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复杂的心情
“咚咚咚”清脆地敲门声打断了沐菡的思绪。
“请进。”
“校长，您好。”金辉哈着腰双手拿着文件夹放在大腿前面。
“金主任，这么一大早的，有什么事儿么？”沐菡放下手头的工作。
“嗯，是这样的，校长，那个……”金辉当了教导主任近10年，从来没有经手过申请学生会的事情，而且在沐菡的威严下，金辉也从不敢大声说话。
“金主任，您在这个学校这么长时间，也算是元老了，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沐菡看出金辉有点反常。
“这个，给您看一下，想必另千金应该跟您报备过了。”金辉特意挑了第二天一大早来校长办公室，就是想着沐千梓会在回家的时候跟母亲先提前说好。
“千梓？！还是千云？”沐菡的反应显然是一无所知。
“是沐千梓同学，她和几个同学想……成立学生会。”金辉在“想”字后面足足拉了五六秒的长音，又用了不到半秒说了“成立学生会”五个字。
“沐千梓？成立学生会？金主任，你不会……”沐菡翻阅着文件，想说“金主任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可话音未出，沐菡就看到了申请表上，清楚地写着沐千梓的名字。沐菡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沐千梓会瞒着自己做出什么事情，而且还是与学习无关，自己三令五申不允许的事情。看到沐千梓名字的那一瞬间，为了保持端庄和处变不惊，沐菡选择了沉默。
“校长，您看，这个？”十几分钟过去了，金主任半弯着腰，都有些支撑不住了，于是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静。
“按照学校章程进行吧，毕竟学生们也是按程序申请的。”沐菡在文件上签了名字，递给金辉。
“好的，那校长，请问这考核？”对于这样破天荒的事情，每个环节，金辉都不敢擅自做主。
“让我想一想，明天早上九点，你叫上各年级的年级组长和全校的特等教师到我办公室来开会。”沐菡靠在老板椅上，十指交叉，双手的手肘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好的，那校长……”
“还有什么事儿么？”突然而来的变故，让沐菡心乱如麻，口气也急了一些。
“没，没事，我先回去了。”金辉见此情形，也不便多说。
沐菡靠在椅子上，挥挥手，示意让金辉离开。金辉离开之后，沐菡走到窗口向操场看去。外面的阳光依然灿烂，操场上依然没有疯跑的学生，校园里依然那么安静，可这学生会，究竟是怎么冒出来的呢？
“老赵，千梓跟你提过参加学生会的事情么？”沐菡打通了丈夫的电话。
“没有啊，只是前几天问过学生会的事情。怎么了？”
“回家再说吧。”沐菡点点头，挂下了电话。
沐千梓回到家中，看到父母坐在沙发上，知道早晚要来的一场“审判”是躲不过了。
“爸，妈，我回来了。”沐千梓像往常一样打着招呼。
“千梓回来啦，快洗洗手，过来，妈妈有事儿要跟你说。”赵闻看沐菡阴沉着脸没有说话，自己张罗起来。
“哦。”沐千梓放好东西，走到沐菡面前，“妈。”
“为什么不提前跟妈妈说？”没等沐千梓回答，沐菡又继续说起来，“妈妈说过多少次了，高中正是要劲儿的时候，等你上了大学，你想干嘛都行，想参加学生会，妈妈绝对不会拦着你……”
沐千梓没有插嘴，只是默默地听着训话。
“爸，妈，我……”赵千云走进家门，本想按照常规打招呼，没想到看见的却是三堂会审的一幕，而且审的还是自己“尊贵”的姐姐，心里充满了惊奇和疑惑，“这是发生什么了？”
“你先回房间。”赵闻跟女儿挥挥手。
“哦，行。”赵千云翻了个白眼，装作漠不关心地回了房间，却偷偷地贴在门上听着客厅里的动静儿。
“我觉得吧，如果千梓想参加这个学生会，你就让她去吧，只要不耽误学习不就成了。”赵闻是家里永远的和事佬。
“你能保证她不耽误学习么？”沐菡把矛头转向了赵闻。
“我……”赵闻心里没有底。要知道，沐菡对于“耽误学习”这四个字的理解，和一般人是完全不同的。
“妈，我保证。”沐千梓突然一本正经地说，还伸出了“发誓”的手指。
“你保证也没用，我是不会同意的。”沐菡站起来回到房间，客厅里只剩下发呆的父女二人。
“千梓，如果你真的想做，就好好去做，不要留遗憾，我再去劝劝你妈。”赵闻拍拍千梓的肩膀。
“小菡，你看，千梓一直那么听你的话，这次，你就由她一次吧。”赵闻走进卧室，双手握在沐菡的手上。
“不行。”沐菡十分坚决。
“你常说，做人要讲道理，要遵规守矩，这次千梓她们是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申请，如果你连机会都不给，那以后你还怎么以理服人啊。”
“就是因为你这么宠着她们，她们才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
“怎么可能呢，咱们家，还是你说了算。”赵闻把沐菡轻轻地搂进怀里。赵闻知道，沐菡的心里一直是软弱细腻的，只是学校的压力，教育女儿的压力，让她不得不把自己变成“女强人”。如果两个人都在气头上，男人的自尊让赵闻肯定会和沐菡吵起来；但如果赵闻是冷静的，就一定会哄着沐菡，何况，这次还是为了给女儿争取利益。
“其实，我已经在申请书上签过字了，按照章程，我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就是生气，这孩子，什么事儿都跟我说，怎么这次就瞒着我呢。”在赵闻的温暖的怀里，沐菡的声音平缓了下来。
“我知道，我知道，一会儿咱们好好去说说千梓。”
“那倒也不用，我刚才就在想，不是还有考试么？我明天让金辉把各年级组长和特等教师都找过来，我就不相信考不住她们，只要她们有一个人考不过，这事儿就不能成行。就算是都考过了，在这个成绩至上的年代，相信，她们也再找不出什么人来成立社团了。”没有社团的学生会，只不过是空架子。沐菡的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赵闻知道，在沐菡心里，“学生会”是一个不能触碰的词语，如今可以答应用考试来决定，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