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休有史以来的一道新风景,整个山西从来没有过。

离开介休三年多,当我再次回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介休的变化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城区北侧的规划图纸已经变成了实物,整齐的街道、统一的绿化,颇有一番大城市的风貌。后土庙的修缮工作已经完成,修旧如旧、错落有致,古风味道浓郁。原先东大街两侧破破烂烂的旧房屋不见了,整个路面也做了翻新硬化。

印象中那个破旧落后的介休城貌似消失了。

有人说,看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首先要看这个城市的公共厕所是否便利。如今的介休城,每个路口都配置了公厕。我挨个转了转,发现这些公厕竟然全部都正常开放。看来介休城真的变化了不少。

在每个街道转悠的时候,最引人注目的,是不少路口的配电箱,上面画了各式各样的卡通人物。以前在一些大城市的街角墙壁上见过类似的涂鸦,在配电箱上的涂鸦还是第一次见。这让我萌生了写这篇文字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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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星宿联系到了负责这个事情的曹主任,约定第二天清晨九点半做采访。

当得知约定地点定在自来水公司楼下的十字路口时,我有些诧异。从前做访谈都是在室内,有空调、有茶水。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我的一种敷衍。按照约定时间,我提前十分钟到了地点。带着忐忑的心情拨通了曹主任的电话,原来曹主任和我一样骑着一辆电动车。没有过多的寒暄,反倒给人一种务实的感觉。

九点半的清晨还有些微凉,配电箱跟前有几个人正在忙活,曹主任给我一一介绍。负责彩绘技术方案的人叫范宇,是介休二中的一位青年美术教师,他们都管他叫范老师。此时范老师正好调配完颜料的色彩,我们就这个事情聊了起来。

事情的起因,是市团委别出心裁的城市美化方案,配电箱的彩绘只是整体方案的其中一项。

时间回到端午节之前,范老师收到市团委的一份函文,内容是:由他组建一支彩绘公益团队,负责介休城区配电箱的彩绘美化工作。原本每日代课的范老师,只得将手中的课程移交给了学校的其他老师。有些无法移交的工作,他只能利用空隙时间亲力亲为。

通过范老师在介休美术界的关系,很快就联系到了几个主要成员,这些成员大都拥有自己的美术培训班。

第二天,市委书记丁雪钦召开了一次彩绘方案交流会,征求了众多志愿者的意见。方案很快就定下来。彩绘的内容以漫画和卡通人物为主,结合社会正能量和富有时代气息的宣传标语。

当我看到这些彩绘作品的时候,距离第一幅作品的完成已经过去十来天了。

范老师说:第一幅作品开始于南街,是一个海绵宝宝的彩绘。黄、白、咖啡三色相间,很有一种雪糕的画面感。也曾有人戏言要是真的雪糕就好了。

从前都是在画板和墙壁上作画,这是第一次在室外的配电箱上做彩绘。即要考虑作品呈现给大众的社会意义,又要想方设法使作品不会因风吹日晒雨淋而损坏。这对这些年轻的美术教师们都是一番不小的考验。

由于没有经验,第一幅作品完成得相当缓慢。

首先要用砂轮把每个箱面的锈迹全部清除干净,然后用乳胶漆开始刷底色,再喷上调制好的底色漆。待底色漆风干之后,开始用粉笔画初稿,根据初稿和样稿图逐步上色。最后还要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和距离进行观察,有不完美的地方再进行局部修正。

要完成这样一幅作品,完全配得上艺术品的标准了。

当官方去推动一件事情的时候,这件事情就要容易得很多。介休城区大约有200块这样大大小小的配电箱。要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需要全社会的资源来配合和支持。为了志愿者能够最快速度完成这些彩绘作品,除了提供最基本的颜料和工具,市委还特意安排了交警、城管等部门配合志愿者的工作。

然而这样的彩绘作品在介休历史上从来没有过,大多数介休人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当志愿者刚开始工作的时候,需要临近街面的商家提供电源接口,个别商家却不愿意提供这个便利。好在有城管人员的协调配合,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终究没有遇到太大的困难。

早晨6点开始工作,一直到晚上10点左右回家,志愿者们大多难以抵抗身体的疲惫。为了不影响工作进度,市委专门配备了一辆后勤车和一名城管给志愿者提供材料的运输,饮食的储备。又通过城管的社会关系,借来几把遮阳伞。

随着完成的彩绘作品越来越多,不时有路人停下脚步围观。有的人直接将车停在路边观看,人群聚集多了,马路被占去大半,给过往的车辆造成很大的不便。附近的交警只得将人群疏散。

也有一些企业和公益单位希望能在配电箱的彩绘作品中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二维码。但这些要求却不是志愿者能够答复的。曹主任每天都能接到类似的电话,有时候这种电话接多了,索性把所有的陌生电话都拒绝掉。

说起这次公益活动对自己最大的感触,另一位志愿者赵老师告诉我:通过这次活动,接触到不同的绘画爱好者。有的人擅长造型能力,有的人擅长色彩调配。相互之间学习交流,对自己的技艺提升有很大的帮助。

或许正是认识到这是一个提升技艺很好的途径,有很多人要求报名参加志愿者的队伍,其中不乏大量的初中生和高中生。但考虑到学业为重,曹主任还是委婉拒绝了学生们的请求。

我问赵老师:当范老师邀请你一起做这个彩绘公益的时候,你是怎么想的?

他说:刚开始担心自己做不好,毕竟这不是个人作品,可以随意涂鸦。还要考虑公众对这个事情的看法。

我说: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对你可能没什么好处?反而会影响自己正常的工作?

他说:这些有考虑过,但是我觉得这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以前只在深圳和长沙的一些地方见过类似的涂鸦,大多都是画在商业街和地铁上。风格也是以迪士尼为主。这次的彩绘作品以国产漫画为主,在山西境内也是独树一帜的。

从路人的反应来看,国产漫画已经深入人心。在西大街市政府对面的配电箱上有一副功夫熊猫的作品,路人大多把功夫熊猫看成了动画片中的熊大熊二。不时有人停下脚步的问志愿者:这是熊大还是熊二?

彩绘的工作还在继续,介休城旧的风貌正在被一点点改变。在这个过程中需要更多的人参与到这场活动中来。

随着每个街角的配电箱彩绘越来越多,原先在配电箱上各种乱搭拖把的行为逐渐消失了。面对美好的事物,没有谁忍心下得去黑手。这样的好风景能够持续多久?还是能够一直保持下去,更是检验介休人素质高低的一条准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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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在整个访谈过程中,不时有路人围观,称赞。更有一些家长带着孩子询问是否有美术类的兴趣班。为了方便有兴趣的家长报名,我特意请范老师将志愿者中开设美术班的人员名单整理出来,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即可查看联系方式。

PS:

介休城区街角的配电箱分两种,一种是电信类的弱电箱(周围没有防护栏),手摸上去不会有触电的危险。另一种是电源的变压配电箱(周围有防护栏),不可用手触摸,有触电的危险。望众多家长做好孩子的安全教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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