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烟花特别冷


昨天下午,终于看了《白日烟火》,自从得知这部片得奖后就开始在心里长草,昨天终于除草,感觉还不错,这部电影里面的情节虽然有些重口味,还是看得出导演操的是小清新的心。接下来又在人民大舞台看了《淡水小镇》,刚好相反,演绎的是小清新的故事,讲的却是沉甸甸的人生。

原本对这些在国际上得奖的中国影片兴趣不大,娄烨、王小帅虽然是国际影展的常客,但他们的影片不痛不痒,不是我的菜,贾樟柯的《站台》我很喜欢,但好像他后来就不知道在干嘛了。王全安的《图雅的婚事》这种名字听上去就不太想看。这次柏林得了大奖的导演叫刁亦男,更是闻所未闻。上网一查,是《洗澡》的编剧,中央戏剧学院的著名才子,还和孟京辉搞过先锋戏剧,如今终于老树开花。

看了一眼电影片段介绍,警察在昏黄的发廊里制服了2犯人,场景看上去像低成本的搞笑片,结果犯人拿起地上的枪“啪”“啪”把2警察干掉了,另一警察见状“啪啪”把2犯人都打死了,兔起鹘落间,3秒钟死了4人,透出强烈的黑色影片节奏,直觉告诉我,这部片好看,要看。

因为中国电影体制等原因,在中国拍电影成名之路不但耗脑力,更耗体力,就像一场绝望的马拉松比赛,奖牌也只有几个人。导演本身是优秀编剧是一个很好的基础,因为拍片成本可以由他的一支笔控制,实在没钱,逼急了,就把所有故事都安排在一个房间里。《白日烟火》一路走来也经历了十年的打磨。很多电影圈的人都会诅咒业态的黑暗,相比而言,点亮手里的烟火的人更让人瞩目。

在零下三十度的东北,《白日烟火》的黑色风格显得更为“冷峻”,刁亦男是个很具有人文修养且博览众长的导演。冰天雪地下的追踪让人想到黑色电影专家科恩兄弟《Fargo》。最后摩天轮里,警察和嫌疑女犯之间亦情亦敌的对峙,是导演向他喜爱的黑色经典卡罗尔·里德《第三个人》的致敬。

同时在白雪的映衬下,不但黑煤显得更黑,黑色幽默也是。比如在面馆里,客人竟然在面里吃到眼珠。廖凡演的退伍警察被偷了摩托车,于是骑着超慢的电动车在追踪。探案组在一对年轻夫妻,尤其是挺着大肚子的女子面前说着杀人、碎尸…

我喜欢电影里面出现很多浪漫迷离的镜头和片段。比如电影里溜冰总是以浪漫的意象出现,最著名的是《爱情故事》。在此片中也是,在溜冰的时候,桂纶镁仰头闭眼,两个警察不同角度的跟着,旋转的那一刹那,世间的恩怨仿佛烟消云散了,统统归于白茫茫的冰雪。

街道上的灯,火车上的追踪,情感忽远忽近,雾色迷离,导演把火车跟踪拍的极富有诗意。并无精致的华服和场景,这是一个灰蒙蒙、平凡、破落的小城市,但平凡的世界,却给人带来亲切和温暖的感觉。像是煤炭在雪地上写诗,破败的工具,写出神性。

白色烟火满天飞,就连警察也放起了烟火,这一幕有点刻意,我看的时候就觉得很不对劲,后来果然被证明和柏林影展版本不同。柏林的版本更为不羁,在孩子们莫名其妙的烟火中,探案组索然的开车离开。

我喜欢导演的某些细腻处理。在这种地方,我欣赏他的轻描淡写处理,不over,显示出对于观者的尊重。在破案的庆功宴上,廖凡把功劳归于领导,众人皆大欢喜。在愉快的喧闹中,廖凡不自觉的拍了几下领导的肩膀,领导的脸部有轻微的抽动,以示嘉许。

导演笑了,领导笑了,警察也笑了,我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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