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走路是世上最简单的事情呢，这些原本是本能的事情实际上做起来有多困难。而吃，吃也是一样的。说话也是。还有爱。这些东西都可以很难。
——《一个人的朝圣》
文|苏朗
01
“肖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是真的想要见我，你就来找我。如果你不想，或者你还没有想好，这辈子就别见了。”佳清颤抖着打下一行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关掉手机，不敢看手机，生怕手机那头的人会给出自己害怕听到的答案。
“叮~”手机震动了一下，“叮~”，两下，三下，恢复了死寂。
佳清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该面对的逃不过。
哭脸表情。
两个哭脸表情。
“我怎么会不想见你，等我们以后见面了，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跟你慢慢说。我觉得你可以把现在的事情搞定。”
呵~佳清看着这个回复，哭笑不得。
是什么给了你勇气，让你觉得我们之间还会有以后。
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
在我委屈需要你安慰的时候，你寥寥几句。
在我跟你分享喜悦的时候，几天都不回我消息。
你是不是觉得，我喜欢你，我就不会走。
佳清想了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闹得难堪，反正也是没见过面的人，反正只是陌生人，反正你心里没有我。
朋友圈里总有直男一说。直男不会哄女朋友，不懂浪漫。更糟糕的是，要是不小心，还是程序猿，要天天加班，没什么时间陪女朋友不说，脑袋里都是代码，没有迪奥阿玛尼。
佳清一直觉得这是扯淡。
一个人，不管是从事什么职业，只要他心里是有你的，哪怕不懂口红色号，也会试着去了解，哪怕实在是不喜欢看玛丽苏的剧情，也会跟你一起窝在沙发里看你尖叫的傻样。
你会有诸多的意见，或许是因为他的心里没有那么多的你。
肖阳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程序猿，每天都加班加到深夜。所以有时候，不回信息，佳清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脱发的速度与记忆的流失成正比。
佳清和肖阳认识快要三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发现自己喜欢上肖阳是在一年前。
“是啊，转眼间，都一年多了。”佳清忍不住感慨，“一年多了，我们还是没有见面。人生真是讽刺，交通如此发达，我们却谁都没有迈出那一步。”
失望攒着攒着就多了，失望透顶了，就会离开了。
我难过的，从不是你不喜欢我，而是，无论我怎么样，你都无动于衷，始终平平静静。仿佛是喜欢的，不然怎么会有曾经的温柔呵护，又仿佛是不喜欢的，不冷不热。
我曾想，哪怕你有一点点的波动，哪怕那一点点的波动是因为我的喜欢给你带来的压力，哪怕是因为你的讨厌。
可是你什么动静都没有。
佳清想起，几个月前，她和肖阳的对话。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总是心痛的感觉，它应该是甜甜的，冒着粉色泡泡的那种。是会为了喜欢的人努力把自己变得更好，一直向前奔跑。可是现在呢，跟我以为的一点都不一样。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猜来猜去真的好累啊。”
“我们还没有见过面，你也不怎么了解我，也许见面了，你就不会这么觉得了。工作这么些年，沧桑了很多，颜值是没有了。”
“什么时候见面，你觉得是最合适的呢？”
“缘分到了，自然会见的。”
“我一直都觉得，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抢也抢不来。”
“正解。”
来来回回说了那么多，除了知道彼此对待爱情的态度，佳清还是不知道肖阳的心里有没有自己，还是没能得到自己要的答案。
女人容易相信自己的直觉，而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
自从一年前深夜告白后，他们之间的对话就变得断断续续，再没有过互道晚安的时刻。
一个人喜欢你的程度跟回复你信息的速度是成正比的。
看到这句话，佳清内心积攒已久的失望终于再也藏不住，于是有了最后的通牒。
说是最后的通牒，不如说是决定离开前的一个仪式。
“肖阳，这周日，新桥机场，我等你。”
02
阳光在枝头跳跃，说不上来是喜悦还是忧伤。透过叶子洒落下来的阳光碎成了地面上斑驳的痕迹。
佳清撑着太阳伞，在天桥上驻足，看着桥下的车来车往，一时间忧伤涌上心头，难以言说。带点温度的风吹在佳清的脸上，有些许的灼热感，刺痛了佳清的皮肤，这种痛，直抵心脏。
不再过多停留，天桥的风景，夜晚的才比较有意思。佳清转身离去，朝着那个约定的地点走去。
微信还是没有消息，从佳清下最后通牒之后，一直都没有消息。佳清把手机声音调到最大，生怕错过了什么。
其实是生怕会错过你的消息。
从天明等到天黑是什么感觉。看着一群又一群人进进出出，哪怕望眼欲穿，也还是看不到你的身影，虽然没见过你，但总觉得，第一眼看到你，我一定会认出你的。
可你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凌晨一点。没有你，也没有你的消息。
“我知道你不会来，一直都知道，可我不知道的是，等一个不归人的到来竟是这种感觉。电视剧里的心碎桥段，原来真的不夸张。”佳清难过的蹲下身，心疼的揉揉酸痛的腿。
肖阳，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讨厌。你不来，我真的不怪你，可是你一句话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办呢，我等还是不等呢。
好几个时刻，我都想放弃了，不想等你了，太累了，我不想这么折腾自己的，可是我怕我放弃了，你又来了。
万一，万一你会给我这个惊喜呢。
看着电量满满的手机，佳清无奈的笑笑，心里碎成了渣，可身体不能垮。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店，点了份热气腾腾的红豆粥。
佳清大口喝着粥，眼泪从眼角掉落。
这粥，好烫啊。
佳清请了一周的假，在家休养生息。
身体和灵魂，总要有一个路上。佳清看了很多的书，写了很多的文字。
如果，如果注定的没有结果，那就不坚持了吧。
既然不坚持，那回忆也不要了，就写进故事里，成为别人的生活吧。
“叮~”手机震动了一下，佳清拿起手机，是肖阳的消息。
“最近怎么样，五一假期有什么安排，回家吗？”
佳清苦笑一声，你总是这样，每一次。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放下你了，你就突然出现，这是心有灵犀呢还是你早就看透了我。
“还是老样子。没安排，不回家。”佳清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回答，不拖泥带水，也不多说一个字。
“干嘛不回家啊。”
“家里没人，回去要相亲。”
“话说你父母不是不在家吗？”
“父母不在家，爷爷奶奶在，爷爷给我找了一个。”
之后就是无止尽的沉默。
也许吧，你以为我是故意激你，便不再说话，你给不了我任何的承诺，给不了我要的未来。
以前或许是，我会采用这样的方式，因为我要知道你是不是在意我的，可这次不会了，以后都不会了。
03
最近喜欢上了路灯，甚至于是一种迷恋，说不上来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朦朦胧胧的暖黄色，像极了爱情的暧昧模样。
在机场等你的时候，我在天桥上看着这城市车水马龙，看着两边的路灯，它们一直延伸到远处，在一个我看不清的地方交汇成一点，那么远，跟你好像，好像。
相信，出现在你生命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是偶然，他们总会教会你点什么。
爷爷找的相亲对象，大佳清三岁，老实人，斯斯文文的，最重要的一点，是个程序猿。
谈不上多喜欢，但也不讨厌。
他待她是极好的。下班再晚，也会跟佳清说声晚安，上班的时候也会告知佳清一声，总之不管是他去做什么事，出差也好，放假回家也好，都会告诉佳清一声。
佳清曾问过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并没有这样要求，他其实可以完全不用这样的。
然而，他说了一句话，那句话，让佳清觉得，这辈子，就是他了。
“无论何时，唐柏都不想让佳清找不到唐柏。”
“佳清，好久没联系了，怎么样了。”
“挺好的。”
“我们见面吧。”
“？我没看错吧。”
“这周日，新桥机场见。”
这次轮到佳清不知道怎么回复了。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但是这个面，佳清是想去见的。
成年人的生活里，没有随心所欲了，不能自己想怎样就怎样，毕竟我们心里都装了别人。
“唐柏，跟你说个事。”
“嗯？什么事，说吧，听着呢。”
“他要见我。”
不想让唐柏误会自己对肖阳余情未了，却怎么也组织不好语言，不知道怎么说才是最适宜。正在佳清绞尽脑汁的时候，唐柏的消息来了。
“去吧。我知道你在意我的感受，但我知道你不会跟他走，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虽然没可能，但我还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想给那个时候的自己一个交代。”
“没事的，佳清，去吧。”
唐柏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可是想见，跟要不要见，始终是两码事。
周日，新桥机场。
“肖阳，在我最想见你的时候，你没有来见我，那个时候，我没有想过要你给我任何的承诺，没有想过我们要不要在一起，我就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可你没来，也没有消息。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恨你，我只是心疼自己，怎么这么傻，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在你想见我的时候，我不想见你了。”
看着机场的人群来来往往，佳清发完消息，对着身后的人莞尔一笑，“唐柏，我们去吃火锅吧，突然好想吃火锅。”
“好！走！”
机场门口的人感受到手机的震动，打开一看，愣了许久。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头泛起一阵悲伤。
我以为人海之中，我定可以一眼认出你，却不想，你不曾在这人海之中。
无疾而终的爱情就像烟花
散的四分五裂才美丽
好的爱情不是被千万人喜欢
而是有人在千万人之中只喜欢你
比如唐柏
比如曾经的佳清
——摘自佳清的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