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业巨兽的阴影里行走:钱德勒的糙与禅

文/宝木笑

狄更斯那一句“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让无数人心醉而叹息。最好的文字为何总是能穿越时空的限制?因为直指人心这种事情什么时候都不会过时。狄更斯的话也许也很适合上个世纪,那是一个人类最大规模战争发生的时代,也是一个人类最高速发展的时代。人们用“工业巨兽”来形容那种宏大迅猛的技术爆发和生产进步,人们用“水泥森林”来描述那种城市跃进的繁花似锦和孤独妖冶,一切都在崩塌,一切又都在重建。特别是上世纪40年代至60年代,从二战的热战到美苏的冷战,从绝望的废墟到急速的复兴,人类第一次感到自己神经的脆弱和价值体系的颤抖。文学在那个时候也同样被裹挟和共振,更像是人类在极度的焦虑和亢奋下肆无忌惮的表达,造就了无数的大师和经典。

无论什么时代,所有能够有意无意感知这种人类整体心理走势的作家,都必将不朽,比如雷蒙德•钱德勒。这位19世纪的“80后”在20世纪的前半程成为传奇,身前声名显达,拥有着令人瞠目的“粉丝团”。我们国家的“读书种子”钱钟书对其赞不绝口,日本的村上春树甚至将其视为自己的毕生的偶像。而在欧美,钱德勒的影响更加深刻,其备受艾略特、毛姆、加缪、奥登等大家的推崇。至今,欧美文论界依然认为钱德勒与海明威、福克纳等人代表着美国小说的最高峰,即1920-1950的美国文学“史诗时代”,他们就是美国本土文学的代言人。

有意思的是,如果让钱德勒自己面对这样崇高的评价,他也许会相当不屑一顾,甚至嗤之以鼻。因为钱德勒并不是我们通常印象中的文学大师——温文尔雅、礼貌谦和、一身如兰书卷气、一世如雷贤者名。前不久,尼古拉斯•雷诺写了一本不错的海明威传记,用《作家、水手、士兵、间谍》为其命名,感慨海明威一身的“硬汉气”。某种程度上,钱德勒和海明威在骨子里极为相像,他们都属于那种不甘于某种模式的人,他们极不安分,一生剑走偏锋。他们在酒精的浸泡中绚烂自己的文学才华,在众人的推崇里打烂自己的生活,你喜欢或者不喜欢他们,他们都从不在乎,他们只是胡子拉碴地走出乌烟瘴气的酒吧,叼着雪茄晃晃荡荡与你擦肩,然后背对着你伸出V字手势或者一根中指。

这像极了钱德勒《漫长的告别》中的“硬汉侦探”马洛,用我们的话说就是活得很“糙”。马洛不是“神探”,相反,他只是在洛杉矶这座大都市里想尽办法生存的一员。《漫长的告别》中的马洛42岁,单身,喜好烟酒,荤素不忌,玩世不恭,满嘴段子,浑身带刺儿,干着私人侦探的活儿,收入微薄,有朋友,但又好像和谁都处不好关系,有点儿愤青又有点儿中年油腻。马洛绝不是金庸先生笔下的大侠,更像古龙先生小说里的浪子,这是一个一边摇晃着身体驱散酒劲儿,一边用毒辣眼光审视行人的人,在他貌似万般随意的表象下,是对人心和社会入木三分的洞悉。所以,当帅气而有礼貌的男人特里醉的一塌糊涂,连同行女伴、富豪女儿西尔维娅都嫌弃离开的时候,马洛收留了特里。

马洛确实属于那种阅尽江湖的老辣角色,他接触特里不久就看出,这个男人不会是一个完全的好人,他一定会闯祸,但也并不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干不出大事。《漫长的告别》就这样在一种似乎很莫名其妙的怪异氛围中展开了自己的故事。后续的故事完全印证了马洛的眼光,但也将马洛牵扯到无数麻烦中:特里的妻子西尔维娅被人杀了,特里嫌疑重大,惊慌失措,马洛仗义出手,将特里送至机场;一位叫做艾琳的女士又找到了马洛,要求马洛保护自己免受酗酒丈夫、作家罗杰的伤害,结果罗杰却神秘地被杀了……马洛接连陷入两起命案的旋涡中,甚至因此而短期入狱。可以这样说,马洛侦破案件的过程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样行云流水,甚至一路走得踉踉跄跄。

钱德勒就这样用包括《漫长的告别》在内的七部长篇和一系列短篇,共同为这个世界塑造了一个我们既陌生又熟悉的经典形象。这是个与以往侦探小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男主,是一个脸上总是带伤的中年汉子,总是让生活的油腻黏住侦探本应有的光辉。《漫长的告别》中对此经常有精准的描述:“我翻下床,摸索着找拖鞋,意识到我睡了不到两个小时,我觉得自己像是在油腻的小餐馆吃下肚但只消化了一半的饭菜,我的眼皮粘在一起,嘴里灌满了沙子……我放下电话,走进卫生间,往脸上泼了几捧凉水”。这与我们熟悉的古典推理侦探小说是完全不同的,阿加莎・克里斯蒂、柯南道尔笔下的神探波洛和福尔摩斯显然是完全贵族式的设定,比如波洛对于煮鸡蛋形状近乎强迫症式地追求,福尔摩斯完全英伦贵族范儿的穿衣品味,这些都让马洛相形见绌。

然而,马洛自然是不会在乎自己是否有所谓的足够体面,因为不但他是一个很糙的人,钱德勒在内心更是有一种以“糙”抗“贵”的执念。钱德勒在文本创作上有一种很糙的肆无忌惮,他对旧侦探小说传统的打破带着一种横冲直撞。古典推理侦探小说“黄金时代”的那种经典要素,比如乡村、别墅、密室、死尸、贵族、大家庭、众多嫌疑犯、出人意料的真相等这些,在钱德勒的小说中都被统统抛弃。甚至钱德勒还有些意气用事般反其道而行之,他的小说系列没有通常的智力推理过程,尤其没有最后大家围坐一团,听侦探抽丝剥茧得出结论的高潮。钱德勒小说在情节设置上“糙”得大胆,“糙”得惊人。比如,《漫长的告别》就延续了整个系列的风格,我们看到的就是很糙的马洛开着一辆很糙的车跑来跑去,他一会儿混迹酒吧找线索,一会儿又和某个金发性感的女郎暧昧一下,一会儿打别人,一会儿被人打……我们在这个过程里,实质上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与传统意义上的侦探小说做了一次“漫长的告别”。

这就是钱德勒的高明之处,明明大张旗鼓地告诉你:“哥们儿,我是在写一部传世的侦探小说”,但你读着读着就会不再用悬疑的标准去看待他的文本,像阿城所说:“看钱德勒的小说,哪怕你事先知道了结果,也不妨事。”因为在钱德勒貌似很“糙”的文本反叛背后,有一种类似“禅”的东西在丝丝缕缕渗了出来。禅宗最推崇《金刚经》,而《金刚经》的核心要义无非六字“破相、去执、无我”,按最笼统的理解就是对于形式的解脱和对于内心的观照,这其实在钱德勒和马洛的身上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印证。这也就解释了这样一个事实:为什么那样一个不能让读者感受到十分烧脑的系列,那样一个离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十万八千里的大叔,能够被美国侦探作家协会票选为150年推理小说史上男侦探第一名,钱德勒也被评为最好的侦探小说家。

但如果钱德勒仅仅停留在这种文本架构和人物塑造上的“糙”,那不管是他还是马洛一定会是完全失败的。最终是一种类似“禅”境的出现,让马洛系列实现了好似“置之死地而后生”般的涅槃。前面提到如果按照古典推理侦探小说的阅读习惯,我们对马洛是陌生的。但同时我们又是熟悉的,这是因为马洛让我们感觉到更加真实,就像是我们自己能够在酒吧里遇到的另类大叔。对许多人来说,钱德勒也许一生“不靠谱”,他通过“公考”,结果在海军部上了几个月班就直接跑了,他爱上朋友的老婆并成功把对方追到手,进入一家石油公司好不容易升任副经理,却在1932年因为酗酒和与女职员屡传绯闻而被公司解雇……但是从文学角度,钱德勒在马洛这个角色的塑造上非常“靠谱”,在那很糙的运笔背后,是异常清醒而克制的深思——他并未将那个我们熟悉的另类大叔带到另一个极端,没有干脆顺势就把马洛设定为“怪蜀黍”,虽然也许那样会让作品在短期内更具颠覆性和猎奇性。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钱德勒和马洛是有禅意的,他们的“糙”只是表象,只是皮囊。“明心见性”是禅宗最为关注的根本,《密庵语录》那段“饥则吃饭,困则打眠,寒则向火,热则乘凉”和禅宗第五十祖济公活佛的“他人修口不修心,唯我修心不修口”,也许能够让我们初步明白在马洛身上“糙”与“禅”之间微妙的关系。马洛确实算得上是一位“修心不修口”的典范,用我们今天的话说,这位大叔很“毒舌”,嘴上从未吃过亏。他会用最带刺的“恶语”怼得美女方寸大乱,就像《漫长的告别》中他模仿琳达父亲的语气对琳达放了一顿连珠炮:

“……你老头子对他说什么?‘逃到墨西哥吃自己一枪吧,小老弟,家丑不外扬,我知道我女儿是个荡妇,十几个酒醉的杂种里随便哪个都有可能凶性大发,把她漂亮的脸蛋塞进她的喉咙眼,但那是偶然事件,小老弟,她嫁给你是因为需要一块遮羞布,你就是那块遮羞布,要是你能跑掉,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当然最好,但要是被人发现,就自我了断吧,咱们太平间见’。”

马洛很多时候又会像在《高窗》中那样,很江湖地跟夜总会招待“逗闷子”:

招待没有好脸色地问:“不喝点儿什么?”

马洛:“来一杯干马提尼吧。”

招待:“一杯马提尼。干干的。”

马洛:“好吧。”

招待:“是用勺子舀,还是用刀叉切着吃?”

马洛:“切成丝吧,我嚼着吃。”

钱德勒有意无意间开创了一个崭新的文学形象大类,即硬汉派侦探,或者说是“以糙入禅”的人物类型。马洛有着看似冷酷的愤世嫉俗,在《漫长的告别》中,面对富豪女儿的示好亦或警察的友情,他开始都是非常冷淡、很不友好地回应。马洛在一些办案细节中,特别是面对三教九流的“江湖混子”的时候,有时简直就像是一个卑鄙的人,即使是在平时生活中,他也无时无刻不在抖段子,说风凉话讽刺人。但马洛和“怪蜀黍”本质的不同,或者说“由糙入禅”与“由糙入鄙”根本的区别就在于,马洛们将内心的善良、良知、底线和人性光芒,隐藏在了他们刻意表现出的愤世嫉俗和荤腥不忌的芒刺背后。

马洛这类老江湖其实非常明白,“遇人不淑”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他们遇到的客户往往都不是什么诚实的人,就像《漫长的告白》中,不管是马洛仗义相助的特里,还是主动求助的艾琳,他们需要马洛的帮助,但却不肯将自己的全部故事告知对方,甚至还会想方设法去利用马洛。硬汉派侦探、那些活得很糙的马洛们,经常会因为“弱者”说谎而身处险境,特别是那些看似单纯柔弱、金发碧眼、身材迷人实则虚伪致命的美女们。然而,马洛们会将这世间的善与恶、是与非坚持到底,他们不会因此而像很多人一样堕落灵魂,顺势一滚,他们总是以很狼狈的姿态、很邋遢的状态,给这个世界“好好上一课”。

很多人说,明代曹学佺的那幅对联“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很有禅意,如果从马洛的人物形象看,确实如此。而钱德勒显然将这种“由糙入禅”的功夫进行了全方位的深化。钱德勒很糙地打破古典悬疑神探的皮囊,塑造了百无禁忌的新侦探马洛,是为“破相”。古典悬疑时代的侦探往往是超人,突出的是智商和学识,而钱德勒笔下的侦探突出的是性格和血性,古典悬疑侦探的英伦传统被他很糙地打碎,温文尔雅的绅士风度转向了更接地气的阳刚之美。钱德勒直接放弃对于悬疑烧脑情节和诡谲叙事手法的执念,鄙视一切造作的悬念和炫技的叙事,是为“去执”。钱德勒所有的小说使用的都是最基本的叙事手法(按照马洛的行动而推动故事的发展),甚至“糙”到很多情节常常混乱不堪,对故事的发展不起什么作用。钱德勒面对质疑坦然承认,就像无所顾忌的马洛,但他也如马洛般不会嘴上吃亏,反而宣称“文学作品最持久的东西是风格”。

也正是在这种“由糙入禅”的意义上,钱德勒开拓的侦探小说经历了“破相”与“去执”,最终以“无我”之姿实现了一次文学上的禅悟。钱德勒和海明威一样,文笔粗犷,语言精练简洁,但其比海明威更加有人间烟火气,很有些“闹市修行”的味道。钱德勒的小说都是第一人称视角,几乎不会直接出现侦探的名字,比如《漫长的告别》直到第八页也就是小说的第二节,才让读者从警察口中知道,那个“我”名叫马洛。随后,钱德勒就以非常糙的神经将读者“忘记”了,完全按照马洛的视角开始了一切,将主要精力放在马洛看到了什么、他对此的想法如何,曲折而紧凑的推理故事被边缘化,人物和对话却被置于文本的中心。

马洛仿佛一个披着粗糙皮囊的禅悟者,游走于这个灯红酒绿、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对外界的感知是如此精妙,让读者体验到久违的快感。这种情况在《漫长的告别》里表现得尤为突出,面对敌视,就是“那个姑娘看了他一眼,眼神足可以戳进他的身体,再从后背透出4英寸来”,面对冷淡,那就是“寄宿学校的汤”,一个人的嘴小巧优雅,那就是“专为亲吻婴儿而生”,尖利的嗓音则被形容为“可以刮掉油漆”。马洛这位禅者从来不在乎“口业”,所以才会有这样酣畅淋漓的白描:“值班的柜台人员是一个对我或任何事情都很漠然的蠢货,穿着不成套的白色亚麻西装,打着哈欠把笔递给我,目光看着远方,好像在追忆童年。”

至此,读者得到了一种很玄妙的阅读体验,即一种“无我”感。在钱德勒出色的文字才华支撑下,读者仿佛与马洛融为一体,他们新奇地发现那些平时熟悉的世界,原来还可以这样去看待和评判。但是,钱德勒绝不会止步于这样平庸的“通感”,马洛的“禅”更在于他对于这个世界和人心一针见血的看法,钱德勒的小说向来以“金句不断”闻名,在《漫长的告白》中尤其这样:“世上没有一个陷阱像你自设的陷阱那般害人”、“他有点坏,但正直、高贵、浪漫,他可能会诱奸一个公爵夫人,但他不会糟蹋一个处女”、“超过一定的限度,所有的危险都一样”、“永远不要让结局遮挡了故事的光芒”、“法律不等于正义,这是一种非常不完美的机制,如果你按对了钮,而且够幸运,正义也许会出现在答案中,法律意图担任的也只是一种机制而已”、“用心自省、找出自己本心,这是不寻常的天赋,大多数人一生要用一半的精力来保护从未存在过的尊严”……

一战后的经济大萧条以及随之而来的二战,对于欧美最大的影响除了政治经济,更在于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可以这样说,那样惨痛的经历,将欧美自启蒙运动以来积累的很多道德良知全部打碎。而二战后出人意料的技术大爆炸和随之而来的迅猛工业化,让战后的欧美瞬间又体验到经济迅速发展和物质生活迅速改善的快感。在旧的价值体系恢复缓慢,而外在物质世界的诱惑过于猛烈的合力下,那头工业巨兽终于将身躯狠狠压在了人类水泥森林的上空——道德良知失位、社会风气败坏、价值混乱、罪案频发、人类的底线每天都在降维,人类开始真正生活在工业巨兽的阴影之下。也正因此,才会出现钱德勒、海明威等人的“文体改革”,马洛那些充满机锋的“金句式”的哲思,其实正是钱德勒发展和完善的“黑色体裁”,也是好莱坞后来“黑色电影”的灵魂所在。

这是因为在工业巨兽的阴影里行走,如果你不够糙,你将失去行走的可能,但如果你没有禅者的觉悟,你又必然会完全融入那片黑暗,失去作为一个人的资格。所以,钱德勒才让马洛在《重播》中说“如果我不强硬,我就没法活,如果我不文雅,我也不配活”,这里的“文雅”实际上代指的正是一种内心的操守。正是如此,钱德勒最终完成了一种文学上的“返璞归真”:读者即使看到案件的结局,可能也已经忘了它是如何发生的,甚至主观上就根本不再关注所谓的情节和推理,他们只是陶醉在一种纯文字的感染力上,与马洛一同实现着一次灵魂的重塑。更是在这个意义上,也许钱德勒对于今天的我们才显得有些意味深长,因为工业巨兽的阴影从未消失,而且正在逐渐扩散。狄更斯在维多利亚时代关于“最好时代”和“最坏时代”的感触,同样会观照未来的人类,包括现在,而钱德勒显然完成了一次对狄更斯的注解和延伸,且更加直指人心:

“普通人活得疲惫而惶恐,一个疲惫而惶恐的人负担不了理想。他必须养家糊口。我们这个时代见识了公德和私德的令人震惊的退步。人们的生活遭受品质缺乏的戕害,你不可能期待他们拥有品质。大规模生产没有品质可言。你不希望货物的品质太好,因为品质好就会太耐用。于是你用式样替代品质,这是一种商业欺诈,旨在人工营造过时的感觉。大规模生产必须让今年的货物到明年看上去不够时髦,否则明年的货物就卖不出去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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