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柳丝绿,三月果园桃花香。正是应该外出走走的时候,可今年只能蜗居在家里忙碌着原来不应该忙碌的事情。白玉兰的盛开已经只能在脑海里回忆,希望那三月的桃花还能赶上。曾几何时看桃花也不是什么奢侈的事情,推开后院的小门,就可以看到那三株桃树在莲花河南岸的坡地上自东向西种植着。在阳春三月的春风中,枝头展现着人面桃花相映红。
那桃树自从我记事时就已经种植,从桃树上那每年渗出的桃胶就可以大概知道它的年龄。每年春天,在桃花盛开的同时,总喜欢去把桃树主干上的桃胶用手剥落下来。当时纯粹是一种好奇,好奇这些如琥珀般颜色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尤其那些刚渗出的桃胶,放在手里也是软软的,可以随意改变形状。时间一长那浅棕色就会变成深色,也逐渐变得硬一些。但只要放在温水泡一会儿也就柔软如脂。记得有一年学院组织春游,到了浙江某地,竟然发现那里的街道上当地人在卖这样的桃胶。出于对美好童年回忆,还买了一些回家做曾经熟悉的菜肴。
后院的桃花,或许和苏东坡写的《惠崇春江晚景》写的很相似: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桃花盛开时,水桥边有一片小竹园,翠绿的竹叶和桃花相映成景,看着荷花河中自由自在的鸭子,不经意间真的成了农村特有的田园景色了。只是这荷花河是一条死水河,不通外面潮水,河豚鱼是看不到,在岸边曾满地都是蒌蒿。
农家种植的桃树不是那种仅仅是用来看花的重瓣桃花,收果实的桃花一般都是单瓣,就那么普普通通的粉红色,从来没有那样的层层叠叠,颜色深红。只是一朵朵相互挨着,似乎因为春天的天气还不够暖和,相互挤在一起取暖。可惜结果实的桃花开得太多也不是幸事,太密了还得间花(把多余的花摘掉)。否则春去花坐果太多,由于营养不够导致果实过小,有时还是会自行脱落影响产量。所以在春来花开后久,就在枝头把一些多余的花给无情地摘下。谁也不忍心当辣手摧花啊,但也是无可奈何。等春花谢了,枝头也开始挂上果。一个个披着白霜毛茸茸的可爱的青果,此时可不能摘哦。那些毛茸茸的称之为桃毛的东西也不能随便摸,否则会引起你浑身不自在。
果子稍大一些,为了怕被虫子咬,还得用纸袋把包子包起来。到了农历六七月时,才可以打开袋子,可以看到一个个如仙桃般的在枝头上沉甸甸的挂着,那时得小心翼翼地摘下,生怕一不小心落在地上摔坏了心疼。其实也不用清洗,对于水蜜桃而言,轻轻剥去表皮,就可以用吸管把里面的果肉吸取干净。当年我家的水蜜桃似乎也差不多,虽不至于能用吸管把果肉吸完,但也属于是酥甜可口。咬开表皮,深深吸一口,那甜蜜汁水一不小心就顺着嘴角就近脖颈,都来不及用手擦啊。
但是桃树毕竟属于永葆青春的果树,从来没有什么桃树可以百年千年,桃树的生长周期不长,能有几十年已属不易。不多久原来的桃树虽然精心护理,虫蛀的恶疾积重难返。同时岁月不饶人,果树本身挂果率也大不如前,果肉味道也开始逐年退化。不得已把原来的桃树连根拔起,种上了另一种桃树的品种。在我印象中记得是蟠桃,当然不是王母娘娘蟠桃园里那种,几千年开花几千年结果的那种仙桃,省得孙大圣们猴急(村里一半人可都姓孙呢)。只是它果实的形状和常见的桃子不同,是扁扁的那种,样子不如水蜜桃喜人。成熟的时候用手左右掰开,桃核就可以剔除,可以品尝它软糯的果肉,虽也是甘甜入口可没有水蜜桃那么多汁,而且个头也小吃一个两个不过瘾。
但过不多久家里开始养鱼,也不能花更多时间去打理,后院的果树就在那里自生自灭。真有点灼灼人面何处去,桃花净尽野花开。过不多久,后院也就没有了桃树的影子,每年春天来临,多的是那小飞蓬的野花在那里成片开着。还剩下一棵枇杷树和一棵柿子树相互依偎,妆点着后院的景色。
2020.2.29
虽看着窗外,心里想象着老家曾经勃勃生机的后院。