋友去KTV飙歌,一方面呢他时间少,趁这个时间跟朋友们聚聚,另一方面让我们好好夸他。”

我说:“夸他?”

班长说:“对呀,你说他唱歌那么好听,聚会哪都不去,偏偏每次都选在KTV,不就是专门让我们夸他的吗?”

我乐了,说:“你们还真夸呀?”

班长一脸严肃的说:“当然夸了,毕竟人家攒的局,买的单。哎,跟你说这些干嘛,走了,走了。”

我赶紧拉住班长,说:“班长,你去吧,把我也带上。”

班长说:“带你去干嘛?你又不想认识他,到那除了我,你又不认识其他的人,真的是浪费时间,我们是学生,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很珍惜这次机会,但又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小声的跟班长说:“我想认识他。”

班长说:“你说啥?没听清。”

我有些急了,说:“班长,再这样真的不理你了。”

班长故意叹气说:“唉,还不容易来了一个美女,最后还是被别人拐走了,我这都单身17年了,也没人关心关心我。”

“一瓶茉莉花绿茶。”

“三瓶。”

“两瓶。”

“成交。”

我假装很鄙视的看着班长说:“哼,财迷。”

班长威胁说:“我要加价了。”

“班长你最好了,你是最棒的。”

班长哈哈大笑说:“那里,那里,我一直都是最棒的。你继续说。”

我说:“今天晚自习要交物理作业,你写好了吗?”

班长说:“我去,把这事忘了,你继续欣赏,我先走了。”

说完就往教室跑,刚跑两步又回过头说:“下周英语演讲比赛,给你报名了,别忘了准备一下,主题是建国60周年。”

我正要拒绝,班长说:“不要说不,交朋友要主动一些,别老等着别人主动。”

我明白班长是想让我早点融入的集体中去,虽然还是有些不想做,但最后还是冲班长点了点头,说:“好,我知道了。”

班长很开心的笑了,说:“早点回去,别耽误学习。”

我真的非常感谢班长,那个学校,军事化管理,校长压段长,段长压班主任,班主任压学生,一级一级下来,所有的压力都在学生身上。而班长,虽然学习成绩不好,却成了班里最受欢迎的人,就是因为他身上的乐观,还有总时刻想着照顾班里同学的心。

在期待和紧张的纠结中,我终于熬到了周末,终于可以近距离的看到了他。班长带我去的时候,包间里面已经有很多人了,他正在和一位戴着眼镜的人聊天。班长直接走到面前,说:“年哥。”

他赶紧站起来,伸出手,与班长击了一下掌,说:“星哥,怎么来这么晚?”

班长说:“有点事。介绍一下,我们班新来的学生,林白芷。”

他伸出手对我说了第一句话:“你好,我叫牧斯年。”

我也把手伸过去,他轻轻的握了一下我的手指,我不敢说话,班长说:“知道你,你年哥的大名谁不知道呀。”

他说:“去你的吧。”

刚说完,有一个人过来,说:“年哥,好久不见了。”

他说:“好久个毛,昨天刚见过。”

然后他们就聊在了一起,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班长悄悄的靠近我,轻声的说:“没事,慢慢来,先找地方坐下吧。”

我就只能默默的找个不显眼的地方,静静坐在那里,默默的看着他和别人玩游戏,听他唱歌。

一个晚上,我都没什么机会接触他,感觉很失望,就想着出来透透气。在KTV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就想回家,刚要回去跟班长告个别,就看到他从包间里面出来。我突然感觉很紧张,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他也看到了我,慢慢的向我走来,我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的跳动,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样。

他走到我面前说:“唉,你不是星哥带过来的吗?怎么不进去呀?”

我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就更加着急了,反而更发不出声了。他看我不说话就继续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还是没有说出来话,他可能以为我不想理他,有些尴尬,说:“你真有意思。”

说完向门外走去,而“林白芷”三个字也终于从我嗓子里吐了出来,可是他已经走远了。

正在为自己的笨拙懊恼,我突然想起来班长说的“交朋友要主动一点”,下定决心,我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出门口就看到他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双手插着裤兜,抬头看着天空。我也抬头看了看,繁星密布,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闪耀着各自的光芒,还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多的星星。

我急匆匆的向他走去,快走到他身后又慢了下来,静静的走到他旁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马路上的汽车不时的飞过,他终于看到了我,说:“是你呀,有事吗?”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有些有些奇怪的看着我。我终于说出话来了,我说:“我叫林白芷。”

他愣了一下,哈哈大笑,我感觉自己的脸都红了,也更加恨自己的笨拙了,他再次伸出右手,说:“林白芷,好名字,你好,我叫牧斯年。”

我也伸出手,他又一次轻轻的握了握我的手指说:“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怕说不说话让他误会,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我就蹦出一句话来:“你真是一个长得帅的人。”

他再次哈哈的笑,说:“别人说我帅,我会有点烦,因为感觉好像是说我没本事一样,但是听你说的,我还觉得挺开心。哈哈。”

“为什么?”

他说:“感觉你不想一个随便恭维别人的人,你很真实,所以你说的一定是真心话。被别人真心的夸帅,当然要开心啦。”

听他说完,我有些放轻松了,但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说:“你不但人长得帅,唱歌也好听。”

“你这么说,我就更开心了,说明你又认可了我的才华。”

“你也挺有意思的。你怎么不继续唱呀?怎么出来了?”

“那几个货在里面吸烟呢,我不喜欢那味,就出来了。你怎么也出来?看来我唱歌还是没那么好,要不然你就不舍得出来了。”

我赶紧解释说:“不是,我只是心情不好,跟你唱歌没有关系。”

“哦,我说星哥以前从不带人的,怎么就把你带来了。是带你散心的吧?星哥是个好朋友呀。”

“恩,班长待人可好了。”

“不单单指这个。对了,告诉你呀,星哥怕痒,非常害怕别人碰他,你什么时候心情不好,就去挠他,挠他的这两侧。”他说着比划着自己身体胳膊下面的两侧。“只要你一碰他,他绝对会跳起来,那样子,想想都能笑起来。”

“我可不敢。”

“你别不敢呀,他呀色厉内奸,就知道吓唬人,你真挠他,他也不会把你怎么样,最后肯定求饶。”

“那好,我下次试试。”

“别说是我说的啊。”

“行,一定不说。”

空了一会,我俩谁也没有说话,他说:“我先回去了,那几个货要等急了,别忘了我给你说的,挠他,哈哈哈。”

我说:“恩恩,哎,对了。”

他问:“怎么,还有什么事?”

我很不好意思的问:“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他想了一下,说:“你报你的号码吧,我给你打过去。还有QQ号。”

就这样我们记下来彼此的号码。也是那天晚上,班长送我回去的时候,听说我们交换号码,就告诉我他一般不告诉别人自己的号码,第一见面就说的我应该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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